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气势汹汹地来、灰头土脸地走, 直至回了姜家,还因姜窈说她外祖一家快回京的话而惴惴不安。
方氏心道,陶家要回京了, 那姜窈多了一重倚仗也就罢了,关键是她只怕是要遭殃了。
姜庆先从衙门回来时, 方氏仍旧魂不守舍。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惧怕陶家。
姜庆先本以为能在家里看到姜窈, 见只有方氏一个,不由问她:“大娘子, 姜窈没回来?”
那个白眼狼,准是因嫌弃姜家、不愿离开镇国公府。若是好言相劝她不乐意回来, 那便别怪他不顾父女之情了。
方氏摇头, 把方才的事都一一说了。
姜庆先听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窈在镇国公府住了半年, 竟然用了一万两千两?这镇国公府莫不是做了假账诓人的吧?
方氏面带愁苦地道:“她手上有没有这么多银钱还两说呢,若咱们真给镇国公府填了这笔银钱,那回不了本儿, 岂不是赔了?”
姜庆先觉得方氏所言甚是,随后又随口感叹道:“若是姜窈手上捏着的银钱多, 咱们倒是可以让娇儿去求求赵王殿下, 请殿下先给咱们垫上,等姜窈回来了, 咱们再还给殿下。”
“万万不可!”
方氏激动地从圈椅上站了起来。
姜庆先蹙眉, “我不过是假设一二, 大娘子如此激动做什么?”
方氏复又讪讪地坐下。
她可不会告诉姜庆先, 她不愿姜窈回姜家, 主要是防着姜窈被赵王看上。
姜庆先是姜窈的生父, 本朝重孝道, 姜窈哪怕已经暗着与姜庆先撕破了脸,那还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姜窈得了赵王的宠爱,姜庆先这个做父亲的还是会受益。
可她这个做继母的,那就没好日子过了。
见姜庆先还疑惑地看着她,方氏便搪塞道:“倒不是激动,只是一万余两不是小数目,怎好让娇儿去求赵王殿下?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倒是会编排咱们娇儿不知轻重。”
眼见姜庆先又想说什么,方氏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夫君,我听闻,陶家要回京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方氏没来由地惧怕陶家,姜庆先又何尝不是?
他已经十余年没见过陶家人了,可这会儿骤然听方氏提起,他仍旧心慌。
愣了好半晌,姜庆先才结结巴巴地道:“陛、陛下赦免他们了?”
若只是赦免了陶家,那陶家也不足为惧。
方氏却道:“陛下不仅赦免他们了,还赐还了爵位。”
也就是说,陶荣谦现在又是清远侯了。
姜庆先两腿一软,跌坐在圈椅上,心绪起伏不定。
陶家竟然翻身了?那若是陶荣谦知道了他对陶氏做的那些事、对姜窈做的那些事,他还有活路吗?
陶氏可是陶荣谦唯一的女儿,自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
姜庆先急切地问:“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方氏道:“方才临离开镇国公府时,姜窈说的。”
姜窈说的……
那便不可能是假的了,她不可能拿这种事说笑。
姜庆先忆起这岳丈的为人,便觉两股战战。
陶家,不会放过他的。
方氏忐忑地问:“夫君你说,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姜庆先摇头。
他脑子里如今也是一团浆糊,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事已至此,只能等陶家回京后再做打算了。
……
镇国公府葳蕤轩。
乔氏带着姜窈回了正屋,屏退了孔嬷嬷等人后,略带歉疚地道:“窈窈,孔嬷嬷自作主张唤了你来,是我御下无方,让你受委屈了。”
姜窈方才从屏风后出来时,一见乔氏那神情便猜测让她去花厅,是孔嬷嬷自己的意思。
但她没觉得受了什么委屈。
孔嬷嬷是乔氏的仆妇,自然是一心一意替乔氏打算的,她想让姜窈知道乔氏是如何对她好的,这无可厚非。
姜窈遂替孔嬷嬷说了好话:“您别怪她,其实今日能见到方氏,我心里也能有底。”
今儿把这事儿解决了也好,省得方氏和姜庆先再做出旁的事来。
乔氏叹道:“你这孩子……也不知他们这刚回京城,便急着来带你回去,到底图什么。”
姜窈浅笑,猜测道:“大概是觉得姜娇如今在赵王府受宠,姜家有了倚仗,便想带我回去磋磨吧。”
姜庆先对她能有什么父女之情?他只怕是巴不得她过得越差越好。
方氏说姜庆先惦记她,这话哄三岁孩童去吧。
姜窈又道:“好在您拿了账本出来,吓退了方氏。”
那账本倒不是假的,每日饭食的定例还有例银都是如账本所记那般,可衣裳首饰那些,却是姜窈与裴华玥年后共同的花销。
姜窈一个人,还真用不了那么多银钱。
乔氏拍了拍姜窈的手,笑着道:“也算是让她知难而退了。我本担心他们还会上门,但好在你外祖要回京了,料想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
若姜庆先真如此想不开,在这节骨眼儿上还想打姜窈的主意,那他就是个蠢蛋。
姜窈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会告诉方氏那些,免得他们又突发奇想登了镇国公府的门。
方氏和姜庆先那样的人,不配脏了国公府的地儿,离国公府越远越好。
晚上裴珏回府,知道方氏曾来过镇国公府,便匆匆去了清芳园。
姜窈倒仍是恬然自得的模样,半分不悦都没有,见裴珏来了,反而疑惑地问:“郎君怎的这时候来了?”
夜已经深了,姜窈本想练完字就歇下的。
她刚沐浴过,身上香香的、小脸泛着可人的红润。
裴珏刚想开口,姜窈便又拿出了早上看过的舆图,问他:“我不知外祖的喜好,郎君可还记得?若是记得,那郎君来挑座宅子?”
裴珏哪里还记得陶荣谦的喜好?但他还是走了过去,站在姜窈身后,与她一道看起了舆图。
他身形高大,姜窈生得娇小,他只是站在她身后,便让姜窈生出了他把她抱在怀里之感。
温香软玉在怀,裴珏的心思也歪了。
舆图什么的,已在他眼里渐渐模糊了,根本没心思再看。
他挑起了姜窈的一缕青丝,轻声问她:“窈窈用的什么香?”
怎的这般勾人?
姜窈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娇声抱怨:“郎君过来便是为了对我动手动脚的?”
裴珏当然不是为了这个。
他一把抱起姜窈,与她一道靠在软榻上,道:“我是听说方氏来过,担心你受委屈,这才衣裳都没换便来了,窈窈可别冤枉人。”
姜窈靠着他,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竟也觉得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她道:“我没受委屈,夫人把她撵走了。”
裴珏便道:“我怎么听说你也去了花厅?”
姜窈点头,一手把玩着裴珏腰间的玉佩,一面与他说起在花厅发生的事。
“我故意告诉方氏,若是我回了姜家,那必然会被赵王看上,等我入了赵王府,那就没姜娇什么事了。方氏被我唬住了,哪里还敢提带我回去的事,巴不得我永远待在国公府才好。”
姜窈说话时,还不忘去瞧裴珏的脸色。
果然很是不好。
姜窈还没来得及窃喜裴珏又吃味了,便被他抬起下巴亲了下来。
许是存了醋意,裴珏这吻又凶又急,直欺负得姜窈喘息不已。
一吻过后,裴珏眸色幽深地看着姜窈,问她:“以后还敢不敢说这些话了?”
姜窈娇软无力地靠着他,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气喘吁吁地道:“不敢了、不敢了。”
吃了醋的男人好可怕。
她莹白的小脚蜷缩成一团,放在裴珏的腿边。裴珏眼神一暗,忽地想起了在延平府时,姜窈从凳上摔下来,她自个儿脱了罗袜,只露出小脚的模样。
他那时便想,这双脚放在手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晚姜窈被人下了药,他倒是把她剥光了,可却忽略了这双脚。
裴珏盯着姜窈的脚,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捉住了。
既白又滑,仿若世间最好的绸缎。
姜窈没注意到裴珏的眼神,只觉得他的手让她脚心痒。
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娇气地道:“郎君别碰了,脚痒。”
裴珏却充耳不闻。
他一手捏着姜窈的脚踝,一手搂着她的腰肢,哑声道:“窈窈帮我个忙可好?”
姜窈被他的声音弄得耳热,不解地问:“帮你什么忙?”
裴珏但笑不语。
两刻钟后,姜窈推开裴珏、跑去了床榻上,把自己那双脚遮得严严实实的。
裴珏这个坏胚子,如今哪里还有半分正人君子的模样?
下流!
下流的左都御史整理好衣裳,带着几分餍足的朝姜窈走去。
姜窈这次不仅把双脚给遮住了,连头也藏进了被褥里。
裴珏扯了扯被褥,好笑地道:“不闷吗?”
被褥里的小人儿动了动,没好气地道:“当然闷!你快走,走了我就出来。”
裴珏当然是舍不得心尖尖闷坏的,当即表示:“好好好,我现在就走。”
被褥里的姜窈竖起了耳朵,听到了裴珏远离的脚步声还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后,这才松了口气,掀开被褥大口呼气。
可刚呼了两口气,那本该离开了的人却又出现在她眼前,俯身抱住了她。
姜窈气急败坏地捶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裴珏抱着人哄:“窈窈别生气了,嗯?”
姜窈冷哼,“我又不像你,没皮没脸的。想要我不生气也行,你往后不能再如此了。”
这个保证裴珏做不了。
他把姜窈抱在怀里,探手给她揉脚,“这可不行,窈窈方才累坏了,我给揉揉。”
姜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6 11:33:42~2022-07-17 12:3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易九九九九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