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虽然杨德妃拼命地催虞恒回来，但是虞恒从未有过今日的畅快，与年纪相邻的友人开怀玩乐，还喝了两杯小酒，所以愣是太监们如何催，虞恒也不走。
直到再不回去就要锁宫门了，虞恒与虞堃才都依依不舍地与好舅舅告别，二人仍是同坐一辆马车回了宫，而后才各自笑着散了。
杨德妃却已在华阳宫等得快要疯了。
看着虞恒完好无损地回来，杨德妃才将一颗心吞回肚子里，抱着虞恒不停摩挲，像失而复得的宝贝。“恒儿，你怎么能随便到宫外去呢，你可是未来的储君，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危啊。”
“母妃，您别太担心，孩儿不过是与大伙一同聚一聚罢了。”
“你究竟与了谁人出去？为何二皇子也在？”
“就是大伙儿。”虞恒含糊道。他不知为何，不愿说出是东里英请客，似是担心他说了，母妃又不让他跟英舅舅往来了。上回他生辰之时，母妃还埋怨母后和稀泥，不给他做主。
杨德妃关注的是虞堃，因此也没有多问其他人，只问了他虞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虞恒的好心情一点点地被消磨，让他记起自己也许与弟弟有杀母之仇。
他意兴阑珊地应答了几句，就借故去了。
这厢东里婳用完晚膳，已经知道成武帝要来凤宁宫过夜的事儿，因此看书等着他。不多时，成武帝就来了。
东里婳虽然稀奇成武帝今日不去薛昭仪，也不去丽妃那儿，搞不明白他是偏了谁，但她也聪明地没有多问，笑吟吟地起身相迎。看書喇
成武帝今儿劳累了一日，回来洗漱了一番，就与东里婳躺下了。
临睡前，他与东里婳道：“朕的御医牛坤明儿早晨来请脉，梓童也让牛坤看看，查一查病根，调理调理身子。”
皇帝的御医，那是只给皇帝一人看病，太医院最厉害的大夫。能让御医给她看病，也是天子的恩典了。
东里婳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陛下怎地突然说这事儿？”
“朕也并非突然，只是见你前些日子被药吓着了，人又瘦了一圈，才一直未提，如今你好些了，便该调理了。”成武帝慢条斯理地说。
东里婳听了，狐疑地打量了成武帝几眼。忽而，她虎躯一震，陡然明白过来。
呔！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敢情他是嫌薛昭仪和丽妃太闹心，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了。
要是他这会还跟薛昭仪浓情蜜意，又或接受丽妃的小意温柔，他怎么可能有功夫对这事儿上心！
东里婳后悔不已，昨儿她听成武帝抱怨，自己没有替薛昭仪分辩一句，是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成武帝不走寻常路，不去解决妃子间的争风吃醋，反而另辟蹊径到她这儿来了。
要是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争当知心姐姐感情大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东里婳笑得很勉强，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成武帝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布老虎枕头，闭眼睡去。
东里婳也欲哭无泪地转身睡下。
翌日早晨，牛御医果然按时来请皇帝的平安脉，他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发色还颇青，只是面庞与手有岁月的痕迹，让人相信他年岁已高。成武帝在凤宁宫见了他，让他替自己拿了脉。
牛御医细细探了脉，笑道龙体安康。
成武帝并不意外，继而与他说了皇后的事儿，让他替皇后瞧瞧。
牛御医心中微动，上回凤宁宫召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去看病，惟有他置身事外。原还以为是什么重病，竟却是这样的奇症。
“牛御医，你可曾听闻妇人惧男之症？”成武帝让人去叫东里婳准备准备，自己趁机问道。
牛御医抚着青须，道：“微臣虽不曾见闻，只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微臣着实也不好说。”
“那便先替皇后看看。”
施姑姑过来复命，说皇后娘娘已准备好了，请御医入偏殿。
牛御医辞过成武帝，跟着施姑姑走了。
成武帝原是想离开处理政事去，待会等牛御医查了病，再向他复命。
只是走了两步，他停了一停，回头望了望偏殿的方向，继而转身大步往偏殿去。
他到时，偏殿安静无比，牛御医已经就座了，中间隔着一扇画屏，四周宫婢林立，皇后正在画屏的另一端。
翠紫小心翼翼地牵出一根丝线来，双手交由牛御医。
成武帝心念微动，蓦地出声问道：“牛御医，悬丝诊脉，是否能探得实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