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欧费茵陨落之前，有大概十年左右的时间是杜罗萨掌握了话语权。
格欧费茵一陨落，杜罗萨就完全对北欧的先知家族形成垄断。
维达尔在听克里斯托弗给安德烈亚分析的时候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预言能让这群人这么长时间来不干正事，只想着从人家手里抢这个本就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之前他和安德烈亚计划销毁这块石头，但是中间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意外，石头落到了拉尔夫手里——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苏布赫心虚的眼神告诉了他一切。
拉尔夫留着这块石头当然不是给克里斯托弗教训安德烈亚机会的，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讨论到这个问题上来。
正这么想着，维达尔就看见克里斯托弗打着圈晃着那个只剩一层底的酒杯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维达尔直起腰问：“说完了？怎么样？”
克里斯托弗俯视着他说：“我们得把它交给巴布罗尔。”
维达尔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好后又问：“巴布罗尔？那个杜罗萨家族的人吗？为什么？”
克里斯托弗说：“那个预言没用，给他们也无妨。我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继续针对安德烈亚。”
维达尔惊愕地看向安德烈亚，他靠着壁炉耸了耸肩，喝完最后一点酒液，然后从背后的台面上拿过酒瓶又倒了一点。
维达尔转过头来：“为什么会没用？他们找它都跟到霍格沃茨来了。”
克里斯托弗轻笑一声，呼出一口酒气：“那只能说明他们还不知道预言的内容。这个预言本来就来路不明，在这之前我从没听说过格欧费茵灭门之前有留下过什么重要到能影响斯堪的纳维亚家族格局的预言。”
安德烈亚也点点头：“没错，那是最近才传出来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格欧费茵都灭门那么久了，而他们现在才想起来要找这东西？”
他扬了扬下巴指向拉尔夫面前那块刻着符文的黑乎乎的石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会相信？”
安德烈亚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消息是什么人放出来的？”
维达尔狠狠皱眉：“我怎么知道？”
安德烈亚垂着脑袋闷笑了一会儿，又说：“那你大概也不知道魔法部为什么要重审布瑞林·莫林的案子吧？”
维达尔看了看拉尔夫和克里斯托弗，他们两个也都在看自己。
看起来在这个客厅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而已。
维达尔翻着白眼说：“你到底想不想说？”
安德烈亚摇晃着杯子喝了一点酒，然后说：“据说莫林参与策划并直接导致格欧费茵的灭门案。去年放出关于格欧费茵预言的消息的人就是和他一起犯案的同伙。”
拉尔夫拖着长长的调子说：“我当时是这个案件的主审法官，几乎所有犯案巫师都落网了。但是据说有一些藏在暗处的，和莫林并没有直接接触过的巫师，我们很难找到他们。”
克里斯托弗笑了一声：“告诉你一个有趣的。在莫林被关押的监狱里，正对他那扇独立石牢的就是他的弟弟丹尼尔·莫林。”
拉尔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听说他最近也死了。”
没人注意到安德烈亚握酒杯的手忽然颤动。
半响他问：“丹尼尔·莫林，他也参与了那个案件？”
拉尔夫轻哼了一声，往后躺进柔软的沙发里：“是啊，他几乎参与了所有布瑞林·莫林犯过的案件。走私，绑架，故意伤害，多到数不清。”
安德烈亚的嘴角怪异地抽搐了一下，好像是想挤出一个微笑：“原来如此。我听说布瑞林在死前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
拉尔夫迟疑了一下，撑着沙发的扶手稍稍抬起上身，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没关系吧？”
安德烈亚一愣神，随即反应过来他关心的问题，于是笑道：“我会有什么问题？没人知道我等那一天等了多久，我倒是想亲眼见证他融化的那一瞬间。”
拉尔夫慢慢点头，然后眯起眼睛：“你知道，现在几乎没有人知道索伦庭的管理方式，更别提那个保护索伦庭的诅咒了。”
安德烈亚顿时僵在那里。
克里斯托弗和维达尔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安德烈亚有点不自在，摸了摸后脖颈道：“他死之前魔法部通知我去看过，听说我走的第二天他就死了。”
拉尔夫又点点头。
就在安德烈亚以为他已经蒙混过关时，拉尔夫的声音又像死神的镰刀一样落下来：“所以你还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这下克里斯托弗都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拉尔夫身边皱眉说：“爸爸？”
拉尔夫抚了下自己干燥的额头：“别介意，我只是有点好奇。”
安德烈亚抬眼隔着中间两个人和维达尔对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维达尔总觉得那个表情好像代表他刚做了一个什么决定。
总之，安德烈亚把酒杯放下，双手手肘支在背后的台面上平静地说：“是啊，我后来又溜进去了。见到了那个丹尼尔——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维达尔看着他，莫名觉得有点悲伤。
“我到现在才知道我还有个叔叔。”安德烈亚微笑，“血缘上的那种。”
顿时，另外三个人都格外安静地看向他。
“我以为布瑞林是记错了，他总会把我的名字叫错。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没什么，反正他就没在意过我。”安德烈亚深呼吸，看向地面他交错的脚尖，“原来他是惦记着这个弟弟。”
维达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克里斯托弗把杯子放在拉尔夫面前的矮桌上，打破这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气氛，然后说：“差不多了，都去休息吧。”
他又对维达尔说：“今天太晚了，你的事我明天单独找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