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饥饿难耐

  第二天一早醒来,绿头起义军没走,他们还在十三弯呆着。

  没办法,他们不走。洞里的人就不能出去。大家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洞里。渴了饿了只能去喝石壁上的水充饥。

  这一呆就是半天。

  到下午的时候,唐唐和金巧巧几个惊愕地发现:这些绿头起义军又有新动作了;他们几百人进了沙窝地,开始对沙窝地里的番薯下手了。

  他们将沙窝地里的番薯刨了出来,装在马车上,一车车往县城送。

  金巧巧几个气得咬牙切齿:“天杀的,连我们的番薯也刨了,以后叫我们怎么活啊?!”

  这沙窝地的番薯是十三弯人最后的希望。十三弯就产番薯。有这番薯在,大家都还能活。刨走了番薯。这是绝了大家儿的生路。

  洞里的人都跑出来,趴在岩石上咬牙切齿地看。气得两眼冒火都快吐血。可是气也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绿头起义军将番薯一车车拉走了。

  “这是强盗,不,强盗都没有他们可恶。这是恶魔啊。”

  原先,这些起义军没这么凶残。据说他们攻打的那五个县城,伤害的百姓不多。唯一的解释是因为这次攻打下关县的时候,大头领的胞弟也英勇嗝屁了。

  这是绿头大头领公报私仇,要用百姓的血来为他的胞弟复仇。

  唐唐心里暗自庆幸,她和大林嫂好歹事先做了点番薯干保存下来,要不,她和这些人一样,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生活了。

  那些番薯干,总能支撑一段时间。

  想起番薯干,唐唐的肠肠肚肚都在扭。快两天了,什么也没吃。这饿肚子的感觉真难受。

  唐唐回了洞里。金巧巧几个也回了洞里坐着。

  罗婆婆说:“唐唐,还好我听了你的,做了点番薯干藏起来了。”

  此时金巧巧几个正生着气呢,满腔怒火没处消。金巧巧冲唐唐瞪眼:“都是你,乌鸦嘴。要不是你那么说,下关县说不定就赢了。”

  十几个女人的目光跟着如刀一般,扫过来了。

  唐唐觉得莫名其妙。罗婆婆想帮着唐唐说话,唐唐制止了。唐唐自己有嘴,她还需要用罗婆婆帮她说吗?

  唐唐说:“金巧巧,你这么说,太不应该了。我好心提醒你们。是希望你们做点准备以备不时之需。我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

  “我们家石大哥也被抓去下关县了。我比谁都希望仗能打赢,石大哥能早点回来。”

  “要像你那么说,我的嘴还真是灵验,我是神仙啊?我说打输了就能打输了?那我现在还希望这些绿头起义军都统统死,他们能死了?”

  别的人都不说话,看着唐唐和金巧巧说。

  唐唐看着金巧巧,气也不打一处来:“你自己不听劝。还带着别人不听劝。要不是你,她们,她们现在起码做点番薯干藏起来。现在她们什么都没有了。你才是乌鸦嘴,害人不浅!”

  唐唐这么一说,十几个女人都盯着金巧巧看,那眼光里一个个都是埋怨。

  当时罗婆婆去劝她们的时候,她们其实也有点动心了,是金巧巧坚定地说下关县肯定能赢,一定能守住。

  金巧巧急了:“我是十三弯的人,我能害了我们十三弯的人。倒是你。你是从哪来的?你凭什么也躲进我们的避难洞里,你有资格吗?”

  唐唐冷笑一声:“我当然有资格。石大哥认我做妹子,我也是十三弯的人。这洞,我也是磕过老祖宗发过誓的。”

  “发完誓,最后还要说三遍祖宗保佑山神保佑,我没说错吧?!”

  金巧巧不说话了。唐唐说的都对,她无言反驳。

  山洞里,又陷入一阵沉默。大家谁也不说话。那十几个女人显然对金巧巧颇有些怨气。她们原先和金巧巧挨着,现在也离远了。

  天色渐渐暗下去了。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到现在,大家都饿的前胸贴后肚皮了。

  唐唐觉得自己饿得已眼冒金星腿脚发软。

  饥饿的初期,人体先会消耗自己体内储存的糖原,接着,会消耗肝脏和肌肉中的糖原,再然后,身体会使用蛋白质和脂肪做能量。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再不吃东西,这些人得饿晕了。尤其是大林嫂,大林嫂再不吃东西,估计奶都没了。

  大林嫂要没奶了,小虎和小清清吃什么?

  唐唐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必须出去找点食物。

  唐唐出来,看看外头,十三弯还是那么灯火通明。石家院子前后依旧有人守着。

  但是,沙窝地那一片,没人守也没点火把。

  沙窝地白天被这些绿头强盗们把番薯刨走了,但难免会遗漏几个。还有那些太细小的,他们说不定没看上就地扔了。

  唐唐回到山洞,跟那些女人说:“等一会我下山偷偷捡番薯,你们谁和我一起去?”

  那些女人正饿的难受,听见唐唐说偷番薯,一个个两眼放光,都坐起来了。洞里一时之间,听见好几个吞口水的声音。

  “去哪偷?”有好几个女人问。

  “去沙窝地里偷。那一块没人看守。我想,总会有些小的,他们丢掉不要的。”

  “那,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有人问。被发现了,她们会面临着什么,她们都清楚。

  唐唐说:“我们只要小心些,应该不会被发现。我们可以派两个人在岩石上守着,帮我们放哨。只要有绿头军往我们那个方向走,就发出信号,我们就赶紧往后山撤。”

  “我们对后山熟。我们一钻进后山,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那些女人们都点头。现在她们太饿了。急需要番薯来充饥。饿到这份上,再危险也得赌一赌。

  那个小男孩被推了出来:“三子会学雀叫,让他给咱们发信号。”

  三子学了几种鸟叫,果然还挺像的。唐唐叫三子只用两种长短不同的鸟叫,短声鸟叫,是提醒大家别动。长音鸟叫,是提醒大家有危险,赶紧回。

  大林嫂不能去,小虎小清清需要她照顾。唐唐说罗婆婆年纪大了,不要去,也留下,和三子一起在大石头上放哨。她则带着其他的女人悄悄往山下走。

  金巧巧这回什么话也不说了,她默默地跟在了队伍后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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