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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复燃的金色火焰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

  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圣经》

  这所有的故事,仿佛又回到了开头,回到了那个突然间下起暴雨的正午时分——深灰色的氤氲天空下,只见狂风凌乱而肆虐地席卷着她柔软的发丝,悲悯的神情分裂了她的脸庞。

  而站在她面前的慕继明低着头,有些哀求地说着什么······于他英俊眉宇间蕴育的悲伤,滴滴可见。

  “池曦,我错了······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你,说实话,一直以来都是······

  我知道你心里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然而,从对面换来的,却只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只见池曦抬起头,无比静默地,如空谷游灵一般站在阳台和走廊的边缘,任飘来的雨滴漂湿了她的衣角和鞋边。

  “你说啊,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心动过!”但当看到她态度的极度冷漠,慕继明不禁激动得抓住她的手臂,焦急得马上就要得到答案。

  虽然慕继明那带着些冷酷的脸,依旧帅气逼人,要是换做其他女生早就投怀送抱了。可是那个时候的池曦······她的性格太倔强了。

  “慕继明,我不喜欢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呢?”

  突然,池曦反而义正言辞地反问慕继明,眼中燃烧起哀绝失望的火焰——它异常冰冷,却又很热烈。

  因为,她无法忘记她亲眼看见的那些······那一刻对她来说极其残忍的画面!而它们,自从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轻松将她脆弱的自尊心和骄傲的表情撕碎掉,再将其深深埋葬至谷底——让她永远都无法抬起头来。

  “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我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就算她不承认,慕继明还是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慕继明,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呢?就算我求求你好吗······拜托你不要再纠缠了······就当你从来都没又遇见过我,好吗?”池曦在眼中深深地望着他,口中念着他的名字,在倨傲的他面前就那样悲恸而隐忍地哭泣了。

  当慕继明尝试着接受般地,望向着那汪令人动容的澄澈和深邃时,他竟然一时无法言语了,脑中笨拙得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摆在眼前的这画面,让他有些错觉般地认为自己是否做了什么滔天的罪行。可是他才是需要被解救的那一个啊——

  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呆呆望着池曦苍白颤抖的唇。

  在两人僵持对峙了三秒钟不到,池曦就挣脱了慕继明的手跑开了,留下他一个人在风雨里回不过神来。

  只见他独自地矗立着呆呆地站了许久,仿佛受了天空中万分之一几率的雷击,瞬间到失掉了心神。

  ——到底我该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呢?池曦······

  慕继明怔住在原地,心底升起的声音像是小提琴的哀鸣,缠绕不绝。

  突然间。天空分裂了,电闪雷鸣!看書喇

  ——轰隆隆!轰隆隆!

  灰蒙蒙的天空迸发出肆虐的闪电,倾盆般的苦雨击打在银杏树上,很快顶端的树叶都快要被摧残了。

  这时候池曦已经掩面跑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大肆用冷水洗着脸,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雷声似的。她只想着——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一定要自己坚强起来。

  她一定要重新像往常一样上课,交谈,直到放学······依旧如往常那样坚强地活着。看書溂

  午休时间,池曦用了大量的自来水将哭肿的眼睛复原,然后扯平衣角,整理好心情回到教室。她看到班上的人还是依然那么活泼,也依然是两极分化的境地。

  放学之后,池曦还要去医院把笔记带给司空涧——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才似乎能够好一些。

  突然间她感到一阵胃痉挛,中午吃过的饭仿佛都被这如阵痛般的悲伤消化了。可池曦没有告诉祁郁,自己默默地一个人去了学校小卖部,买了一块披萨后回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

  虽然夏天已经到了,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暴雨也属十年一遇了。她尽量让自己站在不被雨淋到的阳台边缘,抬起头来,用力地看着这场雨歇斯底里地下,仿佛这雨水同她深埋于心中的泪水也一起发泄了。

  ——真令人痛快啊。雨啊,请下吧,下吧······

  看着面前撕裂的天空,披萨还没有吃完就肚子已经饱了,于是她把剩下的扔在了楼梯口的垃圾桶。用附赠的纸巾把手擦干净,回到教室倒数第二排坐好。

  终于挨到了放学之后,她默默地一个人坐公交车去了C市第一中心医院。在转了两次车后,她终于来到了医院门口。如约而至地,她来找司空涧给他看笔记。

  依照来过的记忆,她也摸索着找到了司空的病房,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说明他刚好在房间。

  池曦敲了下门之后进去,看到了对她微笑的司空,看来他恢复得还不错。而这次她是空手而来,只带来了他需要的笔记。上次的花是祁郁和慕继明一起花钱买的,而她只是负责送给他。

  “你看起来气色好很多了,司空。”她也对他微笑着,下午的悲伤情绪暂时隐匿消失不见了。

  “嗯,坐吧。”他轻轻拍了拍床的边缘,嘴角带着宠溺又温柔的笑意——而敏锐的双眼却不放过她微微水肿的眼眶。

  “今天上了新课,笔记你要不要看看?我特意做得很仔细呢。”池曦坐在床边,拿出笔记递给司空涧。

  ——谢谢。他小心地接下放在床头,嘴边又顿了顿,终于还是把心里的话问出了,“池曦,不久前你哭过了?”

  “我,没有。”她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怎么瞒过他。

  “跟我说实话吧······”他伸出纤细的手,温柔地触碰池曦的发。明明他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此刻却变成了一个邻家大哥哥一般,让人觉得可以依赖和依靠。

  这时候池曦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原本打算永远藏在心里的话和“痛苦”都浮出水面,它们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一般——能够安全而舒服地倾诉、发泄。

  “司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为什么——我要喜欢他啊?”池曦忍住了一下午的泪水统统一涌而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可以无条件地相信的。让她可以依靠,休憩的秀丽橡树。

  “真是个傻姑娘。有些人的爱是藏在心里的,你感觉不到。但是如果错过了就永远不能明白了呢······”

  “我可以看出来慕继明对你是真心的,你也要相信自己能够得到幸福。那个扶予寒学姐,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过去,而那天晚上,他是在生你我的气呢。你知道了吗?”

  ——他真正喜欢的人只是你。

  当这句话又再次荡漾在空气里,池曦的心中才有了些涟漪,它像是在心湖中坠落的柔嫩花瓣,给她的心注入点滴的美好。慕继明对她是真心的,她是不是也能相信一点点了?

  “池曦,不管怎样,你一定会幸福的。”他又重新念着这句话,语气中里透着坚定和相信。

  在头顶白色的灯光下,池曦看到了他眼里不动摇的信念,一瞬间仿佛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它们对她的身心注入了无限的勇气,能够支撑她继续前进。

  “池曦,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所以,请勇敢地向前走吧。”司空拥住她瘦小的身体,手指温柔至极地抚抱住她的头,对她说着。

  在那一刻他就像是一个人间的天使,浑身都散发光芒。再伟大而温柔的爱也不过如此吧——他放弃了一切能够索取的,坚毅地退居在幸福的身后。只一味的奉献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尽全力燃烧掉他所有的价值。

  ——所以,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啊。

  抱住池曦的时候司空涧的脑海里一直在回响着这句话。没有人知道他多么不愿意就这么松开手,放任她再受纠结和痛苦的煎熬。

  可是他却无法这样做······

  只有不去束缚她,这样,才会让她拥有真正的幸福。

  尽管路途坎坷,可那是他们必经的荆棘之路。而他们的最后的婚姻之殿会充满玫瑰芳香和万众祝福的——他坚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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