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是杜青打伤了裴清语，并以枪意封印了她的灵墟之后，柳飞义愤填膺，恨不得立马冲到东山将这个人大卸八块。但是考虑到自己下午还要去参加青云试，于是决定暂且放他一马。
“对了，林兄你的初试地点在哪？”柳飞在对杜青的祖上进行一番友好而不失风度的问候之后，看向了另外一边的林待之。
“北二。”
外城以北的皇家园林南北纵横百余里，毗邻五城，内有五大苑，三十六小苑，向来是皇家狩猎的不二选择。如今将它作为青云武试的地点，想来也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林待之所说的北二，就是五大苑当中的北苑第二批，每批以千人为基准，最终胜者只有六人，以此作为选拨标准。
“可惜我在南苑一批，不能帮衬林兄一把。”柳飞看上去颇为失落。
“初试的目的不在于决出胜者，而是要筛选掉滥竽充数的庸才。就算有人搭手，进入了下一轮的比试，终究还是要真功夫见真章的，这样意义不大。”裴清语在一边泼完凉水，然后不顾柳飞幽怨神情，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你最近和梁州来的苏姑娘走的挺近？”
柳飞蓦然愣住，然后神色不显尴尬反而惊喜。
虽然裴清语没说，但这番云淡风轻的话在柳飞听来却无异于“妹妹到底不如旁的妹妹伶俐可爱，若再缠着哥哥，便不礼貌了”，轻易就在柳飞幼小心灵里种下“她心里有我”的暗示。
“大家萍水相逢，我只是有感于苏姑娘身世可怜，为她护道一程而已，裴仙子不要太过忧虑。”柳飞挺直了身板，故作寂寥，极力显示自己光风霁月的胸怀。
“同来路不明的人走得太近不好，柳公子，言尽于此，好自为之。”裴清语扔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他。
柳飞整的有些迷糊，大抵觉得裴清语还是生了他的气，连在去往武试的路上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林兄，平日里我待你不薄吧？”
林待之奇怪看了柳飞一眼：“还算不错。”
“那你何故加害于我？”柳飞直呼委屈，愤愤道：“我本以为林兄是君子，没想到也是背地告密说人坏话的人，如果你是嫉妒我的帅气倒也罢了，我大可以蒙住我这张羡煞旁人的脸，可你为什么要棒打鸳鸯，在裴仙子面前诋毁于我？”
林待之讶然，在吃惊于塞北小飞侠奇怪的脑回路的同时，也被他这不可多得的自信震撼到了。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她这几日里同天威军布防洛城，对城中大小事物都能了如指掌，偶尔关心一下自己在意的人，也会是常有的事？”
“哦！”柳飞恍然大悟，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在意”两个字吸引住了，“林兄你早说嘛，我就觉得像你这样行光伟正的人没有道理去背刺朋友。”
……
去东山至北三十余里，便是青云武试的皇家园林，名为上林。
林待之和柳飞所在的南北两苑相隔极近，所以两个人先来到了南苑，入口处江枝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柳飞到来，便忙不迭迎了上来。
一边指责柳飞对武试不上心，一连两天都不见人，还是自己帮他取来了折子，一边帮他带来了行李备用。
柳飞连连对此表示感谢，说什么多亏了小枝枝还记着自己嘱咐他的事情，滴水之恩定要吐血来报之类的话。
林待之在一旁听得很是无奈，便招呼着一起去看看武试是如何举行的。
离开始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张贴告示的红牌下已经挤满了从五湖四海来的少侠们。虽然柳飞受了伤，但四品高手的底子还在，抓着林待之就挤了进去。
一个满脸虬须的汉子恶狠狠看了柳少侠一眼，随即就被柳少侠一个温和而不失威压的眼神秒杀。
那是剑意！
寒气骤生，人群一片哗然，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那是柳飞！”有人认出了他。
“不愧是圣女的弟子，这四品的境界竟如此凝实……”
“如此精纯，离实质只差一步的剑意，竟恐怖如斯……”
“旁边那个人是谁？”
“不会是申绣吧？”
“少来，人家申绣用枪，而且满头银发，是个少年，哪里这么成熟。”
“不过看着也是气质不俗呢。”
“能和柳飞走在一起的人，自然也是人中龙凤。”
“哼，什么塞北小飞侠，本少侠待会上了比武场，一拳打爆他狗头……”
“就吹吧你！”
柳飞站在人群中，强压下心中暗爽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同林待之一起看着告示上的内容。
武试细化的规则很简单，大概就是会在南苑武试起点处摆放上一种生长在圣清池水当中的碧莲，这种碧莲一旦离开圣清池，便会闭合。同样，也只有再次接触到池水，才能重新开花一段时日。
要求考生们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去中苑的圣清池取来池水，让碧莲重新开花。
“这有何难？”柳飞大言不惭。
“柳少侠有所不知，方才考官说过，比试严禁考生以自身灵力御刀剑或御器而行，而且路途当中也有不少猛兽禽鸟，还是存在有一定危险。”一位面色和善的小道士跳出来说道。
“那这里离圣清池大概多远？”
“大概四十余里？”小道士回答。
“这么说来，一趟便是八十余里，一炷香时间……”柳飞眼神微眯，看向了林待之，“多少有些欺负人了吧。”
林待之没有理会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只是问道：“那如果有人帮忙取水呢，那岂不是我只用在这里等着就好？”
“这……”小道士被问住了，挠了挠脑袋。
“这位小兄弟说得好，不过也不用担心，大人们早就考虑好了这一点。”一位金甲老者策马来到现场，人群径直散开了些。
这是天威军参军，军中素有老好人之称的三品高手齐鸿飞。
他取出一个长形的小小水囊，说道：“这个是有清净观道长们加持的水囊，装的水刚好够一株碧莲绽放半刻，同时，它也能同持有者绑定，记录持有者行动轨迹。如果将它丢弃或者交给他人，视为放弃。”
“哇，这么好用的东西，应该不是免费的吧？”人群当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这八成是个托，林待之看了过去，那人压低了帽子，转眼便消失不见。
“那是自然。”齐大人捋了捋胡子，笑道：“因为制作工艺的繁复，我们还是会收取一些小小的费用。当然，考虑到大家都有可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所以我们每支水囊只收取三两银子。”br>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
“太贵了，怎么不去抢，这个是金子做的吗！”
“朝廷这不是欺负天下习武之人吗，真当我们是傻子是吧。”
“肃静！”齐大人一声厉喝，气浪扬起三尺，全场皆是安静了下来，他目光在人群中流转，大声道：“你们若是不买也可，退出便好，朝廷并不强求。”
众人于是再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虽然三两银子很是离谱，但毕竟习武之人，前往京城多少都有些底蕴，不一会，好些水囊就被抢购一空。
柳飞左顾右盼，眼神游离间便落在了林待之身上，“林兄，再借我二十两银子可好？”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