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被迫跟柚李分开后就一直保持着警惕,谁知道这些家伙要会对一只可爱的、柔弱的小猫咪做些什么呢?
一开始的确没有发生什么,木脸女人看它不肯进猫包也没有用强,让手下人牵着牵引绳带上了车,到了地方下车,是一座堪称古老的大宅,一只猫不值得花费什么心思,女人随口吩咐了一句放到仆人房旁边的小仓房里,看好了不要让少爷胡闹,就不再管他了。
萩原研二很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生活乏善可陈,小仓房的门窗都关着,但以萩原研二的身手想出去也不难,有个小女仆每天来添粮加水,她很怕猫,每次都一脸紧张地蹲在门外,把门开一条缝伸长了手舀猫粮、倒水,做完之后光速缩手关门。萩原研二知道有些人就是天生怕猫,或者过去被抓伤咬伤过,也不强行跟她亲近,反而每次退到离门最远的角落。
小女仆很快发现黑猫似乎也怕她,终于敢偶尔把猫粮碗和水碗拿出去清洗一下。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萩原研二虽然担心柚李,但看这家人的小女仆对他的态度,估摸着柚李那边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在百无聊赖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那一日。
门外远远传来咚咚咚的跑动声,和小男孩“在哪?在哪?”问话,以及大人们“少爷!慢一点!”“夫人不让您过去那边!”的劝阻。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萩原研二挪动脚步,走到了柱子旁边。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半大男孩刷一下拉开了房门:“猫猫!”
萩原研二警惕地看着他,柚李说过,孩子和孩子是不一样的,有的孩子是萌娃,有的孩子是皮猴。
果然,男孩立刻展现了皮猴本质,上手就要抓猫,看他那没轻没重的动作,萩原研二敏捷地躲闪,猴少爷反而被激起了兴趣,上蹿下跳地抓猫,还招呼追过来的下人们帮忙围追堵截。萩原研二纵身一跃,猫爪刺入木柱借力,几下爬上了大梁,居高临下地看着没有真猴子攀爬能力的猴少爷跳脚。
就在猴少爷命令下人们去搬梯子时,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呵斥少爷胡闹,少爷叫了声叔父,狠狠瞪了房梁上的黑猫一眼,跟着走了。
那眼神看得萩原研二直皱眉。
接下来两天萩原研二都保持着警醒,晚上都睡在房梁上,直到确定猴少爷大约真的被家中长辈管住了,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垫子上睡觉。
然后就被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抓猫的猴少爷抓住了。
萩原研二一开始虽然气恼这小少爷的顽劣,倒没太恐惧,无论是当人还是当猫期间,他都见识过大风大浪,被一个皮猴抓住折腾一番,算不得什么,找机会挣脱就好了。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萩原研二被绳圈套住脖子,挣扎反而会越勒越紧,只能暂时顺从。猴少爷熟门熟路地扯着猫从后门出了大宅,穿越一片杂草丛生的野地,到了个破破烂烂的废弃宅院。
一进废弃宅院,对猫而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令萩原研二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在他看清宅院中间杂草丛生的园子一块块新新旧旧的光秃秃地块时,猴少爷回头,向猎物露出了扭曲的笑。
月光照亮了他手中的美工刀。
萩原研二不愿去回忆那一晚的搏斗,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演技,才抓住一个机会,拼着被美工刀划开肚皮的风险,挣脱了几乎把他勒闭过气去的绳索,逃出魔爪。
代价是腿上被划了一道,挂着柚李联系方式的项圈也弄丢了。
活下来就好。
萩原研二找了个凸起的钉子,解开了脖子上的绳圈,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变态虐猫少爷已经捧着被他抓伤的手哭着往家跑了。
不能在这里待下去,如果被他们抓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萩原研二找了个水洼喝了几口里面的雨水,滋润一下疼痛的喉咙,毫不犹豫地向着大宅反方向跑去。
不多时,手持强光手电筒和火把的家丁在女主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废弃庭院。
看着破烂腐朽的宅子和杂草丛生的小园,藤本夫人皱起了眉:“把那只畜生找出来。”
家丁们领命而去,四处翻找。
家丁们开始搜索宅院四周时,藤本次郎找来:“嫂嫂,夜里闹这么大动静,小心惊扰了父亲,不过是一只小畜生,明日再找吧。”
藤本夫人不快地瞥了眼男人:“二叔,我一再托你看好义景,怎么还纵他胡闹?”
藤本次郎心说你把藤本家产业死死攥在手里,却反问我怎么没看好你儿子,真是天大的笑话,面上却不露情绪:“义景大了,早晚会改的,更深露重,嫂嫂还是保重身体为要,而且我出门时大夫刚给义景打了疫苗,孩子正哭闹着要母亲,回吧。”
藤本夫人依旧皱着眉:“一只小畜生不值什么,但它是那位女干部的宠物,弄丢了怕是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藤本次郎在心里哂笑,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点小事都挂在心上,“不就是只猫,就算真的丢了,找一只一样的还回去不就好了,鸟取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一只一模一样的黑猫么?”
倒也是……藤本夫人拢了拢袖子,又领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破败的宅院。
萩原研二趁着夜色潜入了一个普通宅院中,擦干净一路奔逃踩脏的脚爪,偷用座机给柚李打了个电话——无法接通。
躲在走廊木地板下,等这家人的男人出门工作,女人出门买菜,孩子也上学去,萩原研二又钻出来打了个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看来柚李的确身在一个与组织BOSS有关的地方,或许是那里没信号,也可能是手机被收了,总之在她离开那里前,自己是联系不上她了。
跟虐猫少爷拼命的过程中项圈和御守都丢了,找人帮忙只会被认为是野猫,回想当年小阵平试图把他抓去宠物医院嘎蛋的可怕经历,萩原研二立刻丢开了这一想法。还是先回东京,找隔壁宫野明美或者去柯林斯酒吧蹲小诸伏,他们会认出自己的,到时候只要柚李离开与外界隔绝的秘密基地,就能立刻知道自己已经平安回到东京。
嗯,就这样办。
打定了主意,萩原研二从电视柜里找到这家人的医药箱,费劲地拧开消毒水,又用药盒做了个V形槽,把瓶子推倒,用腿上的伤口接住漾出来的消毒水。
萩原研二疼得吱哇乱叫。
可恶的虐猫变态小子!等消毒水刺激产生的疼痛过去,萩原研二骂骂咧咧的把医药箱恢复原状,从后门离开了“好心人”的家。
在公交站台仔细看了地图,找到了火车站的方向,萩原研二并不急着过去,大晚上跟变态小子搏斗一番,又从一路奔跑找能够潜入偷用电话的人家,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喵~”帮去进货的父亲看电的水手服少女低头,看到了一只猫咪。
“是黑猫啊……”女高中生有点迟疑,她母亲笃信黑猫不吉,可是……
“喵喵~”黑猫在她脚下转了一圈,仰起头露出一双水光盈盈的蓝紫色眼睛。
女高中生立刻丢开了顾忌上手揉搓猫头:“啊啊啊~好可爱!!”
这么可爱的猫猫怎么会不吉利呢?都是人类强行甩锅小动物罢了!
萩原研二被抱着狠狠吸了一通,挣脱出来,目光炯炯地盯着橱窗里的鱼肉,再看向意犹未尽的女高中生:
吸猫收费,懂?
饱餐了一顿的萩原研二舔了舔嘴,在女高中生发现他腿伤的一刻快速跑掉:一来他已经清理消毒过伤口,不用再遭二茬罪了,二来万一小妹妹善心大发,把它关在家里养伤就麻烦了。
走之前萩原研二暗自记下了女生家店铺的地址和名字,就跟记住借用电话和医药箱的那家人一样,准备等跟柚李团聚,让她寄些不记名的小礼物过来。
hagi真是只懂得感恩的好猫猫~
按照路牌的指示,萩原研二蹭了两趟公交车,到了火车站,又发扬猫科动物的潜行本能,一路混上了东京方向的新干线,并在大件行李架上找到了一个大小长短正好的小空间,愉快地躲了进去。
只要熬过五小时的列车之旅,他就能踏上东京的土地了。
东京的猫猫们!你们的king就要回来啦!
萩原研二团好自己,进入了梦乡。
折腾了一宿加一早上,他也累坏了……
每次列车到站,报站声都会把萩原研二吵醒,这也好,不会睡过头,萩原研二打了个哈欠,估算了一下距离,还有至少两小时,准备继续睡。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萩原研二睡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了个笑眯眯的中年男人。
“你好呀,非法乘车的小猫猫~”
看清男人身上的制服头上的大盖帽,萩原研二一声惊叫就要逃,被经验丰富的火车站长从后面一把抄住腋下提起来:“不要害怕,小猫咪,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但是逃票是绝不允许的哦。”
上下车的乘客都看到了站长从行李架上提出一只黑猫,抱下车去,黑猫脸上震惊的表情活像个人类,乘客们一团哄笑,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有人抓拍到一张黑猫表情特别夸张的照片,顺手上传了推特,配文:
“我的逃票计划天衣无缝!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