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的信？”
杜雁书正在看锅里的肘子，今天家家都会做点好吃的，所以每家都会有香味飘出，也不必像平时一样小心翼翼的。
“对，董大爷说的。”杜雁冰还是有点哆嗦，口齿不太伶俐。
杜雁书用围裙擦擦手，穿了棉袄下楼，她猜测会不会是何远斌写给她的，等着看见信了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是从农场寄来的。
董大爷解释说：“刚才我看见你妹妹在下边，想让她给你带上去，又怕她得得瑟瑟的再把信搞丢了。”
“今天齁冷的，她就在下边傻乎乎地站着，来个人就打招呼，那些和她一起玩的孩子早都冻得跑回家了。”
董大爷没好意思说那孩子看着和缺心眼一样。
杜雁书止不住发笑，杜雁冰确实今天有点缺心眼，就为了让人家看一眼她的新衣服。
她离开的时候邮递员又过来送信，董大爷出了传达室看着他有些吃惊，“你咋又来了？”
正常来说邮递员一天只来一次，除非是有加急的挂号信。
“这有个包裹和一封信，刚才忘记了。”邮递员从自行车后面绿色的大袋子里掏出一个大概一尺长左右的包裹递给董大爷。
董大爷看看名字，又看看邮递员，“你这是帮别人送的吧？当我老糊涂了糊弄我呢？”
包裹都是拿着包裹单去邮局自己取，哪有给送到家的？
而且这信上也一样，只有邮票没有邮戳。
邮递员立刻笑眯眯地伸出一根大拇指，“董大爷慧眼如炬啊！”
董大爷鼻子轻哼一声，傲娇地瞥了他一眼，“你大爷我年轻时候可是民兵排的排长，就这点小伎俩就想逃过我的眼睛？”看書喇
他赶紧转头冲着刚走出不远的杜雁书喊了一声，“哎，杜工家的姑娘，这个还是你的。”
杜雁书停下脚，今天还挺忙，忽然有了一种收快递的感觉。
邮递员看着杜雁书两眼发亮，“你是杜雁书？”
杜雁书点点头，邮递员立刻两眼都笑弯了，从董大爷手里抢过包裹双手递过去，“这是你的包裹，还有一封信。”
杜雁书看着面前的邮递员捂得溜严，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和好奇，听声音倒是挺年轻的。
她再低头看看信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杜雁书亲收”几个字，这回是何远斌没错了。
杜雁书拿着包裹，邮递员和她摆摆手，“杜雁书同志，提前拜个早年，过年好，咱回见！”
他又和董大爷摆着手，“大爷也过年好啊，我走了。”
他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杜雁书抱着包裹拿着信上了楼，张月红正在摆桌子，中午就随便吃点。
杜岷山和杜雁南一会儿就下班回家了。
这年代年三十只放半天假，再从初一放到初三，初四上班。
今早上张月红去单位点了一个卯就跑回来了。
“谁给你来的信？”
“农场来的。”
杜雁书先把两封信放下，拆开包裹，里面是冻好的一坨带鱼，都是很宽的那种。
而且掐头去尾，留得是中间最好的那一段。
张月红一看眼睛都亮了，“这带鱼都是一等的，可难弄了，之前听说冷库年前会放一批出来，结果我去的时候连影都没看到，早被关系户抢光了。闺女，你这是从哪弄的？”
“咦，这带鱼好像都是收拾好的……还有单卖中间一段的？”
张月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带鱼都是连头带尾卖的，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分段卖的。
杜雁书看着那一坨带鱼眨眨眼，“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人家已经收拾好送来的？”
“这是何家送来的。”她也没打算隐瞒，但是这个礼在这个年代来说太重了，要还的。
一等带鱼四毛左右一斤，也不算太贵，但是很难弄到。
特别是过年期间，不要票，但是要凭脸面。
之所以她说是何家送来的，这件事肯定也是秦敏慧知道的。
不然的话切下来的鱼尾巴他上哪处理去？
张月红看着带鱼拍一下手，“这敏慧……真是的，哪还能把好的都给咱，自己留尾巴呢？等着妈再去弄只野鸡回来给他们送过去。”
有人偷偷在山上打野鸡卖的，她之前拿回来的那只就是这样买来的。
杜雁书暗自轻挑了一下眉毛，瞧瞧这叫的多亲热，敏慧！
张月红现在和秦敏慧私下里处得很好，之前的一个周天俩人还相约一起逛街去了。
搞不好这俩人最后能成老闺蜜。
杜雁书先拆开农场来的那封信，是姚小翠写来的。
虽说原身和马小慧是同学，之前玩得特别好。
但是她来了以后更喜欢姚小翠的性格。
看着大大咧咧，实际心很细，说话做事又非常爽快。
马小慧也很好，但是有时候过于温吞了，看着着急。
姚小翠也是因为宿舍里的人走了一半，张秀琴也搬出去住了，剩下的又都是些孩子，和她们聊不到一起去，实在没人说话了才给她写信的。
前面一堆都是啰嗦着她离开以后的琐事。
比如说张秀琴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能下地干点活了。
又说了一下猪场的老母猪又生了几窝崽子。
最后说了一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等着你回来讲给你听啊，保准你大吃一惊。”
杜雁书看到这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是她没充值会员吗？
怎么还带下回分解的？
要是这个时代有手机，她准保打电话过去骂她一顿。
说句不好听的话，纯属没屁搁拉嗓子玩！
她又拿出另一封信。
里面是一张明信片。
真能整景，明信片不直接寄还放信封里。
收信人地址写着“你”，姓名杜雁书。
寄信人地址写着“我”，姓名何远斌。
看得杜雁书不知道该说啥好。
旁边写的是……
杜雁书同志：
新年好！我与小博将于初一一早先行回农场。
勿念！
落款：何远斌
谁念你了？！
何远博要提前回农场她是知道的。
这家伙是在养马班负责饲养种马的，一共大概二十匹马加上两匹种马，养马班的人少，他要早点回去换另一个人放假。
何远斌提前回去估计就是放心不下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