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恒看见父皇进来，又是哇地一声大吐，这回吐得不是食物，差点儿连胆汁也吐出来了。
成武帝身侧的东里婳忙让红岚等人去服侍大皇子，她心中奇怪，这里面伺候的宫女都哪里去了？并且杨德妃不是最看重大皇子的么，他那样难受了，杨德妃怎么也不管，反而跟人在找些什么似的。
杨德妃吓得手抖不已，她下意识地跪下，“陛下……”她的眼睛还在往地上瞄，总算找着了两个小黑点，她悄悄伸手去拿，却因手指甲有些长，怎么拿也拿不起来。
杨德妃的心乱到了极点，此时一双明黄福字履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猛地抬头，面前一片昏暗。龙颜背着光，看不真神色，杨德妃的心却发了寒。
“德妃，你找什么？”
杨德妃的手不自然地盖在那黑点上，“没，没找什么。”
“把手拿开。”成武帝的声音不怒而威。
杨德妃缓缓地移开了手，她方才盖着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成武帝眯了眼，弯腰猛地翻起了杨德妃的手。她的手掌上赫然沾着两个黑色的小点。高奇正极有眼神地拿了一块帕子将这两个小点摘了下来，然后呈到皇帝面前。
大皇子看见了，又呕又哭。
成武帝看了两眼，那两点黑乎乎的，似随处可见的腌臜。
“这是什么？”成武帝盯着杨德妃问。
杨德妃猛地摇头，“陛下，妃妾也不知为何沾了这东西，许是这地下的灰土……”
高奇正放在鼻下嗅了嗅，“陛下，像是药丸。”
“陛下，这不是……”
成武帝甩开杨德妃的手，“去拿给太医查！不只钱太医，再叫两个太医来！”
完了。全都完了。
杨德妃的脑海里，惟一浮出的就是这个念头。
她瘫软在地，只觉全身都凉了。
过不了多久，钱太医就与赶来的钟太医，梁太医一起查验了那两个小黑点，一验，三位太医皆脸色大变。他们面面相觑，各自在彼此的眼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陛下，此为毒物啊！”梁太医率先道。
众人皆变了颜色。
“陛下，微臣等查验，此为钩吻之毒，又名断肠，有剧毒，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这样制成了丸，毒性更甚，许是还添了其他毒物，微臣一时不能分辨。”
殿内一片死寂。
成武帝咬牙喝道：“德妃，你好大的胆子！你要给大皇子下毒？”
杨德妃早已在成武帝的怒喝下瘫倒在地，“陛下，妃妾冤枉啊！妃妾真的不知道那腌臜物是毒物，妃妾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它，许是，许是恒儿就是被这毒物所害，这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也说不准！”
“还狡辩。”成武帝岂会不知这里头的道道，他的怒火在心中燃烧。
东里婳沉默不语。
她的猜测是，德妃发现大皇子说了谎，自觉下不了台了，便打算将计就计，用一小点毒药让大皇子中药，然后诬陷邓淑妃……也许还有她。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亲母逼女自杀，养母喂儿毒药。
她们是不是都疯了？
“陛下，妾身想着，既然太医说这毒物制成了丸，那定然是一丸毒药，这丁点儿像是从毒丸上挑下来的，若是用毒者还在这殿内，事发突然，这毒丸定然还在她的身上。”邓淑妃开口了。
成武帝的脸色阴沉如墨，“搜。搜方才在大皇子屋里的所有人，把她们身上都查遍！”
天子的一句话，华阳宫的主子连同奴才全都没能逃了去，杨德妃被女官搜身搜了个彻底，身上的饰品都扒了干净，只是并未查出任何人身上有毒药丸。看書溂
杨德妃长发披散，与刘姑姑站在一处，互相交换了一个惊惧的眼神。
“陛下，奴才们并未发现毒药丸。”高奇正禀道。
成武帝瞟向底下站着的杨德妃，“将德妃身上的东西呈上来。”
一个太监立刻捧着一个银盘上前，里头放着的是德妃的首饰，手饰，和腰间饰品，佛珠夹在一堆鲜艳夺目的金银宝石之中。
殿内很安静。
成武帝扫了一眼，东里婳和邓淑妃也在各自的位置看向银盘。
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串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