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话来。阿格玛以为我在生他的气才会如此寡言少语。那个年轻男子……他就是我们这二十年来一直寻找的人。”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问。茉蕾回答了她。“他是。”
“你肯定吗?他能不能……?他能不能……引导唯一之力?”
她的嘴唇透露着紧张,茉蕾也感觉到了,一种内心的纠结,一种攥住她心灵的冰寒。然而她的脸仍然平静。“他能。”一个操纵唯一之力的男人。没有艾塞达依可以毫无畏惧地对待这种男人。全世界都害怕这种男人。而我,将会放任他在世上行走。“岚·艾’索尔将会作为转生的真龙面对世界。”
艾梅林打了个冷战。“岚·艾’索尔。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像会激发恐惧,让世界焚烧。”她又打了个冷战,用力搓着手臂,但她的双眼忽然闪起坚定的光芒。“如果他就是真龙,那么我们可能真的还有足够时间。但是,他在这里安全吗?我带了两个红结姊妹,而且,再也无法保证绿结或者黄结会听我的指挥。光明灭我,关于这件事,我无法保证任何人肯听从我的指挥。就连维琳和莎拉菲也会像在幼儿园发现猩红蝰蛇一样跳起来对付他。”
“至少现在他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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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armon Gai'don:最后一战的另一种说法
[2] Cuendillar:一种传奇时代制造的物质,据说是坚不可摧,任何企图破坏它的力量都会被它吸收,而且使它变得更坚固。虽然制造Cuendillar的方法已经失传,不过有谣言说出现了用它制造的一些物件。它的另一个名称是“心灵石”。
艾梅林在等她继续说。沉默在延伸,很明显她不会再说了。终于,艾梅林说道,“你说,我们的计划没有用。那么现在你的建议是?”
“我已经故意让他觉得我对他失去了兴趣,那也许是他对我做的事里面最高兴的一件。”艾梅林张开口,但茉蕾抬起手阻止,“这很必要,苏安。岚·艾’索尔是在双河长大的,在那里,曼瑟兰倔强的血液在每一条血管里流动着,他自己的血跟曼瑟兰的血比起来就像泥土旁边的岩石。我们必须温和地对待他,不然他会朝着我们想要方向以外的任何方向逃掉的。”
“那么,我们就像对待新生婴儿一般对他好了。如果你认为需要,我们就用襁褓包起他,逗弄他的脚趾吧。但是,最直接的意图是什么?”
“他那两个朋友,马彻姆·蔻顿和珀林·艾巴拉,打算在躲回双河之前先看看世界。如果,他们还可以回去;他们也是ta'veren,只是不够他强大。我会劝诱他们去把瓦勒尓之角护送至伊连。”她皱起眉头犹豫着,“只是马特有点……问题。他带着一把从Shadar Logoth来的匕首。”
“Shadar Logoth!光明啊,你怎么会让他们接近那个地方。那里每一块石头都粘着邪恶,带走一颗鹅卵石都是危险的。光明助我们,如果魔得[1]接触到那个男孩……”艾梅林的语气就像被扼住了喉咙,“如果真的那样,世界就注定灭亡了。”
“它没有,苏安。我们所做的都是必须做的事,当时我们必须那样做。我已经尽了最大力量,保证马特不会传染别人,但是,到我发现时他带着那把匕首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所以,他和匕首之间的连结无法割断。我曾经以为,我必须把他带到塔瓦隆去治疗,但现在这里有那么多姊妹在,也许在这里就可以治疗了。只要有几个你能信得过不会把他当成暗黑之友就可以了。你和我,再加上另外两个,加上我的安菊尓,就够了。”
“莉安娜可以算一个,我还可以再找一个。”艾梅林忽然歪嘴笑了笑,“议会想要收回那个安菊尓,茉蕾。我们手上的不多,而你此刻被看成是……不可靠的。”
茉蕾微微笑了,但笑意没有触及她的眼睛。“在我成功之前,她们对我的看法只会更糟糕。马特对于有机会成为号角传奇中一个如此重要的角色,一定会飞扑过来,至于珀林也应该不难说服。他需要有些别的事情来把他的心思从他自己的麻烦上分一下。岚知道自己的身份——至少知道一些,一点点吧——而且很自然地对此感到害怕。他想要独自一人离开到某个他不会伤害到其他人的地方去。他说,他再也不会使用唯一之力了,但是他害怕无法阻止自己。”
“很可能。放弃喝水还容易些。”
“正是。而且,他还想远离艾塞达依。”茉蕾露出一个微弱的沉闷微笑。
“给他一个离开艾塞达依,同时又能跟朋友呆在一起久一些的机会,他应该会跟马特一样乐意。”
“但他怎么能离开艾塞达依?你必须跟他一起去。我们现在不能放任他的,茉蕾。”
“我不能跟他一起走,”从法达拉到伊连是一段很长的路,但他已经走过了几乎相同距离的路。“我们必须放他自由一段时间。这是没有法子的。我已经下令把他们穿过的旧衣服烧掉了。他们那些衣服的碎片有太多机会落到恶人手中了。我会在他们离开之前把他们清洁干净;他们甚至可能还不知不觉。这样一来,别人就不能用这些方法追踪到他们,唯一剩下的另一个威胁现在已经被关在这里的地牢中。”边听边点头赞同的艾梅林听到这里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她没有停下。“我会竭尽全力确保他们旅途的安全,苏安。当岚在伊连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在那里的,而且,我会确保由他来把号角呈给九人顾问团[2]和商会[3]。我会安排伊连的一切事情。苏安,伊连的人民会追随龙神或者巴’阿扎门本人,只要他能送上瓦勒尓之角,而那些为了猎角而聚集的人大部分也会。真正的龙神将可以在众多国家采取行动反对他之前就得到一群追随者。他将从一个容下他的国家开始,背后有一支军队的支撑。”
艾梅林落回自己的座椅中,但立刻前倾身体。她似乎在厌倦和希望之间摇摆着。“但是,他会愿意宣布自己的身份吗?如果他害怕……光明知道他应该害怕,茉蕾,但是那些自称龙神的男人都渴望权力。如果,他对此没有兴趣……”
“不论他愿不愿意,我都有办法要他成为龙神。就算我失败了,时轮之模也会确保他成为龙神,这由不得他。记住,他是一个ta'veren,苏安。他对于自己的命运没有多少控制力,就如同蜡烛芯无法控制烛火一般。”
艾梅林叹了口气。“这很冒险,茉蕾。冒险。不过,我的父亲常说,‘女孩,如果你不冒险,你永远连一个铜币都赢不了。’我们得做些计划。坐下来;这得花些时间。我会下令要人送酒和芝士来。”
茉蕾摇摇头。“我们俩的密谈已经太久了。如果有人试图偷听然后发现你设了屏障,她们会开始猜测。不值得冒这个险。我们可以明天再讨论。”此外,我最亲爱的朋友,我不能把一切都告诉你,也不能冒险让你知道我有所隐瞒。
“我想你是对的。不过,这是明天一早的第一件事。我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一早。”茉蕾同意了。艾梅林站起来,她们再次拥抱。“明天早上我会把你需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茉蕾走进接待室时,莉安娜锐利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冲进了艾梅林的房间。茉蕾试图装出一张苦脸,像是刚刚受了一顿艾梅林最臭名昭著的叱责——多数女人,不论她有多么坚强,都会这样——睁大双眼,双脚发软,可是,这种表情对她来说很陌生。她看起来更像是愤怒,不过,效果应该一样。她对接待室里的其他女人没怎么注意;只知道从她来了之后,有些人走了,又有另一些人莱乐,但她几乎没看她们。天色渐晚,明天早上之前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情。很多,在她再和艾梅林谈话之前。
她加快脚步,向堡垒深处走去。
满月在塔拉邦的夜空中穿行,月色之下,如果有人愿意看,这条发出马具嘈杂声音的队伍本该是一道不错的风景。整整两千名光明之子,骑在马上,穿着白色战袍和斗篷,盔甲磨得闪闪发光,带着一队供给马车、蹄铁匠、马夫以及备用马匹。在这树木稀疏的郊外有些村庄,但他们没有沿着路走,也避开任何农夫的田地。他们要去塔拉邦北部边境附近、阿漠平原边缘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村庄跟……某人……汇合。
季佛然·伯哈[4],骑在队伍的最前面,很想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他清楚地记得他在阿曼都与光明之子的最高统领佩得安·奈尔会面的情景,但是,那次他没有得到多少信息。
“这里只有我们,季佛然,”那个白发男人那么说。他的声音因为年老而显得又单薄又尖细,“我记得大约是……距离现在一定已经有三十六年了吧……对你许下。”
伯哈挺直腰。“我的最高统领大人,请容许我提问,为什么如此紧急地把我从卡安琅召回?只需推一推,摩菊丝就会倒台。昂都有不少家族对塔瓦隆的观点跟我们一样,而且他们已经准备要争夺王位。我把伊门·瓦达留在那里负责,但他似乎很想跟踪王位继承人到塔瓦隆去。如果他绑架了那个女孩,甚至袭击塔瓦隆,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还有伯哈的儿子丹,在伯哈被召回之前刚刚到达。丹充满热情。有时候,太热情了。热情得足以盲目地赞同瓦达提出的任何建议。
“瓦达行走在光明中,季佛然。但你是光明之子中最优秀的战斗指挥官。我要你找最好的战士组成一个团,带他们进入塔拉邦,避开任何多舌之人的眼睛。如果被不该见到的人看见,必须让他们沉默下来。”
伯哈犹豫了。五十个光明之子,甚至一百个,可以毫无困难地进入任何土地,至少不会引发公开的质问,但是一整个团……“要打仗吗,最高统领大人?街上人们在讨论。是关于阿图尔·鹰之翼的军队要回归的,多数是疯狂的谣言。”老人没有说话,“国王……”
“不是光明之子的指挥官,伯哈统领大人,”最高统领一口打断,“我才是。就让塔拉邦国王坐在他的宫殿里做他能做的事。没有别的了。有人会在一个叫做阿苦那的村庄等你,给你传达最终的命令。我要求你的军团在三天之内出发。现在你可以走了,季佛然。有工作等着你。”
季佛然皱了皱眉。“请原谅,我的最高统领大人,可是,等我的人是谁?为什么我要冒着跟塔拉邦开战的危险去见那人?”
“到了阿苦那,你就会知道你需要知道的一切。”最高统领大人忽然显得比他实际的年纪还要老。他心不在焉地拉了拉自己的白色束腰外衣,左胸上大大地镶着光明之子光芒四射的金太阳。“季佛然,有一些你不知道、甚至你无法知道的力量在施加影响。尽快挑选战士吧。现在走吧。不要再问我了。愿光明与你同行。 ”
此刻,伯哈在自己的马鞍上挺起腰,活泛一下背后的郁结。我老了,他心想。在马背上走了一天一夜,期间两次休息让马喝水,就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头上的每一根灰发。还在几年前,他甚至不会注意到自己头发中的灰色。至少,我没有杀害过无辜的人。他对于暗黑之友可以跟对任何像光明宣誓的人一样严厉——如果是暗黑之友,必须在他们把世界拉进暗影之前毁灭他们——但是他首先要确信他们真的是暗黑之友。带着这么多人,就算是在郊外行走,要避开塔拉邦人的眼睛也很困难,但是他办到了。不需要使任何人沉默。他派出去侦察的人回来了,他们身后还带来了更多穿白斗篷的人,有些举着火把,把队伍前面已经适应夜晚的人的眼睛弄花。伯哈低声咒骂着,下令队伍停下,自己打量着这些新来的人。
他们的斗篷胸口上镶着跟他一样的金太阳,跟所有光明之子一样,他们的首领甚至在太阳下面还有表示跟伯哈相同级别的金色绳结。不过,他们的金太阳后面是红色牧羊人牧杖。审问者。他们用烙铁、钳子和水从暗黑之友口中扯出认罪和悔改,但是有人说,他们在开始审问之前就已经给被审问的人定好了罪名。季佛然·伯哈就是其中一个这样说的人。
我被派到这里来见审问者?
“我们一直在等你,伯哈统领大人,”首领的声音很刺耳。他个子高大,鹰勾鼻,眼中闪着每一个审问者都有的确信的光芒。“你本来可以来得早些。我是埃拿·沙仁,是塔拉邦这里光明之手指挥官积肯·卡拉丁的副手。”光明之手——他们自称挖掘真相的手,他们不喜欢审问者这个名字。“村里有一条桥,带着你的仁过桥吧。我们在旅店里再谈。那地方出人意料的舒服。”
“最高统领大人亲自告诉我要避开眼睛。”
“这个村子已经……平定了。现在,行动吧。从现在开始,我来指挥。如果你有怀疑,我有最高统领大人的密令。”
伯哈强忍住涌上喉头的咆哮。平定。他猜想,尸体是否被堆积在村子外面,还是被丢到了河中?这很像审问者的作风,为了保密而如此冷血地杀害整条村庄的人,却又如此愚蠢地把尸体丢到河中让它们顺流而下,把他们的所作所为从阿苦那直到坦迟库一路昭示过去。“我想知道的事,为什么我要带着两千战士跑到塔拉邦这里来,审问者。”
沙仁的脸绷紧了,但他的语气仍然刺耳而且高高在上。“统领大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