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第262章

  路君年的马车顺利抵达白叶城,并在城内租下了一座临水的府邸,屋子不大,住下三人绰绰有余。

  铃夜到了城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城内的铃夜据点,跟其他铃夜通信息。

  马夫则跟着路君年收拾屋子。

  白叶城的人很是热情,邻里见隔壁的府邸来了新人,纷纷敲门递上请帖,邀路君年去他们府上一聚,权当交个友人。

  马夫替路君年收下请帖,当那些人问起他们的名姓时,马夫回过头用眼神询问路君年的意思,路君年道:“这是家父王氏,我是他儿子,叫王大壮。”

  路君年不慌不乱地回答道,脸上没有一点尴尬或是难为情,他摆脱了那些热情好客的本地人后,关上了房门,对马夫说:“我们要用新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罗叔,还望你配合我。”

  马夫语气中有几分怅然,道:“我何德何能有你这样的儿子。”

  真正的罗大牛死得早,罗叔早已是孤身一人,路恒对他有恩,他便一直忠心耿耿为路家做事,而如今,照顾路君年便是他的使命。

  路君年拍了拍他的肩,道:“罗叔,我得感谢你一路相随。”

  若是没有马夫跟铃夜,他可能根本跑不了这么远,就会被抓回京城。

  -

  铃夜回来的时候,倒是给路君年带来了个好消息。

  “逼近年关,白叶城会限制进出城门的人数,我们赶在最后的时间进了城,从明天开始,白叶城城门只能进出五十人,再过段时间,白叶城便只能出不能进了,等到小年至元宵的日子,城门紧锁,进出无门。”

  而追捕他们的人还在洛城,这么远的距离,他们赶不到白叶城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现在不必担惊受怕,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铃夜又道:“路少爷,白叶城的铃夜收到了主上的信,请你过目。”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路君年很快接过来查看,信封还没有打开过,上面写着云霏亲启四个大字。

  他手指抚过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字,确实是谢砚的字迹,信不是写给铃夜的,而是写给他的。

  谢砚猜到了他要来白叶城。

  “想跟你泛舟游湖,嬉戏湖中,水中携手同眠小舟,想陪你放花灯,指间交握,遥寄情丝与明月,想与你相拥于夜下,做尽缠绵之事,不分不离。”

  看到这里,路君年背过身,没让铃夜看到他泛红的耳尖和双颊,捏着轻薄纸页的手指微微酸麻,心头浸满了甜蜜。

  “然而这些都没有实现,我只能夜夜自我纾怀,想象你的面容,然后在梦中与你相见。”

  信中除了表达思念外,还有几无察觉的怨念,谢砚还暗戳戳地在不起眼的角落画了个哭泣的简易小人,路君年一眼看出这小人是谢砚,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你也食言了,我们算是扯平了,我不开心,想见你。”

  简易小人抱着一颗心默默流泪,看着有几分可怜,路君年看着那个小人,心头也是绵软一片。

  -

  “云霏,我要去边境了,要是回不来,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信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路君年看着最后那行字,眼眶突然一热,眼睫颤了两下,咬着下唇的牙用了点力,下唇很快就是一痛,又让他从那一行字中清醒了过来。

  虽然路君年知道上一世的谢砚没有出事,后来还安然无恙地回了京,但乍一看到这一行字,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象了一下谢砚出事的画面,想到他可能会被敌人万箭穿心,被人剖皮挖骨,他心口便突然痛得不行,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

  “路少爷,你没事吧?”铃夜见路君年突然踉跄了几步,面色不太对劲,上前询问了一声。

  路君年缓了好一会儿,才将担忧的情绪从字迹中抽离出来,他装好信纸,对铃夜说:“无事,把舆图拿给我。”

  铃夜不便多问,将舆图找出放在路君年手上。

  路君年将舆图在桌上摊开,双眼紧盯着白叶城到京城的那段距离,心中纠结万分。

  他不知道谢砚何时会去边境,但一定不会是在过年期间,年后随时都有可能,一旦错过了这次见面的机会,可能有许多年他们都没法相见了。

  路君年很想在谢砚离开之前再见他一面,可路恒似乎也有事情在鹿州等着他,白叶城、鹿州、京城,处在三个角的位置,并不顺路,他必须有所取舍,赶在白叶城关闭城门之前。

  “铃夜,从这里到京城,和从这里到鹿州,分别需要多少时间?”路君年问。

  铃夜经常走南闯北,能预估出大概的车程,他说:“白叶城往鹿州的最短距离,要经过月城和黄古城,这两座城池都不小,中间隔着的荒野沙地还有许多乱石,需要绕道,最后到达鹿州,大概需要三十日。”

  “白叶城跟京城之间隔着峳城和胡泉城,有两条路,一是经过峳城再穿过胡泉城到京城,二是经过峳城走另一条官道,再贴着云锦城北边的河道去京城,这些城池大多平坦,马车好走,但也需要差不多三十日时间才能到达。”

  路君年听着铃夜的话,目光顺着他的话在舆图上游移。

  无论哪一种,他们现在出发,都会在半路上的驿馆过年,没办法赶在年前到达,而且,万一中途遇到跟白叶城一样的特殊城门关闭规则,他们可能就得露宿在野外,风险非常大。

  -

  “既然这里的铃夜能安全收到京城的信,想来也能将信送回去。”路君年沉思良久,才说道:“我们暂时留在白叶城,我给太子写一封信。”

  铃夜没有异议,路君年伏案提笔落字,没一会儿,写下了一封简单的书信。

  “我在白叶城一切良好,勿念。我会在年后前往京城参加春试,并与你相见,若你在那时已经离开,还望你保重身体,在战场做决策时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要贪功,亦不可过于自负而忽视敌情。”

  路君年没避开铃夜,将信封好,便交给了铃夜。

  -

  在那之后,日子过得快了起来,路君年在白叶城内找到了一份差事——看管瓷窖。

  这份差事是附近的白叶城本地人推荐给路君年的,白叶城是个制作瓷器的大城,城内有不少瓷窖和匠人,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瓷窖也烧得火热热的。

  瓷窖的温度不能有太大起伏,需要保持在一定的高温下,才能烧制出精美的瓷器,而看管瓷窖极耗时间,需要日夜不停地添柴保持高温,大多数匠人不愿意将时间花在枯燥无味的添柴中,便需要请人专门看着瓷窖,这样也能让匠人腾出时间去捏更多的瓷胚。

  看管瓷窖没有太大的难度,只需要按照他们的吩咐添柴就行,路君年正好没找到事做,又不想一门心思都记挂着谢砚什么时候去边境,索性便应下了这差事。

  -

  瓷器,对路君年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京城的路家中曾有过很多精美靓丽的瓷器,可惜都被路恒送回了宫中,他只匆匆瞟到过一眼。

  能够接触到这么多精通瓷器制造的匠人,对路君年来说也不算毫无收获,他在给瓷窖添柴的空闲时间,会走到泥屋中匠人的身边,观察他们的动作,看他们将一块泥慢慢塑造成一个花瓶或是蜂蜜坛子的形状,觉得新奇不已。

  那一双双苍老粗糙的匠人之手,仿佛天生带着魔力,能化腐朽为神奇。

  他也真正明白“巧夺天工”的含义。

  路君年看着开窖后从窖中取出的色彩鲜艳的瓷器,眼睛都不愿意移开半分,瓷器的美不像书画,瓷器更多的是一种天然创造,在长久的等待过后,打开窖门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的瓷器究竟被烧成了什么模样。

  是成功烧制,还是中途碎裂,是色彩偏移美得特立独行,还是中规中矩,美得让人无可挑剔,都在开窖的那一瞬间揭露。

  这种长久等待之后瞬间愉悦的感觉前所未有,路君年很快被瓷器的制造工艺吸引,更加虔心地求知,他求学若渴,那些匠人也没有遮遮掩掩生怕人偷师,都热情又耐心地为他解答。

  路君年整日里待在瓷窖附近,有人接了他添柴的班后,他闲暇之余也动手尝试过捏制,可瓷胚还没放进瓷窖,大多都已经瘫软不成形,他做了好些天,都没有做出一个像样的瓷胚来,不得不接受,他不适合制作瓷器这一现实。

  -

  学东西的日子过得飞快,路君年在瓷窖旁又长大一岁,直到多日后,城内的鞭炮声响起,新的一年到来,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二十岁生辰日已经过去,而他当时毫无察觉。

  那一日平平淡淡,他却过得格外充实。

  也罢,左右身边也没其他人记得,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路君年心道。

  遂又继续投入到了瓷器制造中去。

  -

  元宵过后,白叶城的城门再次打开,一批批由路君年亲手烧制的瓷器被一车车运往其他城池,路君年看着商队满载着瓷器离去,心里感慨万分。

  他在白叶城又收获了不少,遂提笔将这段时间的经历记在了《大元国游记》上。

  捧着厚厚一本记录了一半内容的书籍,路君年心里尽是满足感,又十分宝贝地将游记放在了木匣下,目光触及谢砚的信,一时间还有些恍然。

  该启程去京城了。路君年心想。

  -

  【262】

  告别了热情的白叶城,走在回京的路上,路君年的心情格外复杂,有欣喜,也有担忧。

  离皇宫太近,很可能被皇帝察觉他的存在,但他要参加春试,本也避无可避。

  他离开京城一年多的时间,路家的府邸一直由段文绉看管着,他一直没有时间给段文绉去信,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临走之前,路君年还托段文绉去办一件事,还没等到结果,他就离开了京城,也不知道事情顺不顺利。

  -

  马车离开白叶城的地域范围,在要进入峳城的城门时遇到了些麻烦。

  也许是皇帝每年都要在峳城住上两到三月,为了保证不出岔子,城门的士兵对进出的人员查得非常严,仔细盘问清楚来处和进城的目的后,他们才会放人进城。

  遇到乘着马车的,检查完马车上的行李后,还要查看车上所有人的出生契。

  路君年不确定皇帝有没有特意交代峳城的士兵关注他的动向,而铃夜同样没有出生契,保险起见,他选择了让马夫前去询问,而马车停在了城门外。

  -

  半个时辰后,马夫才跑回来。

  “路少爷,恐怕我们走不了峳城这条路了。”马夫急道:“我听那些士兵说,从去年夏天开始,峳城就不能随随便便进出了,一是为了阻止流民、草寇混进峳城中对宫里的人造成危害,二是为了抓你。”

  “抓我。”路君年神色淡淡地念着这两个字。

  指令下达得这么明确,看来皇帝压根没想着瞒着他,摆明了告诉他峳城他不能进了。

  路君年心里推测,皇帝自从知道他跟谢砚的关系后,就掌握了谢砚的行踪,谢砚最可能出现的两个地方,就是京城跟峳城,如今峳城查得这么严,想来京城也不例外,皇帝为了阻止他们相见,还真是煞费苦心。

  但是京城,他一定要去!

  不过,既然已经到这一步,只是为了赶走他,为何白叶城的追兵还要设计那么多,偷偷摸摸来抓人呢?

  路君年垂眸,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

  “不走峳城,从峳城西边的月城走,走胡泉城那条路。”路君年说。

  如此,他们便要绕道,路上要耗费的时间便更长了,不过这样一来,路君年可以顺路回胡泉城祭拜一下母亲,顺便看看路韵和两个堂妹。

  马车再次启程,绕开了峳城的城门。

  -

  马车上的生活枯燥无趣,路君年已经习惯了一路颠簸的山路,再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发热发烧,他拿出马车后的书籍翻看着消磨时光,倒是又学了不少知识。

  路君年准备的书多且杂,本就是为了应对春试繁杂多变的考题而准备的,如今几本书籍混着读,看起来倒是张弛有度,不会陷入死读书的怪圈中,跟一些诘屈聱牙的古籍较劲。

  遇到实在理解不了的地方,他便放下这本书,转而去翻看较为轻松的各地风物志,了解不同城池间的习俗差异和饮食习惯,并在心里分析产生这些差异的原因,以启发神思。

  -

  路君年就这么看了一路,路上的空闲时间很多,他看完了将近十本书,马车才堪堪行至胡泉城。

  而时间已经过了一月,胡泉城已是三月人间芳菲时。

  马车停在了路韵新的居住府邸门口,重新踏上熟悉的土地,路君年长舒了一口气,叩响了路韵家的门。

  没过一会儿,门后传来跑动的脚步声,季娟打开了大门,看到路君年的瞬间微微愣神,然后很快跑跳着扑到了他的怀中。

  “云霏哥哥!”欢快的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喜悦。

  “小娟。”路君年面上浮起浅浅的笑意,他将人从他身上扒拉下来,问:“姑姑呢?”

  季娟如今十岁,与路君年接近两年半没见,她长高了不少,眼下遮掩不住久别重逢的喜悦,笑着将他们一行三人请进了屋子,边给他们上茶边说:“娘亲出门卖菜去了,她要是知道你今天来,肯定就不出门了,买鸡买鱼回来做一大桌子菜!”

  季娟兴奋的笑容极具感染力,路君年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出了声,道:“我们一行才三人,加上你们也不过六个人,不用这么隆重。”

  季娟飞快地摇了摇头,说:“必须隆重!要不是有云霏哥哥在,恐怕季老头已经把我卖掉了。”

  路君年知道,季老头指的是季娟的父亲季远,也就是他的姑父,早在两年多前死去了。

  而季娟如今不再叫他爹,而是改口叫季老头,显然是心里恨着她的亲生父亲。

  -

  路君年问起胡泉城内的现况,季娟把她知道的都说了。

  季娟:“一年前有老百姓反了,围堵在知府门口,朝着官员砸臭鸡蛋,那一个月里,城里没有人干活,也没有人交税钱,人人闭门不出,他们就急了,只能重新调整了税率,娘亲说,胡泉城的财政库一定被那个虞城主挥霍了个干净,百姓不干活了,没有钱填补漏洞,他们这才慌了。”

  路君年笑笑,道:“你还知道税率和财政库?”

  “娘亲教我的!”季娟语气中尽是得意。

  看来路韵教她们读书了,路君年心想,他原本以为胡泉城会垮掉,没想到在百姓的自发作用下,反而跟官府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想到自己之前在胡泉城的一番举动,只觉得有些稚嫩又好笑。

  人遇到不公,一开始可能会隐忍,可这不公的事情积累到了一个点,就会爆发,百姓集合起来的力量,比路君年之前的单打独斗要强力不少,给了虞有方最直接的威胁。

  -

  “虞有方当上城主了?”路君年问。

  季娟点头:“他还站在高楼上说话,让我们都在下面听着,在百姓面前彰显威风,但根本没有人认真听,他还想把良臣像换成自己的雕像,被全城的百姓抵制了,他的雕像一做出来就会被盗侠砸个稀巴烂。”

  “那炼场呢?”路君年记得里面堆积了很多火药,虞有方有反心,这对他们来说始终是个威胁。

  “那座山炸掉了!”季娟划着双手比了个很大的姿势。

  路君年想到之前谈论的胡泉城水道的事,忙问:“怎么炸的?”

  “不知道,就是有天夜里天气很热,那山体内突然传出一声闷响,地面都跟着颤动了好一阵,全城的人都被震醒了,然后就有人看到山体往下倾斜坍塌。”

  “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都开眼了。”路君年冷声道。

  天气炎热本就容易失火走水,更何况是夏日里十分炎热的胡泉城,白天干草放在太阳下都要担心它会不会着起来。想来是炼场的人没注意,山内起了火就把火药接连点着了。

  -

  路君年:“那座山倒向了哪个方向?”

  如果是随机炸的山,恐怕山体不会往他们之前预料的那个方向倒去。

  季娟眼睛很亮,说;“那座山超级坚韧,眼看着要倒了,却只是弯了弯腰停在半路上,斜斜的像是有个老头子撑着腰,要倒不倒的。”

  季娟说完,用身体模仿了下那座山现在的样子,动作看着有几分滑稽,却非常生动形象,路君年大概能够猜出那座山的样子了。

  “云霏哥哥,你进胡泉城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季娟神秘兮兮地趴在桌上问路君年。

  路君年回想许久,摇了摇头,他当时精力全放在书本上,根本没有留意到胡泉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季娟用手臂当作翅膀扇了扇,说:“你有没有觉得,胡泉城变凉快了?”

  现在还是三月,冬日的寒气还未散去,春寒料峭,路君年暂时没有感觉出来。

  季娟解释道:“那座老头山帮我们挡住了很多太阳,所以现在的胡泉城没有以往热了。”

  路君年恍然,道:“这大概算是因祸得福罢。”

  季娟明亮着双眼点了点头。

  -

  总之,胡泉城有如今翻天覆地的变化,都在路君年意料之外,看来老天都在向着城内的百姓。

  到了中午,路韵回来了,看到屋中突然多了好几人,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竹扁担,在看到路君年的时候,才懈下紧绷的双肩,眼眶一热,哽咽着上前。

  “我们在胡泉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说哥哥死了,结果两年半的时间,云霏你都没有跟我们联系,我还以为你也……”路韵越说越发不出声,最后捂着脸哭出了声。

  路君年心底有几分愧疚,他一路奔波动荡,不想给胡泉的家人添堵,这才没有音讯,而路恒那边更是连信使都没有一个,这才失联了这么久。

  他不方便跟路韵靠得太近,便只能出声安慰她。

  好在,路韵不是矫情的人,很快止住了哭声,去后厨给他们做饭,路君年便也跟着进去帮忙,结果被路韵赶了出来。

  “哥哥曾经说过,你的手艺跟嫂嫂差不多,还是不要进来添乱了。”路韵说完,将路君年推进了堂屋,关上了门,自己进了后厨,并招呼着季娟打下手。

  -

  路君年摸了摸鼻子,站在院中往天上看去,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那座老头山歪斜着身子,高高伫立在胡泉城的上空,给予了山下的人们以庇佑。

  真好啊,路君年心想,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有家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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