牛御医手下一顿，而后说道：“轻症可探，若是疑难杂症，还是隔丝帕拿脉较妥。”牛御医原也是给后妃们拿过脉的。
东里婳不想皇帝去而复返。虽然这悬丝诊脉她颇为诟病，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现下她就是需要这等不清不楚，不料成武帝却问起来了。也难为这老御医回答。
“皇后的症状很是奇怪，一群太医都束手无策，老御医还是就近把脉罢。”成武帝道。
“是。”
施姑姑听了，忙让人忙活起来，他们找来一扇小屏风架在桌上，正好遮住了东里婳的身影，中下有个半圆的洞口，正好能伸出手去。这原是给宫中有身份的女官看病用的。
东里婳伸手出洞口，放在软垫上，绿翘在她手上铺了一层薄薄的丝帕，将手腕与手掌都遮住了。宫婢们收了大屏风，搬了一张圆凳在东里婳的对面，请牛御医就座。成武帝走过去到了东里婳旁边，红岚等立刻搬来一张椅子，成武帝坐了下来。
东里婳望向成武帝，“陛下且去忙罢，若因为我的事耽误了国事，就是我的罪过了。”
成武帝笑道：“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不是，大佬，您在这儿我没办法做手脚啊。东里婳脸上笑眯眯，暗自心虚心惊。这牛御医是给成武帝看病的，没有点真材实料，哪里能登上大夫顶峰的位置？若是他看出什么来……她就危了。
牛御医恭敬请脉，成武帝允了，牛御医这才将枯瘦的手搭上东里婳的腕，动了一动才寻到了脉。
东里婳心跳快了两拍。
牛御医静静把脉，成武帝一旁坐镇，殿内鸦雀无声。
东里婳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特别是透过纱屏，隐隐看见太医抬眸看了看她的方向，她就更加紧张了。
过了好一会儿，牛御医总算抬了手。
东里婳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请高抬贵手！
牛御医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看”向东里婳的方向，然后又侧眼瞄了瞄成武帝。成武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东里婳。东里婳与成武帝对了对视线，偷瞥了瞥牛御医。
然后，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牛御医，皇后的身子可还好？”半晌，成武帝的话打破了一室诡异的寂静。
牛御医斟酌了片刻，道：“陛下，微臣医术不精，现下探娘娘的脉，并无大碍，娘娘的玉体金安。”若是说妇人病，多数是宫寒体寒，这带出的病根就多了，可是这皇后娘娘，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疾病，在他看来，皇后娘娘比后宫其他娘娘的身子骨都要好。
“皇后现下自是好了，但朕要你治的是皇后的怪疾。”
牛御医为难道：“陛下恕罪，所谓对症下药，当药到病除，皇后娘娘如今症状全无，微臣又从未遇过此症，着实不知该如何医治。”
他这话的意思，难道要亲眼见她的毒发症状？这难道要让她再下毒毒自己一回？东里婳顿时委屈巴巴，“陛下，若再来一回，我情愿白绫一根吊死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