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相公，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知道，这件事不为别的，正是困扰折磨你数十年的心结，在大约二十年前，你曾犯下一个令你后悔终生的大错，这个大错使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你今日想问我的，也不过是你以为有了可以弥补的宣泄口，想要找我证实。”
沈五爷的双眼倏的一下被点亮，“九兄弟果然算得极准，说是神相也不为过，敢问……朕犯过的错，可还有弥补的机会？”
仲九辩毫无感情地直视他的双眼，“无可奉告。”
周围的气氛猝然转冷，沈五爷如一尊寒玉般向四周扩散着冷气。
钟侯爷吓得呼吸都暂停了，万万没想道这世上有人敢跟皇帝如此说话，更没想到的是，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闺女。
完了完了……
“皇上！您杀了臣吧！凌迟腰斩还是车裂，臣绝无怨言！”钟侯爷突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抱住沈五爷的大腿。
他这么一搞，沈五爷纵是满身怒气也不好往外撒了，急急地把腿往外扯，试图把黏在他身上的钟侯爷甩掉。
“起开！”
朕脏了！朕脏了！
他越甩，钟侯爷抱得越是紧。
“皇上您杀我就好，千万留九公子一条性命，她虽然脾气臭好作弄人，但绝不是一个坏人呐……”
沈五爷费力地拔出自己的双腿，“朕什么时候说要杀小九了？还腰斩车裂，朕什么时候那般残忍了？朕在你眼里就是那般随意要人性命的昏君？”
钟侯爷满怀希望地抬起头，“您没打算杀九公子？”
“朕当然没打算！朕既然敢喊小九一声大哥，就是真拿他当自家兄弟的，轻易要人家性命做什么？”
“那皇上……您以后也不会杀她？”
“不会！”
“如果九公子是个女的您也不会？”
“不……等等？钟怀玉你什么意思？”
钟侯爷笼着袖子讪笑，“臣是说如果，如果……”
“行了。”仲九辩将筷子摆在桌子上，平静地起身，“我看这顿饭并非如你所说是为了感谢我才宴请的，现在看来，真正想好好坐下来吃饭的人只有我一个，既然如此，这顿饭也没吃的必要了，不如就各自回去吧。”
她说完就拉开门往外走，丝毫不给沈五爷面子。看書喇
沈五爷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钟侯爷见他没有丝毫追究仲九辩无礼不敬上的意思，心中逐渐生出一丝可怕的猜想。
就算是皇上的亲手足贤亲王，私下里跟皇上相处的时候，也要恪守君臣之礼，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逾越。
可小九，不过是皇上半路认来的便宜弟弟——还坑了他那么多回，皇上怎么就跟她相处得如民间亲兄弟一般呢？
两日相处下来，钟侯爷发现，他们家小九面对皇上丝毫不带怕的，说甩脸子就甩脸子，皇上非但不责怪，有时候还主动服软。
嘶……莫非皇上喜欢受虐？
罢了，不管怎么说，皇上既然承诺不会随意杀人，小九就是安全的。
想通这些，钟侯爷便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捡起筷子，饭菜也都变得有滋有味了。
仲九辩这一甩脸子，沈五爷的气正没地方出，转眼瞥见钟侯爷那厢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细细品菜，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钟侯爷一脸无辜，“这么老些菜，不吃不就浪费了么。”
沈五爷显然没想到钟侯爷也敢顶嘴，脸都憋绿了。
“朕迟早要你们给气死！朕问你，小九的性命，与你有和关系？你那么怕朕动他脑袋干嘛？你们之前认识？”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给没出息的钟侯爷问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不认识不认识，听都没听说过！”
“哦？那他的命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不重要不重要。”
“好，胡公公，传朕旨意，钟九藐视君王，即刻抓捕，明日处斩！”
“皇上，您还是砍微臣头吧，臣绝无怨言……”钟侯爷又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你到底说不说！”
“臣……臣……臣大祸临头了啊！”钟侯爷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要扯什么谎，“那九公子不是个会算卦的么，他今日突然拉住臣，说从臣的面相上看，在明年将会遭大难，但具体是什么劫难，目前还不知道，只能明年的时候再具体看算，所以臣怕九公子出事，自己渡不过劫。”
沈五爷拿眼睛瞪他，“你早说不就没事了！”
“这等糗事，臣也是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你继续吃吧，多吃点儿。”
“好嘞。”
“明年就吃不到了。”
钟侯爷：……
包厢的门又响了，一个生得虎头虎脑的小伙计探身进来，“哟，几位爷还在呢？”
钟侯爷面带不悦，“怎么？生意太好了要赶客人走？”
“不敢不敢，小的以为各位爷都走了，方才您们包厢的小公子出来，说让我们把厢房的饭菜都打包了，送到他家里去。”
沈五爷跟钟侯爷对视了一眼。
钟九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日头正高的时候，沈五爷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就往回宫的方向走。
车内侍奉的胡公公递给他一杯茶水，“万岁爷中午没怎么用，不如回宫后让膳房传几个菜到勤政殿来。”
“不必，朕没胃口。”沈五爷满脸愁色。
胡公公伏在马车的地板上就磕了一个响头，“皇上容奴才说句僭越的话，什么事情也比不上您龙体要紧，多少还是要用些的。”
“你不懂。”
“奴才虽然愚笨，但好赖站在旁观者的位置，奴才今日听九公子那话里头的意思……他虽然什么都不肯说，但却把什么都给说了。”
方才还恹恹的沈五爷立刻提起了兴趣，“哦？你都听出什么意思来了？”
“九公子神机妙算，定是知道您想打听的是先皇后和三皇子之事，您无非就是想问三皇子还在不在世，若事情毫无转机，三皇子本就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已然身亡，那九公子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