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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庄的惨剧 分节阅读 10

  “麻烦了。”
  她从书桌的抽屉取出拍立得相机,递给林若平。
  “谢谢。”才一说完,他马上从门口消失,就像一道被吞噬的影子。
  绫莎挪动脚步,出了书房。
  经过左边半掩的双扇门时,她从敞开的缝隙中窥看,望见林若平在尸体前半蹲着,不知道在检查些什么;她收回视线,开始用较快的速度朝前方尽头的门迈进。
  在这个时刻,她脚下的走廊彷佛成了一条绵长的黑蛇,无边无尽向远方延伸;墙壁上的黄色夜灯垂泪般地闪烁着,无助又无奈。漫无终点的绝望感,弥漫在她呼出的每一道气息。绫莎觉得自己每踏出一步,脚底下的地板便晃动一次,令人头昏目眩,难以自持。
  岳湘亚死了。
  这项简明不过的事实再次冲击着她的心海,掀起波澜。各种不确定的情绪席卷而至,杂乱无秩序,混杂着眩晕,那有忍耐限度的脑中瞬间成为噪音音乐挥洒的舞台。
  在下楼短短的几分钟内,不论是在昏暗的走廊,或是空洞的阶梯上,心中都不断浮现她不愿面对与思考的质疑。满潮般的问号与反思就像夜幕覆盖着她,让人无所遁形。她感到愧疚与疑惑。
  湘亚的死,并未勾动她的怜伤。
  许这么说不甚正确。她当然感到哀恸,但是那种哀恸仅仅来自她们两人之间浅淡的情谊,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情感;是那种风吹即逝、理所当然、来自礼貌与恻隐之心的哀伤,或许数天之后,那哀伤就会被冲入时间之河,再也复寻不得。它仅于形式上存在。
  绫莎的良知不允许她做这种思考,那是对良善的亵渎。但此刻矛盾的反思无法遏止,她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拥有冷血的灵魂,所谓友情,竟仅只于此?难道她要奉献更多的心痛与眼泪,才不昧于良心?
  她从屋子最北侧的楼梯下楼,到达一楼后,眼前是纵向贯穿雨夜庄的长廊,客厅在尽头靠近玄关处。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里头。
  绫莎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骚动。白任泽舒了一口气,放心地招手说道:“快过来坐好,我们等林若平下来……”
  她在言婷知的邻侧坐下,坐下的那一刻扫了一遍众人的神色。
  在她旁边的言婷知脸色一如往常般冷漠,没有任何波澜,她看见绫莎时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徐秉昱眉头深锁,左摇右晃像一头躁动的猫,他从口袋中掏出香烟,亮出打火机,但在欲弹指点燃的那一刻却又收手,将打火机放回口袋,如此重复了两三次。方承彦脸色紧绷,眼神呆滞,宛若陷入了异次元空间,他的心好像被掏空了,呈现痴呆的茫然;又好像被填满了,无法再接收任何情感。柳芸歆仍维持着高傲的姿态,只不过那高傲已转为虚假的脆弱,变成一种懦弱的防御;她力持镇定,却用不安的眼神扫视全场;她的身躯颤抖,彷佛害怕着某种看不见的恐惧。坐在角落的张正宇依旧像一尊石雕像,面无表情,静静地旁观着──或者说无视──这一切。
  辛迪与小如不知所措地像舞台装饰般陪衬在客厅的角落木头椅子上,前者低着头,望着地板,似乎深怕最短暂的眼神接触都会触爆紧绷凝结的神经;后者则是像探照灯般眼神飘荡,游移不定就像暴雨中的一片落叶。
  随时会爆发的气流飞窜在房内,拉扯、挑战每个人的忍耐限度。绫莎极力抑制再度涌起的晕眩,控制视线,望向同样紧绷、面色销凝的父亲。
  “希望各位先不要随意走动,”白任泽语调沉滞地宣布,“我们等林若平先生下来,再做下一步行动。”
  “搞什么鬼!”徐秉昱一声怒吼,从沙发上暴跳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突然把我们集合起来,现在是就寝时间你知不知道?还有方承彦那家伙为何一副死脸?”
  “真的非常抱歉,”白任泽不为所动,“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我稍待会说明,请你先安静坐好可以吗?”
  徐秉昱四下逡巡,没把教授的话听进,“为什么湘亚不见了?我没看到她……”
  绫莎看见父亲突然靠过来,对着她耳语,“报警了吗?”
  “嗯,但警方暂时赶不过来。”
  “意料中之事。”
  徐秉昱突然跳到方承彦面前,两手抓住他的肩膀使力摇,“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一从楼上下来就一副精神崩溃的样子,该不会是湘亚出了什么事吧?”
  “徐秉昱!”绫莎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提高音量,让对方诧异地回转过身。“你让他沉淀一下吧,你就不能安静地坐好吗?这种时刻还耍什么不成熟?”
  他们四目相对,她感到自己的视线延伸成寒冻僵直的冰冷之桥,直勾勾地刺入对方的视网膜内;也许是被那股掀翻宁静的气势给吓着了,徐秉昱在僵持几秒后立即避开视线,啐了一声,转身回到座位、跌入沙发中。
  白任泽没多说什么,绫莎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眼神致意。
  也许镜面上的分针只漫步了一段看不见的距离,但对绫莎而言,却是漫长得犹如生产前的阵痛──虽然她尚未经历。她头一次开始疑惑,为何父亲似乎事事仰赖林若平?他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大学讲师,为何摇身一变成处理紧急事件的领导者?这不合理,除非……
  就在疑惑不断漾开时,客厅门口出现那道瘦削的身影,在那道影子背后是长廊深遂的黑暗,茫茫无尽。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青年边说边走至众人所围起的中心。“有一件很令人遗憾的事发生,外加一则同样不幸的消息。现在需要各位集思广益来解决难题。”
  “究竟是什么事?”发言的是言婷知,她的语调平稳,“可否请你详细地解释来龙去脉?我们现在都一头雾水,应该有知道事件实情的权利吧。”
  林若平叹了口气,“当然,不过请各位要有心理准备。就在几十分钟前,我们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极为可能是……”他眼神扫了一遍全场,“现在不在场的──岳湘亚……”
  声未落,绫莎即可感受到房内平衡的断裂,局面即将失控了……
  每个人的脸色瞬间转换了,就如舞台换幕,从阴冷的城堡房间跳跃到荒野的夜雨狂风,空气被注入恶意的分子,尝起来一阵冷冽。
  “你说湘亚死了?”徐秉昱瞪大双眼,眼中迸露足以覆盖天幕的不可置信。
  “我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死者是岳湘亚,不过应该没错。”
  “无法确定死者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林若平犹豫了一下,才说:“尸体的头部不见了,但身上的衣服是岳湘亚所有没错。”
  房内的气压似乎更低了,绫莎看见柳芸歆整个人脸色转白,不断颤抖,像只濒死缺氧的鱼;徐秉昱嘴巴半张,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林若平哀戚地点头,“你们知道岳湘亚身上的任何特征吗?我们必须先确定死者的身分。”
  没有人答话。
  就在林若平欲再开口之际,突然有道低沉的声音说:“她的左手背上有道伤疤。”
  说话的人是方承彦。
  “左手背?是不是类似刀伤的痕迹?”
  方承彦沉默地点头,然后低头。
  “那恐怕死者真是岳湘亚了。我刚才检视尸首时有注意到尸体左手背的伤痕,看起来快愈合了。你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吗?”
  这时好像有人惊呼了一声,但分辨不出是谁。方承彦随后摇了摇头。
  绫莎举起手。林若平看向她,然后比了个请说的手势。
  “岳湘亚来雨夜庄前就有那道伤了,她说那是她切菜时不小心割伤的。”
  “做菜时弄伤的吗?”
  “她是那么说的。”
  “好吧,总之,死者的身分应该没有问题。”他点点头,神色一正,“关于刚刚发生的事,我现在向你们报告一遍。”
  林若平有条不紊地将方才发生的事简述一遍。
  “莫名其妙,”徐秉昱右手捏着未点然的香烟,眉头紧蹙,“湘亚为什么会跑进那空房?方承彦那小子又为什么会在那里?这些你都没解释!”对方的眼神带着相当的恶意与敌意。
  “这,”林若平低声回答,“你就得问方承彦本人了,不过我想他现在不适合回答问题。我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绫莎知道他要说什么,也明白这件消息会带来另一阵骚动。
  “刚刚我请白绫莎报警,得到的回复不太乐观;因为暴风雨的缘故,山路崩毁,警方暂时无法赶到,至少在两三天内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出现。”
  “什么!”大叫的是徐秉昱,其它人也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恐惧的私语声此起彼落。
  白任泽沉痛地开口:“发生这种意料之外的事,真的很抱歉。不过因为事关重大,请各位多加配合,在警方到来之前,听从林若平先生的指示……”
  “鬼扯!”又是徐秉昱。
  绫莎本来想出言制止,却发现徐秉昱的眼神充满不屑与愤恨,而怒意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林若平。
  “我从刚刚就觉得奇怪,这位姓林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大人物?为什么他被捧得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我们凭什么要听他的?”花花公子怒目直视被诛伐的对象,龇牙咧嘴,表情活像要把对方吞掉。
  这也是绫莎一直想问的问题。
  “关于这点,我来解释,”说话的是白任泽,“一开始不想让你们知道,但现在既然发生这种事,我就不再隐瞒了,”他看了若平一眼,“事实上,林若平先生是我请来调查事件的侦探。”
  侦探!绫莎感到一阵诧异,她回想起不久前那年轻人弯身检视尸体的背影。父亲请他来该不会是为了……
  “我请他来是为了调查一年前雨夜庄事件残存的疑点,没想到现在情况变成如此。在此也顺便征求各位的同意,让林若平先生接掌整件案子的调查,如何?”
  “荒唐!”徐秉昱从椅子上霍地站起身,怒道:“他是正式的警察吗?或者他有侦探执照?让这样一位没经验的年轻小子来处理这么严重的事,那我宁愿冒雨开车离开这里!”
  “林若平先生,”白任泽冷冷地说:“曾帮警方解决好几件棘手的案件,绝对可以信任他。”
  “教授,我来解释就好,”争议人物缓缓穿越人群中心,站到徐秉昱面前,表情平静但严厉;后者仍维持敌意的面容。
  “假若你信不过我,你大可离开这里。不过没有人的车会借你,而且你一走了之的话,我想你很难跳脱杀人的嫌疑。”
  “我没有杀人,”坚定、愤恨的语气。
  “光是自己说,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倒不如留下来好好配合,我们做个简单的调查,或许能在警方到来前揪出杀人凶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我说过,不配合的话,就请离开吧。”林若平转身,走回他原本在门边的位置。
  众人默默的眼神直盯着徐秉昱,气温降至冰点。
  姓徐的紧绷地环视四周,原本似乎还想挣扎着要说些什么,但一碰到四射而来的冰凝视线,便狼狈、不甘地低下头,沉入座椅中。
  良久的沉寂后,白任泽开口,像口沉重的大钟,“若平,交给你了,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绫莎听见林若平冷静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清晰而明确。
  “我想调查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

  11.   2/10,23:20

  “不在场证明”这个词一出现,彷佛为现场投下了一层阴影;这五个字就像苍蝇般的恶魔飞入惶恐不安的心。
  若平环视众人的面孔,有人避开他的眼神,有人直视他。他的眼神最后停留在离他最近的言婷知。
  她机灵地说:“要调查不在场证明,那得先确定死亡时间的范围才行。”
  “没错,这问题我们得请教方承彦,他是最后一个看见岳湘亚的人。”
  众人的视线落至忧郁男子身上。
  方承彦抬起头,眼神仍旧凝滞。若平以为他会看见一双因悲伤而泛红的眼眸,但相反地,那对眼睛只是像失去光泽的水晶一样,僵硬而空洞。
  “你现在能回答问题吗?承彦?”若平问。
  方承彦缓缓抬头,无力感之沉重,就像庞大的磁场欲将整个客厅的所有实体部分吸入。
  “可以。”
  “好,那我想请问,岳湘亚为什么会跑进那间空房?”
  “……我不清楚。”
  “这样问好了,你今晚是不是约岳湘亚出来?”
  沉默,然后,“是。”
  “你约她在哪里碰面?”
  “三楼的图书室。”
  若平点点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接着他向白任泽借了纸笔,开始写下重要的讯息。
  “你们几点见面?”
  “十点。”
  “接着发生了什么事?”
  “……我请她喝茶,然后我们聊天。”
  “什么茶?”
  “奶茶,”方承彦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似乎有所警戒。
  “你特地泡了壶奶茶约她?”
  方承彦用下巴比了比站在沙发后的印佣,“我请那名印佣泡的。”
  若平望向那名紧张的印佣,语气尽量轻柔,“这位先生,”他指向方承彦,“他请你泡奶茶吗?”
  印佣眼神闪烁,视线游移在方承彦与若平之间,吞吞吐吐地说:“是、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辛迪。”
  “辛迪,我想再问你,你是在一楼的厨房泡的茶,然后端上三楼吗?”
  女佣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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