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秀的抽泣一下子止住了。
许妍菲话里的警告如山雨欲来，让她不寒而栗。
原本她想着用四周的舆论逼迫许妍菲服软。
只要对方稍稍流露出一点点胆怯，宋怀秀就能乘胜追击，让许妍菲被架起来，孤立无援。只要对方一松口，她女儿的事情就好办了。看書喇
到时候，不但要让许妍菲低头，还能换来对方的道歉。
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只可惜，许妍菲没有如她所愿，而是一眼就识破了。
她不慌不忙，唇畔冷笑连连。
“姚夫人，你想好了吗？跪着说话，膝盖不冷吗？”
宋怀秀见自己的计划已经全盘流产，当然不肯继续低人一头。
她咬咬牙，挺直后背站起身：“我女儿还没回家，许小姐不打算说清楚吗？”
许妍菲好笑地看着她。
“怎么，姚夫人是觉得这件事我羞于启齿，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你可能在乎这个面子，但我不——姚紫凝小姐是被警方带走的，报警人是我没错，但我也提供了相应的物证人证，要不然，以你们姚家的本事真想把人捞出来哪有那么困难？”
许妍菲一针见血，宋怀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小姐！！我都说了我不计较从前宋家的事情了——”
“你不计较，我计较。”
许妍菲不客气地打断对方的话，“宋家的事情对你们而言是伤痛，对我来说是耻辱，是必须要洗刷的冤屈。那上面也沾着我父母的血，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计较，我就要跟着一起不计较？”
宋怀秀傻眼了。
“你、你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如果我不能为父母洗刷烙在他们身上的污名，我才是真正的罪人。名声？呵呵，那玩意十年前就不属于我了。”
许妍菲轻轻眯起双眸，眼底那聛睨一切的神色让人胆颤。
“就算你不在乎，佟行呢？”
“佟行和我是夫妻，当然夫妻一体。”
“你说了有什么用？！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佟行出来说嘛？！”
宋怀秀恨恨地看着她，“你不敢吧？！”
突然，人群中间传来一个声音：“这有什么不敢的？”
是佟行！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阔步走到许妍菲面前。
许妍菲愣住了：“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跟你说晚上我有局走不开吗？”
“我担心你不行吗？这么晚了，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坏人，怎么办？”
也不知佟行是有意还是无意。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波不经意间扫过宋怀秀。
“你看，坏人不是来了？”
宋怀秀差点气得吐血。
她哪里是坏人，她明明是受害人家属！
没错，到这个时候，宋怀秀还觉得自己是受害人。
“佟少，你说话要讲点良心！我们姚家虽然比不上宏宇集团，但也不是你们随随便便好欺负的！这个女人现在仗着你给她撑腰，已经嚣张到这种程度了！假以时日，以后还得了？！”
男人突然捂着自己的心口，好一会儿才说：“我良心一直都有。”
紧接着，他冷笑，“没有良心的是你们才对。姚紫凝几乎毁了一个女人一辈子的事业，她盗取他人灵感，把别人逼得在公司里待不下去，难道也算好人？”
“那是她不得已——”
“不得已就能犯法吗？不得已就可以颠倒是非黑白？警方抓姚紫凝，那是证据确凿！这些年她损害了多少人的利益，你心里没数？难道要那些人家联手，你才清楚你女儿的过错？”
佟行顿了顿，“不对，不是过错了。”
许妍菲在一旁凉凉道：“她已经犯法了，搞不好要吃牢饭。”
宋怀秀脸色发青。
“想清楚了吗？该跟我太太说什么？”
宋怀秀盯着眼前两个人，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对、对不起……这件事是凝凝不对，可她还小，她不懂事的呀！”
她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
“还小？她都成年好几年了，工作这么久了还不懂事……呵呵，那我觉得吃牢饭更适合她，毕竟还是个铁饭碗。”
佟行冷笑着，直接揽着许妍菲的肩头：“我们走，不要跟这种人浪费时间，影响心情。”
许妍菲：……
宋怀秀泪眼婆娑，几乎硬生生咬碎一口银牙。
消息很快传回姚家。
姚长厦听说妻子在公众场合狠狠丢了一会人，这会儿吃了她的心都有。
更有好事之人，将酒店监控拿给姚长厦看。
酒店里设施齐全，连监控都有录音装置，宋怀秀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宋怀秀刚回家，脸上就挨了丈夫两巴掌，打得她心神俱碎，趴在沙发上站不起来。
“你、你打我？”
“打你都是轻的！”姚长厦气愤不已，“不是跟你说，让你去道歉吗？这就是你道歉的样子？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脑子？”
“我……我也只是为家里好。”
“你哪一点为家里好了？对外你搞不定那些名媛贵妇，跟她们社交到现在没一个可以用的人脉；对内，你把女儿教成这样，她是我姚家千金，你宋家的恩怨跟她有什么关系？！”
姚长厦几乎怒吼。
宋怀秀惊呆了：“你……”
“真是没用，这么一点小事还要我来出马！”
姚长厦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结婚时，老祖母说的一番话。
当年老祖母还健在。
她是头一个不赞成与宋家联姻的人。
并不是不满意宋家的门第，而是宋怀秀本人让她不喜欢。
当年老祖母就说过——“宋怀秀这个人眼皮浅，心气高，又没什么大本事。以后要真成了你的另一半，恐怕你要吃点苦头了。”
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姚长厦如果能穿越，现在就想回到几十年前，狠狠扇醒被美色所迷的自己。
现在说什么都完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闯了这么大的祸。
姚长厦深吸一口气，急忙备了厚礼，第二天约了佟家一起吃饭面谈。
他一个人来的，单枪匹马。
许妍菲望了望他身后，有点纳闷。
姚长厦笑呵呵地欢迎佟行和许妍菲，余秀白借口自己身体不适，就婉拒了这场饭局。
双方落座，姚长厦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