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后面上看来与往时无异，但虞宗瑾却看得明白，现今的皇后与先前的皇后，待他差得太远了。
她定然还不曾释怀。自己这回是真伤了她的颜面了。
虞宗瑾想尽法子想让她欢喜，可是她却如回到了最初进宫时的拘谨小心，对他恭敬有余，亲密不足。虞宗瑾既懊恼又无力，陷入两难之中。他只知道便是欢喜有度，皇后对他的欢喜便是不出格，也该是将这度塞得满溢，更不允许减少一分。
因此虞宗瑾虽然不想让皇后因林少坤而高兴，但他更想让皇后欢喜。
若是皇帝让高奇正知道这心思，他定然能大呼自己能帮忙！这活儿他熟悉，天天干，不正是溜须拍马么！
虞宗瑾还是来到了凤宁宫。
他到时，东里婳正在与东里嫣用膳，见他来了，颇为惊讶，“陛下怎么这会儿过来了，陛下用膳了么？”
她起身相迎，虞宗瑾笑着拉着她坐下，“朕还未吃，方才秦豫送今年科考鼎甲的卷宗进来，朕看了一会，就忘了时辰了。”
“鼎甲？前三？”东里婳也估摸着今天能出榜单，“那谁是状元，谁是榜眼，谁又是探花？”
虞宗瑾笑笑，正要说话，却听得东里婳又道：“我疏忽了，这些事我本不该问，陛下要在此用膳么？我让人送御膳来。”
虞宗瑾道：“梓童能问。”他摆摆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下。
东里嫣绞着帕子，心有不甘。天子自进来，都不曾看她一眼。他这几日明明每夜都来，却从不曾召幸她……她每夜都等得好辛苦啊。
可是无论她再如何凄凄哀怨，天子也没有施舍她一个眼神。
待人都走了，虞宗瑾道：“梓童猜猜状元是谁。”
“我也没有通天眼，这哪里能猜得到？”东里婳道。
“朕先前与你说过的。”
这么一说，东里婳有些了然，又有些失望，“是那个洪昭光？”
虞宗瑾摇了摇头。
东里婳心中一个咯噔，“不是洪昭光？”
“不是。”
“那……莫非……林少坤？”
虞宗瑾微笑道：“正是。”
“真的是林少坤？！”东里婳满脸不可思议，洪昭光可是原书的大人物啊，他应当是这一届的状元啊，林少坤原本在书里默默无名，怎么会……“陛下莫不是哄我的罢？”
“朕骗梓童作甚？”
东里婳怔愣半晌，仍觉不可思议。她偶尔在路边帮助的一个人，竟然打败了大名鼎鼎的人物，成了状元了？这也太逆天了罢？这也是蝴蝶效应么？
不过不错，很不错。林少坤他值得！东里婳的笑容不由得扩大，再扩大，“太好了！”
便是心头还有因东里婳为别的男子如此喜悦而生出的不悦，但看东里婳终于露出灿烂笑容，虞宗瑾也不由得笑了，他的皇后还是笑起来最好看。她要一直这样欢喜，往后他得多注意些，不能叫她再伤心了。
虞宗瑾微笑着凝视着东里婳，带着许多宠溺，他伸手握了东里婳的手。
东里婳望向虞宗瑾，虞宗瑾对她笑道：“梓童笑了。”
东里婳笑容微僵，“陛下这话是何意，我常笑。”
“不一样，梓童笑得不一样。”
“陛下胡说，哪里笑得不一样，只是今日得知陛下许是得了三名未来重臣，更加欢喜罢了，”东里婳道，“我去让人准备陛下的御膳。”
她站起来，虞宗瑾松了她的手，微笑，“叫人烫两壶酒来，朕今儿高兴，想与梓童共饮。”
东里婳笑道：“陛下，我今儿身子不适，不能饮酒，可否叫嫣儿陪您？”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东里嫣迟早是要成为成武帝的妃子，为他生下一个儿子。这如今在她宫里住着，不上不小地吊着，谁都不好受。
虞宗瑾一听东里嫣的名字就没了笑容，见东里婳又恢复了那蒙着纱的笑，更是沉郁。敢情她只是为林少坤才笑得那样欢喜，面对他还是一样的。
方才的轻松都化为乌有，虞宗瑾闷声道：“既然梓童身子不适，那朕便不饮酒了——梓童召太医来看过了么？”
“多谢陛下关心，这不适不必叫太医。”
虞宗瑾一听明白了，是妇人的小日子到了。
他看向东里婳的肚子，眼神隐晦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