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月以为自己一直隐藏得很好, 却不想此刻被温溶如此直白的揭穿。
她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从未想过温溶或许早已知晓。
温溶的指尖触到她眼底, 柔和的目光望过来,里面带着忧伤。
好像是在可怜她一样。
何月月整个人都震颤着,对方在哀伤什么,又在可怜她什么?
她转开脸,将温溶的手拍掉,“啪”的一声打在温溶手背。
呼吸急促的躲着温溶。
她脸色难看极了,像是脸上长期伪装的表皮被无情撕下, 又痛又让她难堪。
她更厌恶的是温溶揭穿她时的神情,并不愤怒,也没有痛苦。
像是在看一个自导自演的小丑一般。
像是她这么多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笑话。
何月月的眼睛被心头涌上来的怨恨蒙蔽, 她看温溶时,只能看到对方眼里浮现的嘲笑。
她猛的站起了身, 居高临下的盯着温溶,对方抬眼看她,这样的角度让温溶看上去弱了几分。
像是对她低眉顺眼一样。
或许这样才能让何月月心里好受一些吧。
可这些都只是她自己欺骗自己的行为。
温溶或许知道她此时的想法,或许不知道, 温溶也并不在意,她抬着头与何月月对视, 说出的话, 平静且笃定。
她说:“或许你可以去国外,A国的设计品牌也更适合你的发展。”
何月月听了这话颤动,指尖都泛起麻,不可置信的盯着温溶, “你想赶我走?为了你那个人?”
“我是为了我自己。”温溶并不退让,“我的人生, 不需要你来插手,也不想再被你盯着不放。”
“你该放手了,月月。”
“你凭什么来叫我放手,你以为你是谁,爷爷呢?温伯父呢?你以为你又能掌控我什么?”
“就像小时候,你以为你帮我承担了过错我就会感谢你吗?你承担了那些又会怎样?许奶奶跟温伯父根本不会真的罚你,你不过是在炫耀自己得到的喜爱!”
“你真的让我厌恶,温溶。”
何月月对着温溶发泄了一通,她扬着头,做出趾高气昂的模样,她说出伤害对方的话,可她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温溶的回答。
对方还是那样,坐在低位之处,比站起身的她矮了那么多,得仰着头才能与她对视。
可温溶的眼睛里依旧只有哀伤,并不愤怒,并不痛苦。
何月月却能感受到痛,自己身体内部蔓延而出的痛,牵扯到身体的每一处,每一寸。
何月月的话无法刺痛她,何月月这副故意愤怒的样子,更显得慌乱。
温溶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何月月,何月月的呼吸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忽然明白了什么。
以温溶的性格,若是没知会过温爷爷与温伯父的同意,是不会来找她的。
只要家里有一个人希望温溶宽容,那眼前这人便会再度忍耐下去。
何月月想明白了这些,呼吸都停了下来,颓然的再次坐到了椅子上。
她可以不走,不听温溶的话,那她将会完全失去温家的庇护。
她紧紧捏紧了手,眼眶泛起了红。
她依旧不甘心,好像是想求得一个答案,颤抖着开口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温溶并不隐瞒:“七年前,你找过夏夏后。”
“呵。”何月月嘲笑一声。
温溶也不知道她嘲笑着什么,并不打算再询问。
两人也再没什么好说的,温溶便起身整理好衣服,推门离开。
何月月看着温溶的身影消失,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她同样是这样,总看着温溶的背影。
她好像一次也没有过,走在温溶身前。
温溶走出餐厅,才看到外面下起了小雨。
秋雨飘落,街道的景色都变得萧条了不少。仙猪负
路人匆匆行走,或是躲避着雨水,或是赶往要去之地。
温溶今天没有开车来,出门也没带雨伞,她打了车直接往剧组去,但上下车途中还是淋到了雨。
身上被淋湿了,领口处有些不太舒服。
她依旧穿着高领的衣服,颈部密密麻麻的吻痕还没有消散。
衣衫太薄,湿了后有些过分贴合身体,温溶蹙眉看了看,决定先回剧组的酒店。
如果不拍夜戏,这时候差不多赶上夏薇歌下戏,温溶先敲了敲隔壁的房门,确定没有听到回音,知道夏薇歌此时应该还在片场。
她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稍微有些湿,简单的吹干后不想再做麻烦的造型了,干脆找了个发夹将长发卷了起来。
随后拿了把伞慢慢走到了片场。
她走得慢,片场离酒店不算远,却也不算太近。
她走了许久,裤脚沾上了水渍。
等她终于到了片场,见夏薇歌正坐在庆导身边,认真的观看先前演出的那条录像。
温溶撑着伞没有走过去,远远的看着,随后看着夏薇歌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浅笑。
其实她曾经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何月月会那样。
是她的过分纵容让对方变成那样吗?
是她做得还不够吗?
温溶知道何月月一直都嫉妒着她时,真的觉得荒谬。
开始以为对方是嫉妒她过早显露的天赋,可温溶不进时尚圈,甚至早已不怎么设计衣服,反倒是何月月,在A国取得的成绩并不输给任何人。
而温溶,天赋停在了许奶奶去世时,在老人的病床前,对方慈爱的看着她,不是希望她以后功成名就,只是盼她幸福安康。
“溶溶以后,做大设计师也好,只是做个小裁缝也好,浪不浪费天赋都无所谓,只要去做自己想要的,就都是好的。”
许奶奶的话深深刻印在了年幼的温溶脑中,她其实很小就被家人口中惊叹的天赋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一直到与温父吵架,离家出走。
她真的去市井当了一个小裁缝,伏在缝纫机前,只专注的做着别人需要的东西,让她久违的感受到了做衣服的快乐。
再后来遇到了夏薇歌,她设计了新的衣服,只是想给心爱之人看看。
不考虑别人对于她的期待,不考虑这个创意是否合理,是否好看,只是她自己想做,她自己喜欢,做得好与不好,都没什么关系。
所以她放弃了进入时尚圈,做一个没什么成就小裁缝。
这样的她,温溶实在想不到如何还会让何月月产生嫉妒。
她过来的一路上都想着这些,直到看见夏薇歌,温溶的心安之地。
许是温溶的视线让夏薇歌有所察觉,本来低头专注盯着屏幕的人竟忽然抬起了头,目光径直的望过来,在看到温溶时,那双眼眸如宝石般闪耀起光。
温溶愣了一下,随后抬起手与夏薇歌打招呼。
两人之间远远的距离,却并不让温溶觉得遥远。
夏薇歌偏头与庆导说了几句,然后再度朝着温溶看过来,在温溶的注视下,夏薇歌从棚内跑进了雨里,笔直的朝着温溶跑来。
她穿着戏服,外边披了件雨衣,戏服让她跑起来不方便,速度也就不快。
她散落的长发应该沾到了一点飘雨,当她跑到温溶身前,扑到温溶怀中时温溶抬手摸到了她发丝的湿润。
“姐姐。”她软着声音喊,亮起的眼眸竟比星河还要美丽。
温溶微低下头,唇角是自然勾起的浅笑,她凝视着夏薇歌的眼睛,眸眼轻轻垂下。
好想亲吻她。
温溶清浅的呼吸着,脑海里浮现着这般强烈的愿望。
可惜现在是在片场,因为夏薇歌忽然大胆的跑来,周围好多人都已经注意到了她们。
温溶没有给别人观看她们亲密的癖好,只能克制着,手指抚上夏薇歌的眼角,幽幽的叹息。
夏薇歌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望着温溶的眼眸眨了眨,眷恋的闭上眼,拉住了温溶的手腕,将唇移到了温溶的指尖。
温柔的亲吻。
这么轻微的动作,夏薇歌更是一触即离,却让温溶感受到了从心底升起的战栗。
真是……
夏夏真的是……
温溶深深吸了口气,将手指从夏薇歌手中抽离。
可颤动的心,却再也无法宁静。
夏薇歌就倚在她的怀中,当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她扬起了笑,暧昧又隐秘。
她与温溶不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明星,早已习惯了周围人的目光。
她毫不在意,期身离温溶更近了一些,偏头贴近了温溶耳畔。
吐息如兰,轻言细语:“姐姐,你在想着什么?”
她这样问,却是早已知道了答案。
所以也不等温溶回答,立即接了下一句话:
“你在想着我的哪里?”
温溶听着夏薇歌的问题,呼吸更轻了,仿佛是生怕自己重了几分便会暴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她极力克制着移开了目光。
天上清冷的秋雨洒落,打湿了她的衣摆。
她掩饰性的拉着夏薇歌往片场搭起的大棚的方向走,手指用了一丝力气,不让夏薇歌拒绝。
她目视着前方,不去看夏薇歌专注又含着欲念的眼眸,她以为这样便能躲过心底原始的欲望。
可夏薇歌太了解温溶,不肯就这样放过欺负温溶的机会。温溶牵着她的手,夏薇歌便顺势用指节勾住了对方手指。
两人依偎在伞下,夏薇歌依旧靠得很近,她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在温溶耳畔:“姐姐有想过我的腰吗?”
“还是我的双腿?”
“或是我的胸前?”
“还是更加隐秘的地方?”
她说得越来越过分,眼看就要走到人多的地方,害怕她再说出什么被旁人听去,温溶不得不停下来阻止她。
温溶紧紧抿着唇,耳畔泛起一丝粉色,她注视着夏薇歌,无奈这人在这方面实在是恶劣。
温溶将夏薇歌接下来的话语打断,稍稍偏了头,语气里裹着秋雨的凉爽。
“夏夏,我想着你身体的每一处,”
可她说得却如此直白炙热,她的眼缓慢的滑过夏薇歌的身体,像是将每一寸都看过。
清冷的雨滴飘落到夏薇歌身上,都被瞬间烫得蒸发不见。
……
夏薇歌的戏已经拍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对于进入的角色的训练她也更加熟练,只是太过饱满的情绪让她越来越难以从角色抽离。
对此夏薇歌每天拍摄结束后,都需要去片场外独处一会,连温溶都无法靠近。
——
大小姐没有走上花魁的路,她第一次就弄伤了恩客。
初夜那晚,她故意带了把小刀,一刀插进了恩客的腿上。
鲜血染红了床幔,风月楼里响彻着男人痛苦的叫喊。
大小姐被血色染红了眼睛,爬起来差些想将那恩客的那处也一并割掉。
不过被闯进来的护卫阻止了,也幸好被阻止了,否则真的一刀下去,大小姐应该得把命也赔上。
命是没交出去,但“妈妈”一怒之下真的打断了大小姐一条腿,将她关在柴房关了整整三个月。
安安偷偷去看大小姐,肮脏的柴房里大小姐像是垂死的动物,一动不动,呼吸微弱。
“现在你还想死吗?”安安站在大小姐身前,神情麻木的问着她。
“安姐……”大小姐还没死,因为知道来人是安安,所以才虚弱的回答。
那把刀是安安给她的,安安告诉她,想死也去拉个垫背的。
来这里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既然她连命都不要了,那就做做好事,帮姐妹们做件从不敢做的事。
安安觉得大小姐娇弱极了,根本做不成,但当大小姐接过刀的那一刻,安安又忽然笃定这整个风月楼里,或许只有大小姐能够做成这事。
可惜大小姐没死成,她第一下没刺中要害,便再也没了机会。
也因为她没刺中要害,从“妈妈”手中捡回了一条命。
“安姐,你喜欢吗?”大小姐的声音颤抖不停,大抵是疼的,她全身都疼,全是都在抖。
安安仔细听着她说话,皱着眉还在想“喜欢什么”的时候,又忽然听到大小姐的声音。
“我喜欢,他痛得狰狞的样子,看着我再走过去要杀了他时绝望的目光,我好喜欢。”
安安这次完全听清了,心中颤动不止。
“为什么我们要受这些苦,为什么啊安姐?”
“他们也该受的。”
“我不想死了。”
大小姐一直哭,她早已没力气大声哭,一直在小声的抽泣。
她明明哭得如此脆弱,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般,却又说出了那样狠厉的话。
安安从未听别人说过,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从未有人说过要外面那些恩客,要楼里的“妈妈”,付出代价的话。
她朝大小姐走近了两步,蹲在了大小姐身前,伸手拨开大小姐脸颊上凌乱的发丝。
“那你别死了。”安安轻声说。
安安不知道自己是否认同大小姐的话,只是感觉,此时大小姐在她心中好像有了别的地位。
她从未安稳落定,从未期待的人生,好像找到了安放之地。
大小姐艰难的抓住了她的手,喊着她:“安姐。”
大小姐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安安的手感觉不到对方的力量。
可有一块巨石,已沉重的落到了安安心底。
——
庆导一喊停,洛沁立马起身,飞快往外走,离了夏薇歌老远她才停下,林雨笑她跟看见了什么猛兽害怕得逃跑一样。
洛沁瞥了林雨一眼,根本不想理这位眼里只有偶像的大金主。
别人真的是不懂她的苦!
等了好一会洛沁才往夏薇歌的方向看去,夏薇歌还在哭,她出不了戏。
洛沁吸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
夏薇歌出戏需要的时间越来越久了,特别是情绪波动越大的戏,她就越容易受到影响。
洛沁也遇到过这样难以出戏的演员,等到一部戏结束后会沉浸很长一段时间。
洛沁又转头望向不远处一直注视着夏薇歌的温溶,担忧这才慢慢减少一些。
……
而何月月这边直接辞职了,她去温家老宅打过招呼后,便直接飞去了A国。
温溶以为她至少会等到这部戏结束,没想到对方一刻也不愿等下去。
不过这样也好,对方早一些离开,温溶也免了要与她工作相处的尴尬。
只是温溶最近也忙碌了起来。
权威协会希望将许安蓉女士生前的设计展览,包括了一些从未面世的作品。
许奶奶其实是温家收的学生,温家的手艺虽然不是完全不外传,但因为低调,在许奶奶和温父之前,都极少收徒。
许奶奶是自己找上门来的,都十几岁快二十的年龄。
传统的人家带徒弟大多都得从小带起,每个老师都有不同的技法,讲解与技法的习惯也各不相同。
学了别人的,脑子记住了,长期以往形成了习惯,再去学不同的技法,便很难去纠正自己不对的地方。
温家本来不想收许奶奶的,可许奶奶十分倔强,温家不收了她,她便日日来拜访。
她勤奋刻苦,对自身极其严格,最后竟成了温家近几代里最优秀的人。
她后来带了很多徒弟,这也是温家如今虽然低调,却人脉甚广的缘由。
她年龄大了后便专心带温父学手艺,后来又带温溶与何月月。
虽然也做设计,但已经不对外开放,只放在温家展馆里。
如今有人想要许奶奶的作品对外展出。
温溶去问了温老爷子与温父,他们都不反对,只是要求这次的展览必须由温溶来主持办理。
温溶是许奶奶生前最后一个学生,也是许奶奶倾注了所有最骄傲的学生。
更是她的孙女。
温溶知道后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
许安蓉女士的作品展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的,被无数的眼睛盯着,里面不乏许奶奶曾经的学生,或者各阶层的品鉴人。
温溶没进过时尚圈,毫无名气,这样的人来主持许安蓉女士的展览,让很多人不能接受。
本来只是圈内小范围的不满与抗议,但有人扒出了温溶与夏薇歌的关系,一时流言四起。
【这个温溶是谁?】
【许安蓉女士是认证的手工旗袍传承人,在国际上都很有名,她死后从未面世的作品展,能交给一个毫无名气的人的?】
【姓温,许安蓉女士老公不就是那个温家嘛,这人应该是家里的小辈吧。】
【那也至少该她儿子温世扬出来主持吧。】
【这个人跟那个什么偶像爱豆夏薇歌是一对,真无语,现在时尚圈也是这种流量乱象了吗?可是能不能至少尊重一下许安蓉女士啊?】仙祝腐
【不能接受,温家能不能出来说句话,为什么让这种人出来主持展览?真的恰流量吗?】
【一点作品都没,她凭什么?】
这次的展览圈内关注的人很多,基本没有人满意温溶作为主持人,不仅是在网上反对这事,甚至有些人都到了温家来请求换掉温溶。
这事更是在夏薇歌粉丝和温夏cp粉知道后,纷纷跑去帮温溶怼人,维护温溶。于是便愈演愈烈,到了两方直接在网络上骂了起来。
对此不满温溶的人也越来越多。
温溶并不回应什么,她整理着许奶奶的作品,大多都放在了温家展厅,其实温溶许久不来这里了,这里像是让人能怀念的地方,她早已有了自己的追求,不再需要怀念过去的人。
不过温溶不回应,不在意,但粉丝跟人骂起来,不依不饶,夏薇歌也知道了这事。
她发文希望约束粉丝的行为,更是心疼温溶被骂成这样。
要不是这件事被粉丝闹大了,她还完全不知情,温溶一次都没有跟她讲过。
她力挺温溶,大家都知道她与温溶的关系,支持温溶是情理之中。
只是因为她的身份让温溶更加坐实了靠流量得到的展览主持人的身份,让圈内对她的抵制更加严重。
“溶溶,你这么多年也从未进入过时尚圈,许老师的展览现在外面很多人都盯着,为了你自己好,或许你应该避一避……”
许奶奶的学生打来电话给她,大概是见过小时候的她,温溶听声音和名字,也半天没想起来是谁。
不止是许安蓉女士的学生,曾经的购买人,甚至圈子里有名望的人,也纷纷出来指责温溶。
说她没有资格,说她这样的行为是在侮辱许安蓉女士。
要逼着她放弃主持展览。
温老爷子气得发抖,血压都高了不少,温溶无奈的安慰老爷子,可别为了这点事就伤了身体。
她依旧会去剧组,本来剧组现在的服装已经基本敲定,她这个顾问十分清闲。
她去剧组大多目的是为了夏薇歌,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对方,也能抚慰她疲惫的心。
只是。
温溶叹息着站在场外等待夏薇歌下戏。
等夏薇歌完全出戏,卸了妆过来找她。温溶看着夏薇歌刚刚卸完妆,清爽干净的脸庞,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女明星是真的保养好,皮肤光滑细腻,温溶差点以为自己摸到的是一块打磨好的美玉。
“夏夏。”温溶喊了夏薇歌一声。
她今天是有话要说的。
夏薇歌敏感极了,听见她这一声喊,便立即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情绪,转过身来完完全全的正视了她。
温溶微垂下眼,并不与夏薇歌对视,她稍有犹豫,但还是斟酌着开了口:“夏夏,我不希望在展览的事上,你在网上帮我说话。”
她说完顿住,说出口了便不再觉得艰难,她终于将目光转过来,凝望进夏薇歌的眼中。
“这是我的事,需要我独立去完成的事,我不想你来插手。”
“既然我没有请求你帮助我,没有与你诉说,便是我不想与你分享。”
她希望夏薇歌理解这种要求,不过是每个人都会有连所爱之人都不想分享的事。
她说完一直看着夏薇歌的眼睛,对方本来含笑的眼眸里慢慢浮现出伤心。
或许在夏薇歌看来,被温溶拒绝便是一件让她无比难过的事情。
可温溶说出了那样的话,她无法反驳,只能强忍着心酸,点头同意。
温溶看着夏薇歌低下头,看着她吞下喉间的哽咽,克制着眼底的泪珠。
看着那双眼睛浮现出被拒绝的悲伤,那双仿若星星般耀眼的眼珠,慢慢变为了支离破碎的黑色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