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陈书两人也只读出了几个日期。
最早的时间是在一年前。
接下来每个月几乎都有药方。
“老朱有病在身。”
陈书叹了口气，紧锁眉头，小心翼翼地把病例和药方收进怀中。
“所以他家才这么穷呀。”
孙平感慨地摇了摇脑袋。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这四个字嘴上说起来真是轻巧。
可落到一个人的肩膀上却重于千斤。
哪怕有堆起来好似一座山的家财，在疾病面前，也只会像流水一般散去。
何况老朱这样的底层工人。
陈书脑海中莫名地闪过一个人名。
钱大强！
关于钱大强，还涉及到他跟孙平的恩怨呢。
这位记者因儿子治病要钱，被孙平收买，来诬陷陈书。
后来在陈书的帮助下，这位记者治好了儿子，重新过上安逸的生活。
钱大强和老朱的遭遇竟然颇有些相似。
“难道这老朱也是因为治病要钱，才被人收买的吗？”
陈书嘀咕了一句，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孙平。
孙平脸色涨红，不知该作何回应。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过陈书，别人竟然也会用类似的手段来对付他。
莫非世上真有神仙？看書喇
一啄一饮，自有定数。
“嗨，陈总，以前是我不懂事，那时候咱们是敌对关系，这才耍了点小计谋想害您，最后不也失败了吗？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呀。”
孙平紧张不已，生怕陈书重提旧事是想要报复。
望着这个连连致歉的工厂高管，陈书心里莫名觉得寒冷。
一阵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几乎要把血管都冻僵。
孙平只是为算计过陈书而道歉。
这份歉意，有多少真心，又有几分假意并不值得计较。
陈书要拉拢天鹏体育，自然不会在乎这点恩怨。
“你，你，你对钱大强就没有过愧疚吗？”
他再也忍不住，不可思议地问道。
“啊？”
“钱大强是谁？”
孙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
“那名记者的名字。”
“啊，可我为什么要对他愧疚呀？”
“你利用过他呀！”
陈书绷紧牙关，身体微微地在颤抖。
“可我最后不是给了他报酬吗？”孙平惊讶地反问。
也许是瞧见陈书难看的脸色。
形势比人强，为了讨好陈书，孙平又连忙陪笑，“您是觉得我给少了吗？那我再派人送笔钱去。”
这笑脸落入眼中，越发的丑陋。
孙平没有忘记雇佣记者诬陷过陈书的事，但他却不再记得记者的名字。
是了，一个小人物，有什么值得记挂的。
孙平的歉意或许是真诚的，他也许真的后悔与陈书为敌。
但这都是基于利益。
他自始至终对那名记者没有过愧疚。
陈书从孙平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寒冷。
用后世的一个词语来形容孙平，那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脑海中闪过少女齐欣悦评价众人的话，陈书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少女想要的答案。
这股冷漠从何而来？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人作为有温度的生物，天生具备悲悯的品性。
可有的人在追逐利益的过程中把这种品性给抛弃了。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某种情况下也可以换个词语来形容，资本家。
“唉，不必了。”
陈书突然没了继续谈话的兴致，意兴阑珊地撇了撇手。
……
数日后，天鹏体育工厂。
“为什么还是没有泉儿和泥儿的消息？”
吴元面沉如水。
“老总，要不我们报警吧？”
孙平咬牙提议道。
这本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在座的人都觉得是光头男派人绑架了两个小孩。
以作要挟陈书和吴元的筹码。
可这几天里，吴元派人去接洽光头男，却都被赶了出来。
光头男那边并没有针对工厂的动作。
“莫非，不是光头男动的手？”
吴元想不明白情况，他紧锁眉头，喃喃自语。
“报警吧！”
陈书叹了一口气，一把甩开手里的药方。
他找人问过了，这是专门治肝病的方子。
对整个案件压根没有帮助，也无法据此找到老朱的行踪。
话音刚落，工厂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
吴元心情郁闷，正要破口大骂，可当他抬起头，却立马停住了嘴。
不仅如此，就连陈书和孙平二人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说曹操，曹操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人民警察。
可这还没报警呢，警察怎么来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出惊色，并不是谁偷偷报的警。
那警察所谓何来？
吴元作为此地主人，连忙站起来招呼。
警察先是敬了一个礼，问完好后开门见山，“请问哪位是陈书，哪位是孙平？”
“我们就是。”
陈书又是一惊，这到底怎么回事？
“嗯，这里是朱大平曾就职过的工厂吧？”
“是！”朱大平是老朱的全名。
“据邻居举报，你们两位曾在朱大平的屋前停留过？”
“对。”
警察询问，自然不能隐瞒。
陈书又疑惑地补充道：“是有人举报朱大平家进了窃贼吗？那门锁是我们翘的，但我们不是要行窃，而是想要找到朱大平本人。”
警察立马投来严肃的目光。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到了这一步，小孩失踪的事情也瞒不住了，陈书三人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告诉警察。
“请带我们去找那个和朱大平喝酒的工人。”警察眸光大放，像是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吴元赶忙前头带路，带领警察前往员工宿舍区。
路上，陈书疑惑地试探道：“难道警察先生有了两小女孩的消息？”
如果是误以为朱大平家进了窃贼，那警察没必要去见照顾泉儿的工人呀。
直接拉着陈书和孙平去警察局就是。
能够和照顾泉儿的工人扯上联系，应该是和孩子们有关。
熟料警察皱了皱眉头，“抱歉，或许有，但还不确定，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
陈书错愕万分，咦，居然猜错了。
或许有？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由得问道：“那我们此行？”
既然主要目的不是调查小孩失踪，那警察要去见那工人做什么？
“昨天，我们接到群众报案，河里打捞出一具尸体，根据岸边留下的遗书，确定是你们工厂的员工，朱大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