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听了他的话，非但不把宝物拿出来，反而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嘿，你这是何意？”
钟侯爷扯了扯沈五爷的袖子，“五爷，鬼市上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一般摊主的镇店之宝是不轻易给人掌眼的，能看到的人都是有意买下它的。”
如此神秘，沈五爷不由得被勾起了兴趣。
“老先生，你放心，我等不缺那一两个银子，你若是有好东西，尽管拿出来，若真是个宝物，我们收下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老者面色松动，往身后翻了许久，找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盒子。
他招呼沈五爷和钟侯爷凑近些，缓缓打开盒子，露出里头通体金色的丹药。
“这是……？”
老者故作神秘，“你们可听说过孙家？”
“孙家？哪个孙家？”钟侯爷把大脑袋怼了过来。
沈五爷若有所思，“药王孙思妙？”
“哎对喽。”老者欣赏地拍了拍沈五爷的肩膀，“你这个后生仔是个见识多的，自药王开始，医药世家孙家昌盛了有百年，虽然七大家族目前都隐匿避世，但实力还是在那里的。”
钟侯爷突然反应过来了，“你不是想说，这枚丹药是孙家的东西吧？这通体的金色，莫非就是……”
“安宫丸。”
沈五爷将丹药拿到鼻尖闻了闻，是药材的清香凝神之气。
有点意思。
孙家隐世之后，极少有独门秘方或是药丸流传出来，没想到竟然能在小小的赌场鬼市上藏着一颗安宫丸。
传说中的安宫丸并非有治病救伤的功效，但在市面上仍然千金难求，只因它能作用于人发病的瞬间。
生命脆弱，人若是突发恶疾，中风或是突然的心脉不稳，从发病到猝死也不过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大夫就是住得再近，赶过来少说也要半柱香的时间，根本赶不及。
往往都是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孙家研制的这个安宫丸作用就在于给大夫争取时间，刺激濒死之人的身体，使其开发出最大的潜能，支撑到大夫赶过来。
安宫丸稀少难制，价格高昂，但即便如此，从前孙家未曾隐世的时候，那些个高门富户，不惜千金也要求来一颗放在家中，以备不时之需。
“老人家，这东西你怎么来的啊？”
“是六年前还是八年前来着，老头我记不大清了，那也是一个冬天，老头我在雪地里捡回来了一个人，他好像很久没吃过饭了，醒来之后连喝了我三大碗粥，六个大馒头，他也不说自己叫什么姓什么，也不说自己哪儿来的要到哪儿去，统共住了两晚之后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走之前就给我留下了这个，交代我平时别给吃了，万一要是突然感觉身体不对劲，吃了后再去找大夫。”
钟侯爷听了他的描述，心里一阵激动。
错不了了，这功效是安宫丸没跑了。
“老先生，这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知道啊！”老者拍了拍胸脯子，“我们村里先前有个读书人，考了个秀才就停滞不前了，迟迟中不了举，后来索性就出来做生意了，他读书多见识也不少，我把东西拿给他看了之后，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好东西，叫我好好收着，别轻易给它卖了。”
“他既是嘱咐过你别轻易卖了，你怎么还愿意把它带到鬼市上来了呢？”
“嗐，我一个老头，无儿无女孑然一身的，死了就死了，活到这么大岁数，一身病痛，这么个东西给我用了也是延续我的痛苦，不如拿去换了一笔银子，让自己安享晚年。”
沈五爷点点头，钟侯爷从他脸上看出他想买下这安宫丸的意思来。
“老先生，这东西，你打算出价多少啊？”
“不多不多，八万两！”
噗……
这价格也忒高了些，按照鬼市的砍价规矩，减半抹零都嫌贵了。
“大爷，我们是诚心要的，你说个真心话吧，你的心理价位究竟是多少？”
老者显摆出一副难为的模样，“不多了，救人性命的东西，少于一万不谈。”
“一万两？！这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京城一个七品的文官把家里的东西都发卖了都不一定能凑得齐八万两，八百两还差不多……”
“成交！”老头突然喊出声。
钟侯爷：？
沈五爷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突然就有了自己血亏八百两的错觉。
“老先生，你刚刚不还说低于万两不谈吗？”
“话是这么说，这枚金丹的价值也确实如此，但架不住有价无市啊，老头我总不能一直让这东西砸在我手里，八百两可以了，也许对两位老爷来说不算什么，但足够普通农家一大家子十年吃穿不愁。”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沈五爷往后扬了扬扇子，跟在后头的胡公公立刻会意上前付了银子，老者喜滋滋地接过银子，继续坐在摊位上卖药材。
“看来这小地方还真能有些好东西，辛苦钟卿再随我仔细逛上一圈？”
“乐意奉陪。”
“开场了！开场了！齐百万开场了！”
两人正欲顺着场子再转一圈，前院儿却传来热闹的呼喊声。
这喊声一出，后院里在鬼市闲逛的顾客一股脑儿全都往前厅涌。
“这是什么情况？”
“八成是这个赌场的赌神开赌了，五爷，咱们也去看看？”
“好。”
顺着人流，沈五爷和钟侯爷停在了一方赌桌跟前。
长方形的赌桌两头，坐着齐百万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男子。
“既然是赌神，怎么会有人敢和他对打？”
沈五爷不解地问道，钟侯爷还没答话，身旁站着的一个二十来岁的看客抢了话头。
“有钱能使鬼推磨，七百万回回押得多，跟他打一局顶得上跟别人打十局，再说了，他只是胜多输少，又不是局局都能赢，方才他在前边押庄，十局里就押对了五局，那个大胡子是跟着他押的，输了一半，气不过就直接叫板，要跟他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