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歌如今其实并没有这般脆弱, 只是不知是不是受了角色的影响,她最近的精神变得尤为敏感。
温溶并不知道夏薇歌能不能理解她所说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需要有着一点空间。
她明白夏薇歌会对此难过,只能默默安慰对方,希望夏薇歌能够想明白。
温溶也变得忙碌起来,她要先整理出这次展览需要展出的作品。
许安蓉女士后期的大部分作品都没有售出或是展览,大多都放在了温家专门的展厅内。
温溶是与母亲一起整理的,不仅要将展品归类编号, 更要撰写出她们被做出时,作者倾注的思想。
衣服的设计也是有着生命。
这件用繁复的针法秀出了大片淡绿的枝叶,盛放于蔚蓝色天丝棉的旗袍之上, 是许安蓉女士想要它充满生命力的寄托。
温溶清晰的记得,许安蓉女士那时慈爱的看着她, 给她讲着她还不太听得懂的话。
“这些枝叶只要盛放,只要拼命的成长,哪怕杂乱揉在了一起,别人看不出具体的形状。”
“可没人能否认它们的存在, 没人该说它们不好。”
温溶听不懂,只是在许奶奶的注视中, 下意识的记住了这些话语。
没想到如今竟还需要写下来。
温溶与母亲宋女士忙碌了许久, 宋女士看到了一件铭牌上没有署名的衣服,忽然“啊”的一声。
温溶看过去,也看到了宋女士面前展架上旗袍。
那是温溶小时候的作品。
宋女士伸手摸了摸衣服,仔细的看着上边的一针一线, 目光有些无奈,也有些惋惜。
“你为什么放弃呢?”宋女士呢喃出了声, 周围太过安静,她很小声了,却也还是被温溶听到。
“我没有放弃啊。”温溶停下动作,轻声回应了母亲。
宋女士这才抬头看向女儿,并非是责怪温溶,只是女儿从小展现的天赋让家里人一直期待着她的成长,却忽然有一天,她拒绝再去参加比赛,拒绝一切带有评判性质的展览。
她确实还会做衣服,但是否全程设计,也全凭心情。
说她是荒废了,也不算过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女士说。
温溶二十多岁那会,拒绝了一个很有名的展览学习的机会,人家看在温家的名义上,邀请她去参与学习。
她直接拒绝了,才与温父吵了架。
那时候的她在温家看来已经放弃了设计,那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可温溶并不想要。
她出去生活了一段时间,宋女士后来知道她去市井给人补衣服,回来之后便开了一家成衣店,给人做旗袍。
宋女士实在不理解她这样的行为。
哪怕她真的喜欢给人衣服,去取得更高的成就也不会冲突。
可她就是放弃了。
“因为我出生在罗马,不需要去追求功成名就。”
温溶从不否认自己家世所带来的好处,没有温家,她大概会为了成就,甚至为了生存,拼命的展现自己的才能,拼命的去追寻名气。
或许她真的能在业内有一席之地,或许她会因为终不得志而郁郁寡欢。
但她生在了温家,前辈们已经为她种下了满园的花朵,她只需要小心的采摘。
她有着许奶奶教她知识,也教她放弃名利的勇气。
许奶奶说做出的衣服也反映着她的思想,或许老人早已知晓她的困境,才会那样悉心的告诉她可以不用回应他人的期待。
宋女士听了这话叹息一声,她理解不了女儿的想法,但愿意尊重对方的选择。
“把这个收起来吧。”温溶提议道。
宋女士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忙碌着,一直到了天快暗下,温溶得回去剧组。
她坚持哪怕再忙也会去见夏薇歌,哪怕有时只是在酒店与疲惫的夏薇歌说上一两句话。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展览作品的挑选也快要接近尾声。
温溶开始去实地展厅的地方监工,展厅还需要重新装潢,她到了地方,测量着每一幅作品的位置。
这天展厅来了一个男人,打扮十分精致,他来回在展厅看了许久,最终走了进来。
这里还没对外开放,温溶赶紧唤着男人,把人带了出去。
男人盯着温溶,目光让她不适,温溶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客气的询问着男人的目的。
“你就是温溶。”
温溶注意到对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说明对方认识她。
温溶轻挑了眉梢,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还在负责这次的展览?!”男人说话很不客气,“不是说换成温世扬教授了吗?”
温溶轻蹙了眉,好脾气的对男人摇摇头,说:“从未说过要换人的话,负责人只会是我。”
许奶奶的展览,只会是她,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让给任何人。
“你有什么资格主持许安蓉女士的展览?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靠个偶像出名,你主持这场展览就是对许女士的不敬!”
男人向前一步靠近了温溶,目光凶恶厌恶。
他展现着自己的强势,将自己的凶相暴露在温溶眼前。
想让温溶本能的害怕。
因为温溶是女人,因为他认为温溶会畏惧他。
温溶抬眼看向他,目光并不退缩。
眼眸的情绪依旧平静,她既不害怕,也不生气。
温溶除了在面对夏薇歌时,很少会情绪激动,哪怕是眼前的男人对她如此失礼。
她其实觉得蛮可笑的,有时候许多的男人都认为自己可以对女性展现出身体的压迫感。
这样无礼又野蛮原始的行为,难以想象对方接受过文明社会的教育。
像是一只,穿着西装的猴子。
“先生,若你只是来指责我的,那便请你离开。”
温溶喊了保安过来,将男人赶出去。
她看着男人骂骂咧咧不得不离去的背影,心头毫无波澜。
她并不在意那些,一直监工到了天快暗下,与施工的师傅打了招呼后,如常的开车去了剧组。
温溶到剧组时夏薇歌今日的戏已经差不多快结束。
她走过去时遇到了洛沁,洛沁一直注视着拍摄中心的夏薇歌,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温溶最近与夏薇歌的交流变少了许多,两人虽然每日都会见面,但温溶却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隔阂。
不仅是上次温溶不让夏薇歌插手她的事,也是因为夏薇歌近日变得愈发沉默。
她有猜到是什么缘由,夏薇歌演戏的状态很好,却也是因为太好了。
“你可以做做准备。”洛沁忽然喊住了她,递给了她一张名片。
温溶翻开一看,竟是一名心理医生的名片。
温溶皱起了眉,她并不懂演戏,只是听说过有演员因为出不了戏而最终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事。
甚至再也走不出来的情况。
“最好用不上,但……”洛沁的话没有说完,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后面未说出口的话语。
“谢谢。”温溶点头道谢,垂下眼将名片收入的包中。
洛沁得了道谢便离开,温溶望向夏薇歌的方向,等着对方收拾好来寻她。
两人一起回了酒店,温溶又感受到两人之间那股莫名的沉闷。
她有些怅然若失,面对他人的再多的无礼她都无所谓,可却会被夏薇歌任何一个异样的神态牵扯。
温溶走到门前正准备与夏薇歌道别之时,后者先一步挡住了她。
夏薇歌垂着头,小声的喊她:“姐姐。”
温溶尽量维持着面上的柔笑,抬手摸了摸夏薇歌的脸,算是回应。
夏薇歌依赖的用脸颊蹭着温溶的掌心,张开双唇又轻声说:“你陪陪我吧今晚。”
若是之前温溶还会以她第二天要拍戏为由犹豫一下,今日却一点也不想拒绝她。
温溶同样也想着夏薇歌,被别人指责,被他人辱骂,温溶都不太在意,都不及夏薇歌这一路,没分给她一个目光。
“好。”温溶回答了夏薇歌。
两人又一起进了夏薇歌的房间,刚关上门夏薇歌便迫不及待的吻她,手掌抚上她的脖颈,双唇与之贴合。
两人一边吻,一边往屋内走,走到了床边,夏薇歌便顺势坐到了床沿。
她勾住了温溶的脖子,让温溶弯下腰来吻她,两人唇齿交流,又急又快,甚至顾不上呼吸。
连温溶都被带得激动不已,一手掌控住夏薇歌脖颈,强硬的不允许后者拒绝。
她们亲吻了许久,吻到两人实在喘不过气了,才不得不稍稍分离开。
温溶看着被亲得脸色潮红,晕晕乎乎的夏薇歌,不由得露出一个笑来。
“夏夏啊……”她叹息着,却似满足一般。
好像一路的惆怅,都能被这一个吻安抚。
夏薇歌本能的伸手抱紧了她,脸埋在她的颈窝,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以往能让夏薇歌瞬间安心的香味,此刻却依旧没有让她平静。
她被温溶紧紧抱着,却好像感受不到温暖。
夏薇歌心慌极了,却下意识的躲避着这种心理。
她睁大了眼睛,看到了不远处梳妆台上的镜子。
镜子正好对准了她的方向,她隐约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夏薇歌努力的想看清自己的模样,目光专注起来。
她还是看清了。
镜子里的那张脸,她无比熟悉。
有些脆弱,又忽然眼角带着娇媚。
是她,却又好像不是她。
……
从那天起,夏薇歌便下意识的逃避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真实情绪。
连温溶望过来,她都会移开目光。
她不确定自己此刻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是夏薇歌的,还是别的人。
她不想望向温溶表达自己的爱恋时,不是完整的自己。
但拍摄还在继续,已到了前期很重要的一段,安安死了。
这段戏夏薇歌准备了好几天,不断调动情绪,以此来达到庆导要求的那样。
她在片场哪怕没有戏也沉默寡言,除了庆导与洛沁,也不再与别人交流。
“夏夏,准备好了就开始吧。”副导过来喊她,安安之死是大小姐性格转变最大的一次,也是整部戏女主角情绪最崩溃的一次。
夏薇歌点点头,缓缓站起了身,身上穿着一套靛青色的飞鱼纹绣旗袍,显得成熟稳重了不少。
她的眼里浮现出明显的坚毅,她已经进入了角色。
——
大小姐用一条腿换来了清白,她在柴房里被关了三个月也没死,“妈妈”便将她放了出来。弦祝负
“妈妈”找人“教育”了她,但哪怕是看着她低眉顺眼,乖巧听话的模样,也不敢再安排大小姐去接客。
本来是打算把人再卖了,但大小姐说服了“妈妈”,教楼里的姑娘读书。
这自然不是什么“妈妈”的良心发现,只是因为姑娘们会认了字,更受追捧罢了。
大小姐在风月楼里找到了生存,虽然依旧郁郁寡欢。她时常看着风月楼的大门,想着或许有一天,她能够亲手将这扇门关掉。
但安安的死是大小姐始料未及的,安安早已是风月楼的老人,不太会做出出格的事来,可这回她竟为了一个新来的姑娘与恩客动了手。
大小姐知道时,安安已经被“妈妈”打得半死不活。
“妈妈”这回是真的怒了,哪怕以前也出现过这种事,新来的姑娘不懂事,顶撞了人,“妈妈”也只是惩罚,绝不会像这回,简直是想将安安打死。
“我这楼里,谁再敢惹事,这就是下场!”
大小姐赶过去,正好听到了“妈妈”的这话,“妈妈”也发现了她,直射过来的目光,带着锐利的警告。
大小姐倒吸了口冷气,感觉肺里都被这股凉意灌满。
“妈妈”是在杀鸡儆猴。
之前大小姐对恩客动了手,如今又是安安。
大小姐心中升起害怕,但更多的情绪还是被地上的安安牵挂。
她看到安安被打得双眼都聚不齐焦,涣散不堪,她焦急不已,再也顾不得其他,冲过去跪在“妈妈”面前。
“妈妈,安姐她知错了,给她找个大夫吧。”大小姐乞求着,离得很近了,她却依旧听不见安安的呼吸,“再不找就晚了。”
“妈妈”随意的瞥了眼大小姐与地上奄奄一息的安安,“知道错了,就牢记于心,再有人犯,便不只是这样的结局。”
大小姐磕着头承诺,等“妈妈”走了,赶紧让丫鬟去找大夫。
大小姐蹲在安安身旁,上一次好像安安也是这样,蹲在她的身前。
大小姐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性子早已坚毅了许多,但此刻依旧忍不住落泪,她握着安安手,感受到对方手心的冰凉。
“安姐你怎么要去管那些事,你不是说在这里拼命活着,就足够了吗?”她的眼泪落在安安脸上,安安还有着一丝力气,睁开眼瞥向了她。
安安的眼睛里竟还含着笑,望向大小姐的目光比以往多了波澜。
她说:“他们该死啊。”
是安安最开始递给了大小姐刀,是安安教唆着大小姐找个人垫背。
只是她以前从未见过这里的人反抗,她的心麻木的已经死掉。
直到大小姐刺穿了那些人的血肉,那一滩鲜血好像也流到了她的跟前。
大小姐说,他们都该死。
建起这座楼,允许这样的地方存在,来欺负她们的人,都该死啊。
“大小姐,带姑娘们真正的活下去吧。”
安安虚弱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做不成这事了,可她莫名的信任着大小姐,或许从大小姐接过那把刀开始,安安便相信着,如果是大小姐,真的会有那一天。
大小姐颤抖着答应她,眼泪模糊了双眼。大小姐都快看不清安安的脸,只有泪珠不断的坠下。
她将安安的手抓紧,却感觉到对方在变得越来越冷。
大夫来了,可只是沉重的摇头。
大小姐好像能看见安安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消散,她拼命的想帮安安留下,可如何都无法抓住。
安安喊着她,一声一声,断断续续,却始终喊着她。
直到再发不出声音,再也没了气息。
大小姐感觉到天旋地转,世界仿佛都在颠倒。
她的心被无情的撕裂,那种宛如利刃刺入心脏一般的疼痛。
她痛得窒息,痛得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跪在床边,固执的不肯放开安安的手,那双手已经没有了温度,也再没有了回应。
她全身都颤抖着,撼动的哭,可哭得无声无息,所有痛苦像是堵在了内里,一点一点,正慢慢崩溃。
——
夏薇歌直到庆导喊结束后依旧在哭,整个人哭得快要碎掉。
洛沁从床上起身,她本来是正常的慢慢坐起,却不料她刚一动,还在哭泣的夏薇歌突然扑到她眼前。
对方满是泪水的眼睛里忽然聚满了惊喜,震惊与悲痛都化为不可置信的喜悦。
这份喜悦强烈得几乎要将人感染。
洛沁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皱着眉推着夏薇歌的肩膀。
夏薇歌没能出戏,还将她当成了戏里的安安。
洛沁提醒她,对方却睁大了眼睛,拼命的摇头。
“夏薇歌,我不是安安。”洛沁不由得加重了语气,这才将夏薇歌唤醒。
夏薇歌的抽泣声还未完全停下,她小声的哭,下意识的看向片场周围,寻找温溶的身影。
但温溶最近也很忙,一般都是在她快结束时才来,夏薇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对方的身影。
她垂下头,耳畔的发丝掩盖住脸,让人再无法看清她的神情。
这条戏需要演员极度饱满的情绪,庆导看了并不说行不行,只是让造型师补妆,要再拍几条。
夏薇歌在这段情绪里反复拉扯,到最后终于结束,她一人跪在片场中心哭了两三个小时。
她哭得全身都没了力气,眼睛肿得不行。
洛沁不敢去扶她,怕她还没出戏,还把人当做戏里的“安安”,一结束就快速离开,从夏薇歌眼前消失。
助理过来用湿巾擦干净了夏薇歌的眼泪,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冰敷给夏薇歌眼睛敷上。
夏薇歌今天只拍这条,拍完后就提前回了酒店。
她呆呆的坐在窗前,目光眺望着远方,夏薇歌感觉周身的一切都在压迫着她。
她的眼睛,好像看到了窗外有一颗树,树上的鸟儿正在歇息。
一阵风将鸟儿惊扰,它们振翅而起,飞向的无边的天际。
如此的自由。
夏薇歌没有将身体探出窗外,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眸里没有了鸟儿的倒影。
这时门铃响了,夏薇歌稍稍回过了神。
这个时间不是助理就应该是温溶。
她起身将门打开,温溶静雅的容颜出现在她眼前。
温溶的眼底有着明显的疲惫,夏薇歌知道,对方最近很累,她关注过网上,很多人反对温溶主持她奶奶的展览,甚至圈内的人联名发起了抵制。
不仅是抵制温溶,连温家都一起被骂。
温溶走进了屋,关上门便主动将夏薇歌抱住,亲呢的蹭了蹭夏薇歌脸颊,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从不与夏薇歌说一句关于展览的事。
“夏夏,今天还好吗?”温溶问起夏薇歌的情况,最近她总是会问,两人见面时间变少了,便只能通过询问来了解。
夏薇歌愿意说的,就说给她听,不愿意说的温溶也不会过多追问。
就像温溶说的,人总是会有连至爱之人,都不想要告诉的事。
所以夏薇歌回答了她:“挺好的。”
温溶听闻微低下头亲吻在夏薇歌唇角,若是平时她应该能听出夏薇歌语气里的空洞,但此刻疲惫的她也变得有些麻木。
她能察觉到两人之间的间隙,大脑却迟钝的思索不出解决的方法。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却始终卡在了心间。
温溶下意识的想用亲吻去抚平,却没想到竟忽然被夏薇歌躲开了。
她僵在原地,惊讶的朝夏薇歌看去,却见对方竟是比她还要震惊。
温溶看着夏薇歌,后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抓住温溶手臂,颤抖着道歉。
“我不是,对不起姐姐,我不是要拒绝你,不是我……”她的眼泪瞬间落下,像是毫无征兆,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她拼命的摇着头,嘴里不停地重复,“不是她。”
温溶也想到了一种可能,大脑像是被重击了一样。
她本就头疼,最近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神经总是在绷紧。
此刻听了夏薇歌的话,脑袋猛然升起强烈的痛感,让她不得不皱起了眉头。
夏薇歌看着她蹙眉,本就崩溃的情绪更加难以支撑,死死的捏着温溶手臂,力道大到像是要陷入温溶的骨头里。
温溶疼得有些受不住,抿紧了唇,却还是没有将夏薇歌推开。
夏薇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之前她问过洛沁,对方说若是觉得情况不对了,最好进行专业的干预。
很多导演不会理会演员不正常的精神状态,甚至会觉得演员这样入戏更好。
这也是洛沁没有一开始就阻止夏薇歌的原因。
夏薇歌会痴迷这样的状态,慢慢融合为戏里的角色,会让她在表演上游刃有余。
夏薇歌还在道歉,若不是她太在乎温溶,或许此刻她都不会从“大小姐”的身份中彻底出来。
温溶狠狠吸了口气,撕扯着疼的脑袋让她的思维有点没办法整合。
她尽力的放缓了声音,问夏薇歌:“夏夏,哪怕是这样,你也想拍完这部戏吗?”
夏薇歌的精神状态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拍摄这部戏已经用了太多的经历,那么努力,温溶并不想以自己的角度去替她做出什么决定。
所以温溶问她,想得到她自己选择的答案。
温溶轻柔的擦掉夏薇歌的眼泪,她动作很轻,手指却在轻轻颤抖。
夏薇歌停下了道歉,脆弱的望着她,无声的掉着眼泪。
“我想。”她回答了温溶,喉咙里哽咽着,却回答得肯定。
温溶听到了答案,疲惫的阖上眼睛,睫毛颤动,恍若飞鸟的轻羽。
“那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她轻声说,伴随着一声空寂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