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看吧。”吕庆云还想再抢救一下，“听说那赌场的主人只是与光复门有些关系和交情，又不是光复门的人，总得实地去考察一下。”
仲九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决定先踩点儿看看，不如就定在今天。
两人相约好亥时中在西市成衣铺聚首，就各自回去准备了。
吕庆云住的地方也在仲九辩他们那一片的胡同，院子也是两进，不过占地要小很多，六个房间吕庆云一人占了俩，自己住一个，另一个放他这两年走南闯北收集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另外四个房间也都收拾妥当了，只等武大山和春娘来京城后住进来。
仲九辩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沈驭安当初给她的金创药有奇效，短短几天时间，一些浅的口子结的痂都脱落了，恢复情况比广平侯府的钟灵幼要强多了。
钟灵幼腿折了，这几日床都下不来，身上的伤口一直不透气地捂着，背部的几处都化了脓。
亥时初刻，仲九辩换上了一身男装，偷偷摸出了胡同。
面上的印制面具挡着半边脸，背上的承影用布条包裹着以备不时之需。
“九姑娘，你还是用钟九的身份啊？”
“你这不是废话，上马车！”
“行，九公子，听说西郊这个赌场可气派得很，待会儿玩两把吗？”
仲九辩斜了兴致勃勃的吕庆云一眼，“不玩，我可告诉你，赌桌上的水可深了，你这种小白去了就只有挨宰的份儿，可别动那个歪心思。”
“这个我知道，我自己的斤两我还是有数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我不懂这些。”
“好吧。”
吕庆云兴致顿减，他还以为九姑娘什么都会，无所不能，没想到她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想想也是，赌博这回事门道深，没几个人能摸得透的。
冬天的夜市结束得早，京城也不例外，马车在一片黑暗中西行。
“皇上驾到——”
西郊小别苑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唱和，钟侯爷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
自打搬入别苑，他的小日子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直感觉空气中流动的都是自由的气息。
没想到这刚自由每两天，尼玛皇上他老人家居然亲自找来了。
侯府的事情闹得虽大，但也不至于惊动皇上吧？
钟侯爷一脸懵逼地出去接驾，再一脸懵逼地让人上茶，随后又一脸懵逼地听从指示坐在皇上对面的椅子上。
“钟卿，朕来你这里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臣知道错了皇上，臣明日就回府。”
“朕不是要说这个。”
“臣知道错了皇上，臣不该不参加宝安县主的受封宴。”
“朕想问的也不是这个。”
“臣知道错了皇上，臣不该跟母亲顶嘴。”
“朕没说过要插手你的家务事。”
“臣知道错了皇……”
“闭嘴！”
“好嘞。”
若不是顾及九五至尊的威严，沈五爷真想一个白眼翻过去。
“朕是想问你，你夫人仙逝之后，你每日都是如何度过的？”
他这个问题一出口，钟侯爷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连娘走后，臣看着勺子都能想起她，涕泪不止，极为影响正常生活，之后臣就想了个方法，缓解这种情况。”
“哦？何种方法？”
“无非是找些其他东西转移注意力。”钟侯爷把手掌挡在嘴边，“找一般的事分散不了注意力，非得是那种不正经的，容易让人沉迷，一做就忘记时间，忘记自己的事，就如同用酒精麻痹自己一般。”
沈五爷沉吟片刻，“有道理，或在梦中，或在醉中，只要忘记了自己，那低沉的情绪也就不再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胡公公心中升起。
完了，万岁爷要被带坏了。
“那今日不如就由钟卿你想法子带朕自由一回，放纵一回吧。”
“噗……咳咳咳咳！”
钟侯爷猛呛了一下，“这这这……不好吧？不劝谏君上已是大罪过，若还主动带您做坏事，那岂不是要砍头？”
沈五爷将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打在虎口，“朕听说这西郊有一处好地方……”
他指的是西郊赌场。
钟侯爷却第一时间想到西郊康河水岸的青楼妓馆，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抱着皇上大腿。看書喇
“皇上不可啊！您尊贵龙躯，怎可去那等腌臢地方？若是让百姓知道了，光唾沫星子都能将我这个千古罪人淹死！太后会诛微臣九族的！”
胡公公见到这阵势也是惊惧非常，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了下来，生怕皇上任性坚持，自己人头不保。
沈五爷低下脸，“你不说我不说，百姓如何会知道？太后如何会知道？”
“不行！”钟侯爷一脸的大义凛然，“今日微臣就是身首异处，也绝不会带您去那种地方！”
“钟怀玉你怎么回事，往日你也没这么婆婆妈妈啊，不就是个赌场黑市，怎么弄得跟朕让你带朕去刨你家祖坟似的。”沈五爷也恼了。
钟侯爷哭丧个脸，“您还是去刨我们钟家的祖坟吧，微臣亲自给您带……等等，赌场黑市？您想去的是西郊那个号称全京城最大的赌场？”
“你以为呢？”沈五爷满头黑线。
“赌场啊？嗐，赌场好啊赌场好啊。”跟青楼比起来，赌场好容易接受多了。
胡公公跟看傻子似的看着钟侯爷，啥人啊，竟然还觉得赌场好。
“带路吧。”
“皇上，去赌场可以，但这种事情本就是灰色地带，不合法咱们又不擅长，微臣觉得看看就挺好，您觉得……”
“你放心，朕只是对他们的黑市感兴趣，想看看卖的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有您这句话微臣就放心了，不过这西郊赌场的黑市是鬼市，只有晚上才会开场，您若是想看，估计得等上一等，子时过后，鬼市的摊位就会陆陆续续地摆起来了。”
“还有这个讲究？”
“那是，在暗处做买卖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赔上性命，因此都格外小心，制定的规矩多，虽然繁琐，但总归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