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梨犹豫的一小会儿时间，程婧青的心情突然低落下去，筷子到嘴边又放了回去，“爸……你们慢慢吃，我，我有点累，想回房休息了。”
白伯仲，“好，好好，婧青，你赶紧回去休息，晚上要是饿了，想吃东西了，就让祈年帮你做！”
程婧青轻轻点头，“知道了，爸。”
她不吃东西，白祈年如何还能吃得下，“青青，我陪你……”
“祈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程婧青想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挤了好半天，却都是无用功。
白祈年看她强打精神的样子，担心而又心疼，“青青，你知道的，我下午不停试吃，本来也不饿。”
白伯仲，“婧青，让祈年陪你上去。他一个大男人，饿个一顿两顿的又不会少几斤肉，倒是你，现在怀着孕，需要人照顾。”
白祈年看着程婧青笑，“你放心，我饿了自己会找东西吃，不会饿到自己。”
“那，好吧。”程婧青目光转向女儿，“小梨，对不起，妈妈身体不太舒服，不能陪你一起吃晚饭了。”
白梨微笑，“没关系，妈妈休息更重要。”
“等妈妈身体感觉好点，一定多陪陪你。”程婧青歉意的摸了摸白梨的头，这才和丈夫一起朝楼上走去。
白梨看着自家爸妈的背影慢慢离开楼道口，面色慢慢沉了下来，神情似乎也变得有些凝重。
见她这副样子，白伯仲心头一跳，“小梨，是不是……你是不是看出你妈妈身上有什么问题？”
宝贝孙女在家里一般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四十岁怀孕已经是高龄产妇了。
白伯仲本就悄悄担心儿媳妇孕期会出现什么问题，现在宝贝孙女又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白梨把目光收回来，“没有。”
作为过来人的白伯仲，表示根本不相信，“真的没有？”
儿媳妇现在的反应表现，分明就是孕期综合症随时可能发展成抑郁症的状态。他又不是小儿子那个耿直憨货，随便就能糊弄过去。
白梨给了自家爷爷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妈妈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是因为有心结才会变成这样，只要解开心结，就可以恢复正常模样。”
心结也算是心病。
普通的病，吃点药，输点液什么的就好了。
心病……却只有找到心药对症下药才行。
白伯仲拧眉，“心结……你妈妈的心结是什么？把卤菜店发扬光大？或者……看到你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白梨，“……”
爷爷……
成家立业这种事，真不适合您家宝贝孙女。
白梨，“应该……是外婆外公。”
妈妈是度假回来之后才慢慢变成这样。
爸爸说，他们在海边遇到了妈妈以前家里的邻居……
白伯仲沉默了。
当年的事情，他多少有些耳闻。
说实话，连他一个外人都觉得亲家当年做得狠心，又何况是当事人儿媳妇。白伯仲，“小梨，你说，我们要不要陪着你妈妈一起回去北市看看？”
触景生情，伤上加伤。
可若是儿媳妇连面对以前的勇气都没有，她心里的这个结，就永远都没办法解开了。
白梨，“不用去北市。”
白伯仲，“？？？”
白梨抬眸看着自家爷爷，“我今天在学校，看到程守一了。”
白伯仲，“……”
程守一……
小梨的外公？
“小梨，你……”
“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能因为自己没有参与进去就随便帮妈妈原谅他。所以，我没有告诉他，我是妈妈的女儿。”
白伯仲微叹，“那就先瞒着你妈妈，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看要不要告诉她……”
就是一种感觉，同样身为父亲，白伯仲觉得程守一不是那种为了面子就完全不顾女儿的绝情之人。
今天看到妈妈的样子，白梨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好……”
和爷爷聊了一会儿，白梨回到房间看手机才发现，微信里多了好几条未读消息。
老祖宗，【小梨子，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咱们玄天观在仙界的老邻居，突然消失了！】
【消失？小梨子，你知道消失是什么意思么？消失就是突然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现在大家都在传，龙虎观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仙界大佬，才会突然被夷为平地！】
【这明明是一件令人悲伤和同情的事情，可为什么……为什么老祖宗我会觉得非常解气呢？哈哈，哈哈哈……】
白梨，“……”
人家天天在你面前炫耀自己有多富豪，现在突然消失，你当然解气了。
【我知道。】
收到白梨回复之后，老祖宗很快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包，【小梨子，你又不在仙界，你怎么会知道？】
白梨，“……”
老祖宗这么快学会发送表情包了……
真不错。
白梨，【我难道没说？小君尘灭掉的那个狗屁仙人，就是仙界龙虎观观主。】
之前，本来只是因为名字一样而怀疑。
现在听老祖宗这样一说，就更加确定了猜测。
不过……
如此看来，小师侄和老祖宗待的确实不是一个地方。不然，以他那愤世嫉俗的性格，早就把老虎观给灭了。
老祖宗，【……】
【老子就说同样是从下面来的，怎么隔壁就那么有钱，道观建得恢弘而又霸气，无处不透露着粪土气息。】
【原来，竟是屠了人家鲛人整族拿到的不义之财！】
【这种人，消失了也是活该！】
白梨，【是挺活该。】
老祖宗，【真没意思，本来想跟你说说这里发生的趣事，结果你自己都知道了……】
白梨，【……怪我？】
老祖宗发送白眼，【不说了，不说了，老祖宗约了人打麻将，不跟你说了！】
白梨嘴角一抽，“……”
老祖宗……
您家小辈在下面为建设金碧辉煌的玄天观的而奋力努力，您一个当老祖宗的却在上面忙着打麻将？
白梨放下手机，见时间还早，就准备泡个澡。
刚刚放好水，白梨眉头一蹙，重新把衣服穿好，拉开门走了出去。
程婧青刚好从白梨面前走过，见女儿站在门口看她，依然目中无神的直视着前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般。
白梨，“……”
离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