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刚要解释自己已经偷偷将那金锁还回去了，面前这个“和善”的姐姐突然变了脸色打断她。
“你们也听见了，东西的确是她拿的，我们并非信口雌黄。”
钟灵幼说完，就沉着脸站回戚夫人身后。
戚夫人冷哼一声，“果然是你这个小毛贼，真是好大的胆子，广平侯府的东西你也敢偷！”
赵爹赵娘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月月，真的是你拿的？”
“不……不是……”
赵爹摇着女儿骨瘦的小肩膀，“你怎么真能做这种事呢！爹不是跟你说过，咱们家虽然穷了些，但骨气不能丢，咱们受了街坊邻居诸多照顾，要知道感恩，凡事宁可吃点亏也别想着占便宜，这些你都忘了吗？”
“没忘……月月不敢忘。”月月抽泣着，哭得说不出话来，“月月没有拿……还把冰糖葫芦给她了……”
她拼命强调着自己没有拿金锁，可惜有了钟灵幼的之前那一番诱导，旁人这时候已经不相信她了，只以为她是害怕承担后果，改口不承认。
“好了好了。”戚夫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本夫人可不是来看你们演戏的，既然拿了东西就还回来，本夫人念在你年纪小，可以不计较你偷窃的事，不惊动官府，可马大人那边……今天发生的事，本夫人会差人过去，如实相告。”
她所说的马大人是上林苑左监丞马曜。
戚夫人来之前派人调查过，赵家两夫妻就是在马曜马大人府上做活的，马曜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他家的两个奴才。
上林苑左监丞不过是个正七品的副职，见到了护国将军府的人就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可想而知，她这个口信一递过去，马府必不敢再留赵家这夫妻二人。
赵爹有些傻眼，他什么都没做，赖以生存的差事就丢了，家里的生活本来就清苦，这下干了十多年的活丢了，以后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可他不敢埋怨，这已是算好的了，若是这事捅到官府那儿去，他怕是要直接没命。
“月月，你告诉爹，你把那金锁藏到哪儿了？赶快拿出来还给人家！”
“爹，我没拿！月月真没拿！”
“你还撒谎！”赵爹双目赤红，一把将月月推到地上，“你知不知道我们家被你的不懂事害惨了！”
月月被他推的这一下吓傻了。
正月寒冬里，京城的天气泼水成冰，五岁的小姑娘在透凉的地砖上边哭边跪了半个时辰，嘴唇冻得发紫，小身板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赵娘也是泣不成声，将趴在地上的女儿抱到自己怀里。
“他爹，他爹，你冷静一些，不要着急，让月月慢慢说，她向来懂事，被胡同里的孩子欺负了也都是自己默默忍受着，从来不告状，咱们听她慢慢说。”
赵娘轻搂着月月不敢用力，只觉得怀里的女儿抖得厉害，她心中升起无端的恐惧，清楚地意识到，再由月月再这么冻下去，怕是要不好了。
“夫人，我求求你，让月月进屋里去暖一暖好不好，我给您磕头了，您大发慈悲救救月月。”
“好啊。”戚夫人无情地笑着，“你让她说出来她把金锁藏在哪儿不就没这些事了嘛，求本夫人有什么用，你得求你自己女儿，不要弄得好像是本夫人为难你们一样。”
“干娘已经够仁慈了，只要你交出金锁，她甚至不追究你们的盗窃之罪，还磨蹭什么呢，要么交东西，要么随我们去一趟官府大牢。”看書喇
钟灵幼说着，手直直指向赵爹。
月月挣扎着重新跪在地上，学着赵娘之前的样子，扑在地上磕着响头，一下又一下。
“月月求求夫人，不要抓我爹，要抓就把月月抓走，都怪月月不懂事，你们把月月脑袋砍了吧！我死了，爹娘就不会那么累了……”
她最爱的是爹和娘，最害怕失去的也是爹娘。
钟灵幼看着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心中生出一股快感。
曾几何时，仲九辩也像这样被她踩在脚下，跪在她的脚边苦苦求饶……
“好，既然你们不肯交出东西来，那只好就让你爹跟我们走一趟！”
“住手！”
一阵稚嫩的童声传来，戚夫人不悦地转过头，面前站着一个怒目而视的小童子。
“月月姐姐本来就没拿你们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抓她爹？”
“哪里来的野孩子？人没膝盖高倒学会管闲事了，你爹娘怎么教你的？”
林渊眼睛一瞪，“我爹娘早死了！”
“哦？怪不得没家教，有娘生没娘养。”
林渊年纪虽小，但嘴是胡同里出了名的不饶人，“我有小九养有小九教，比你强多了，你狗仗人势，胡作非为，你爹娘把你教成这样，若是活着还不如死了呢，若是死了，你现在赶紧去你家祖坟上看看，他们棺材板还按不按得住！”
这些话是他还在下柳村的时候，跟村子里的老太太学的，一般时候可不敢这么说话，今日气得狠了，这些话搬过来出奇得顺口。
戚夫人气得胸口一起一伏，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三岁的小童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从来没有人敢跟她这般说话！
“放肆！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小泼皮，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谁啊？”
“我是护国将军的亲儿媳！”
“我还是护国将军的亲爹呢！”
听到外头动静，急急往出赶的九爷爷听到这里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放肆！反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小无赖给我抓起来！敢出口侮辱护国将军，本夫人今天不给你打得半死，就不是将军府的人！”
她话音一落，就有两个将军府的侍卫上前把林渊押住。
钟灵幼抚着戚夫人的后背，“干娘消消气，你不知道，这就是我那妹妹——仲九辩收养的孩子，他口中的小九就是仲九辩，他们一家子都是这种下三滥的人，您跟他们生气不合算。”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怨不得钟老夫人不同意将她认回去，这种没品的乡下人，若真认回侯府那还得了，钟侯爷也是个瞎了眼的！”
“赵家这些人怎么办？”
“都给我带走！”
“你们敢！”林渊在侍卫手里挣扎着，“等小九回来了，你们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