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穿着盔甲送零嘴？”宁清棠没怎么听清，好奇的追问，“谁啊？”
“就是他啊，那个老王八蛋。”茵儿指了指辞渊离开的方向，“他给你送零嘴，嗯……好像是他，但又好像不是，是个穿着盔甲的男人，长得跟他简直一模一……”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模糊了，茵儿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我记不清了……”
她说的不清不楚颠三倒四，但大致意思宁清棠是听明白了的，可从自己的记忆里搜寻却一无所获。
穿着盔甲的男人……
【待我出征回来，回来便三茶六礼……】
一道模糊得几乎听不清的男声从脑海中划过，宁清棠愣神一瞬，下一秒那些记忆就变成了空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熟悉的头痛。
他捂着头龇牙咧嘴，茵儿见状赶紧凑过来想帮他揉揉，可以一道虚影哪能触碰到他，最终也只是指尖从他身上穿过，徒留茵儿焦急又心疼的询问，“怎么又疼了？不是说已经养好了吗，主人你别吓我……”
“没事，疼一下就好多了，不像从前那样受不住。”
宁清棠放柔声音安抚她，把所有疑虑和隐忍都藏进了眼底。
这是他当年不惜一切代价做的交易，至于交易的内容，他却只记得他得以修魔报仇，偶尔神魂受限，头痛难忍，但那人让他做了什么，或者给他开了什么条件，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从前他以为头痛发作是因为伤的太重，所以每次被辞渊重伤都头痛欲裂，但今日这头痛来得毫无征兆，发作前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有什么事跟辞渊有关吗？
大魔头看着没心没肺，遇到正事该藏的比谁藏的都好，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答案，半个字都没透露。
“真的没事，我活蹦乱跳的，现在还有辞渊那王八……额……反正就是有他帮我养伤，他还能帮你找其他的残魂，你放心睡就行了，不用担心我。”
茵儿点点头，片刻后彻底消化了他的话猛地一愣，“不对啊主人，他凭什么帮你啊！他是老王八蛋！他总追着你打，你说过要把他捅成筛子的！”
“因为他傻。”
宁清棠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才凑到她耳边，“那王八蛋有把柄在我手里，我能威胁他，而且他们正道的人都是傻子，一个比一个好骗，我在这做两个月徒弟他就舍不得我了，都不介意我是大魔头。”
茵儿表情逐渐呆滞。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离谱啊。
“做两个月徒弟就舍不得了？师徒情分有这么重吗？”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主人你不要再被正道中人骗了，我只听说过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没听过师徒相处几日就舍不得的……”
宁清棠：？？？
“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那老王八蛋是无情道，他听我说春宫图都羞得要死，他就是单纯的呆，认死理，认他做师尊他就真掏心掏肺的护着你。”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还能被修无情道的呆子骗了不成？”
大魔头表情太过自信，茵儿虽然还是怀疑，但到底习惯了听他的，也就没再多说。
“那……那主人你小心点，要照顾好自己啊。”
“知道了。”大魔头自信的摆摆手，甚至表情都透着骄傲，“我在这谁都不敢惹我，辞渊那大冰块对我可好了，他特别护短，他那些徒弟也傻，放心吧。”
茵儿还是有些担忧，又嘱咐了好几遍才放心回去沉睡。
她一走，大魔头信誓旦旦的表情就垮了，掏出块灵石一边啃一边琢磨。
那大冰块又生气了，我现在都已经暴露身份了，堂堂魔尊再像之前那样去主动跟他说话是不是太丢人了点？
但是不理他就不能继续骗灵石了啊。
我现在又不能再到处去抢，以后茵儿的残魂消耗的灵石也不会少了，还要重铸本命剑，我自己也要吃……
有什么秘密有什么关系都不要紧，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撕破脸，但是可不能耽误我骗灵石啊！
要怎么不那么丢人又自然的去跟那大冰块说句话，不动声色的把这事揭过去呢？
他正想办法呢，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哈小师弟果然从来不让人失望……”
颜祁快步走进来，走到离他两步远的位置就疼得忍不住了，捂着腹部眉头都拧成麻花了还在那笑，“听说小师弟你把紫虚真人那老头给顶撞了，干的好，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都知道为师兄讨公道了，我们小师弟真厉害！真没白疼你！”
说完又拿出一叠红衣，“师兄又给你做了几身款式不一样的，你换着穿，都是天蚕丝和鲛人纱做的，普通衣料哪配得上我小师弟的美貌。”
淮玉慢一步进来，正听到这句话，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又偷偷讨好小师弟，我看你是没挨够师尊的揍！”
“去去去，没大没小。”颜祁往边上躲了一步，又掏出一堆红色灵石制成的玉佩塞给宁清棠，“小师弟维护大师兄，不得鼓励一下么，来，拿着，戴在身上或者直接吃都行。”
六界最能敛财的梧桐楼楼主，他手里的东西哪有不好的，宁清棠看得眼睛直放光，“谢谢二师兄！”
颜祁盯着他的脸表情陶醉，“别跟二师兄客气，小师弟你只要笑一笑，二师兄什么都能给……”
“啪！”
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颜祁陶醉的表情一僵，回头瞪了淮玉一眼，然后当场半个身子就都被毒没了知觉。
“你……你个母老虎，你给我把毒解了！”
“毒死你算了。”淮玉一脚踢开他，转头就塞给宁清棠十几瓶丹药，“小师弟你别理他，这是师姐给你压惊的，可不是奖励啊，就是维护大师兄下次也千万别这么冲动了，万一伤着了怎么办，有事都找师尊，师尊最疼你，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你伤着了师尊还不得心疼死。”
前面的话都挺正常，听到最后一句，宁清棠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就是总觉得淮玉的笑容里带着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深长。
“师姐，师尊当年对你们也是这么……”
“我们可没有这待遇。”他话还没说完，颜祁就顽强又兴奋的爬了起来，“小师弟我跟你说，师尊当年根本不管我们，都是大师兄把我们养大的，师尊就管传授修炼的心法和剑招，只演示一遍，学不会就得挨罚，那可是出了名的严厉，更不让旁人近身，只你一人是特例而已。”
“哦，那师尊对我可真好啊。”
宁清棠表面笑得开心，心里却直犯嘀咕。
原来是只对我好么，那他怎么宠徒弟宠得这么熟练？
他装的好，淮玉一直盯着他看也没看出他有一点开窍的迹象，越看越着急，忍不住加了一句，“小师弟，师尊也只对你一人有耐心，纵容疼宠。”
“哦。”宁清棠认真点头，“知道了。”
淮玉：？？？
“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了吗？”
宁清棠也是一脸懵，“那……谢谢师尊？”
“谢什么谢，小师弟你这般的美人，师尊宠你不是应该的么？也就是师尊不许，你若跟我回梧桐楼，别说是逛青楼，师兄直接给你弄来几百个美人日日给你唱曲跳舞。”
大魔头都快感动哭了，“还是二师兄你对我最好！”
淮玉：“……”颜祁你个傻子就活该被师尊打死！
最后是淮玉把颜祁给直接毒得说不出话带走了，不然宁清棠差点又跟他下山喝花酒。
两人打打闹闹的走了，宁清棠看着他们的背影，要是平时就该跟着下山了，今日却没什么心情出去玩，脑子里不自觉的回想起辞渊负气而走时说的话。
美人秀色可餐，你看便能看饱了，还要灵石灵果做什么。
起初他以为是嫉妒，现在结合去逛青楼总被抓回来一想……
大冰块是不是……不太喜欢我看美人啊？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大魔头醍醐灌顶。
原来是在生这个气，我就说我骂他几句他不至于发火，又不是没当面骂过。
想明白了关键，大魔头抬腿就往山下走，边走边念叨，“今日是去点花魁？还是点上次的红蕊姑娘？要不就都点了？再……”
他连山腰都没走到，面前就多了一道人影，冷脸盯着他，看着像是要气死了似的。
大魔头挑挑眉，“呦，你不是不理人了吗？”
辞渊嗓音阴沉，“你又要去喝花酒。”
“对啊。”大魔头一脸理所当然，“我一个人待在这无聊，也没人理我，不去看美人跳舞，难不成要面对一个大冰块看他放冷气？”
快要醋死了的某个剑尊一愣，脸色变换了许久，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所以不是要去喝花酒，是故意引我出来？
因为我不陪他？
怕自己又是自作多情，辞渊试探着问了一句，“那我来陪你解闷，你……还去吗？”
大魔头盯着他的脸仔细打量片刻，轻佻的感叹了一句，“辞渊剑尊可比花魁好看多了。”
他是带着点逗弄和调戏意味的，想看辞渊有什么反应，结果刚才还表情冷硬的男人不仅没有被逗弄得不好意思或者觉得受了侮辱，反而表情柔和了不少，直接倾身将他横抱起来，语气认真，“好看便多看看，师尊抱你上山，回去慢慢看。”
大魔头：？？？
不是，不太对劲吧……
他是没听出来我在拿他跟花魁比吗？
辞渊哪里是没听出来，是听出来了并且相当高兴，满脑子都是心上人夸自己好看。
再深入分析一下，那不就是……清棠眼中我的容貌最能入眼？
辞渊剑尊对此十分满意
还是有进展的，至少清棠看我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