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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对不起,我无法去爱你

  ——我无法去预知永远,也不知道它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此刻我是真心想要珍惜。司空,你始终都是我的后盾,我的勇气之剑,是我沼泽黑暗时空里的最后一束光。每次都是你将我拯救于黑暗,去给我勇气面对一切,继续微笑着走下去。

  这一刻······池曦只安静地注视着司空涧,虽然没有任何语言——“真的,很感谢你。祝你幸福,可我无法去爱你。”

  可在那双清澈的眼眸子里,他读到了这让人可悲的内容······司空涧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了。

  于是司空涧失意地转过身,他在定定地回想自己回来到底是为什么······究竟,他把自己的心向她证明了吗?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做。

  而他也想去爱啊——上天为什么把一切都注定了,凭什么······

  霎时间。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他勇敢地——

  司空涧回过身一把抓住池曦的肩膀,闭上眼想去亲吻她,当快要接触到她单薄的唇时他存有一丝犹豫,可池曦却没有要躲开的意思。于是就在这缓缓将尽的晨曦中,司空轻轻地吻着她那温柔绯色的唇瓣,仿佛要将这一秒的一切都留住,再也不让她离开。

  而池曦她的身体只是静静地站着,任他吻着,也静静等待着他松开的那一刻。

  然而当她感受到那唇的热忱,和他温柔得令人心疼的力度时,她不禁落泪了——也许这一刻自己什么也不做,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吧。

  这时候池曦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挣脱了眼角,滑到了嘴边——不禁被司空看到了,于是他轻轻地,一点一滴将他们都吻干净。他们就这样亲吻了一分钟,虽然非常短暂,但司空已经得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温柔。

  “池曦,你为什么不躲开??你,不是还爱着他吗·····”司空停了下来,平复好情绪,松开她温声问道。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司空。或许,这就是我对你最后的答案。”池曦转过身,准备果敢地离开这片记忆之地。她只好做好所有的告别······所有的,这一切,缩在乌龟壳里的胆小鬼她不要做了。

  半小时后,只见池曦坚定地从出租车上下来,回到了古典别墅前。神思恍惚之间,摆在她面前的仿佛是一座仙境,清新大气又幽僻。

  她终于回到了胥余先生的别墅——

  不,是她们一家人的别墅。只见池曦一个人风尘仆仆地走上螺旋楼梯,回到了房间。看到乱糟糟的地面和书桌,突然就有了心情齐整,于是她挽起袖子把它们都收拾了一番。

  一个上午竟然这样过去了。

  吃午饭时,张姨看到从二楼房间下来的池曦惊讶得笑出声来,“池曦小姐,您出来吃饭了,今天有你最爱的大虾呢。等会儿啊,张姨给你端过来。”她笑脸盈盈地将今天的菜都端上桌。

  “嗯,谢谢张姨。”她把自己也收拾了一下,看起来清爽又精神。

  这座别墅很大,里面装潢也很丰富,看起来有种身在中世纪城堡的美感与错觉。

  胥余先生还在客厅摆放了很多收藏品,各种画像和浮雕,他似乎还很爱喝茶。很多人都说胥余先生不像是一位生意人,而更像是一位文人。但是,池曦觉得在他的身上完美地融合了这两点。

  夏天已经入伏,各种昆虫的鸣叫让这栋房子更加有了生机,落地窗户的外面全是碧绿的景象,张姨说胥余先生尤其爱竹,在后院种了一围的竹林。

  餐桌上,池曦享受地吃着大虾,那白嫩鲜香的虾肉让她觉得很满足,这时候她才有一种感觉——这里是属于她的。今天配菜的汤也很美味,咸淡适中,刚好让虾的鲜香展现出来。

  一顿饱啖后,虾被清理干净了。池曦徐徐用准备好的常温毛巾擦擦嘴角。吃完这顿饭,她不禁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一切——我真的是属于这里的吗,这里会变成家吗······我真正喜欢的事情还可以再继续下去吗?

  突然之间,她意识到自己的懦弱已经伤害到太多人了。浇灭的,不仅仅是属于未来的光线,还有自己最关心的人。

  于是她决定面对面和胥余先生谈一谈,“张姨,帮我问一下父亲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他谈一谈重要的事。”

  “好的,池小姐。”张姨微笑地回应。

  在司空家的别墅里。

  鸟儿在后花园唧唧鸣叫,高高的法桐傲立在门前庭院的空地上。

  正在逗鸟玩乐的司空礼栎看到孙子回来了,亲切地询问道:“阿涧,今天你去胥余那儿怎么样了?”

  “没事,挺好的。”司空涧淡淡说完这句话,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紧闭房门。只见他一个人静静地平躺在床上,在那沉默的空气中,他再一次地忍住了眼泪——可喉咙已经开始呜咽。

  于是他用力地蒙住被子,低低地······由于情感被长时间地封存,司空涧的心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不过它们只在夜晚盛开,在睡梦中被唤醒。而白天,它们则藏匿于空气中,被风吹干,被云朵掩埋了。

  事实上,今天在自己对池曦背过身的那刻,他一直以来悲痛的心再也无法忍受这重量,泪水仿佛不经过脸庞地就滑落在地。

  就又那么轻易地,被灰尘轻轻掩埋了。

  ——他真正的心意,可以选择躲在一边。只要能够在她身边,哪怕当一个不能说话的人。

  在胥余认女的事情在C城爆炸开后,慕继明也被勒令回了家,并且慕家花重金邀请了一位专业极强的小提琴教师给他教剩下半年的课程,那人是英国皇家学院的Lambert教授亲自推荐的。听说还是一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女教师。

  六年前,也是一个这么的盛夏。而命运总是惊人地相似,时光它在一次次轮回中不断重复着······

  只见毫不知情的慕继明百无聊赖地呆在卧室里,给小提琴调着音等老师来。只见他极其熟练而快速地把四根弦都调到了标准音,再看着草地上盛开的一树又一树的栀子花,不禁随手拉起了一首浪漫派的曲子。

  “是舒伯特的《圣母颂》,对吗?”

  这时空气中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只见扶予寒身姿窈窕地站在卧室门口,手中似乎还拿着一束栀子花——因为慕继明敏锐的鼻子嗅到了近距离的芳香。

  而他在那瞬间被那熟悉的声线震住了——他不敢去回头。是她······是她?

  为什么又会在这里遇见······

  还是一模一样的季候,一模一样的场景。

  “慕继明,我回来了。你的父亲拜托我当你的家庭教师,在家里教你剩下半年的音乐课程。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她的声音依旧很让人心动,只是他却不想让自己做出错误的选择。

  “扶予寒老师,您好。很高兴又成为你的学生。”他只礼貌地对她微笑,仅此而已。

  这时的慕继明有意无意地疏远她,开始用意念的屏障保护自己不受她的“侵扰”。可是,她的每次出现——不管她是否亲手教授自己小提琴,是否答应父亲的请求,或者什么也不做,仅仅是站在这里就对他造成了一种“诱惑”。

  ——必须清醒。不要让自己回到以前了,那段无疾而终的苦涩恋情已经过去了······

  这时慕继明在心里告诉自己,暗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扶予寒拿起小提琴放在肩上,对慕继明轻声说。

  窗外的栀子花在抚摸着风的脸庞,仿佛要把他带到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空气中慢慢充满着树木新鲜的气息和花儿的芳香。

  ——如果这是命运的话,那我是不是也不用反抗呢······

  此刻慕继明的心中无比纠结,他不知道她的心情是否和自己一样。又或许,现在将会是和七年前一样的命运——结课后“残忍的告别”。

  但他再也不想经历那样一段痛苦的别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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