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我为主?”
应寂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
“是的。”
“为什么?”
若花抬头,目光带着虔诚和坚定:“因为你是灵树所认定的天选者,我们灵女生来就是为了侍奉灵树。
如今灵树已毁,我们可以追随的只有你了,这就是我们所生存的信念。”
应寂看着神色认真的若花以及她背后神色虔诚而又紧张的三姐妹,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有没有想过逃离束缚?”
“逃离?”若家四人的表情都变得呆滞,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应寂话语之中的深意。
应寂起身,慢慢踱步到那扇破烂到腐朽的窗户边,眺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绿植,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片猩红得如同血云一般的树冠。
他转头,对着若家四人展开双臂:
“你们是被献祭而成为了所谓的灵女,你们的一生从此被束缚在了灵树之上。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不是灵女,也许你们在某个地方有着无忧无虑的童年,享受着阳光雨露,山河故人,也许会有一份甜甜的恋爱,有那个值得一生相伴的他。
而不是在这个地方守着虚无缥缈的信念苟延残喘。”
应寂的语气越发沉重,
“我没能逃离束缚,所以我也不希望有人和我一样。
正是因为淋过雨,才知道在大雨倾盆的时候一把伞的可贵。
收回你们的话吧,我不想做谁的主人,你们也不需要是谁的仆从。
人,就该为自己做主。”
应寂掏了掏口袋,却没有找到印象中那包他最爱抽的廉价香烟,自嘲地笑了笑。
若家四姐妹望着应寂,此刻觉得他一点也不像一个少年,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
而他的话语也萦绕在她们的耳边,如雷贯耳。
“怎么,没听明白?”应寂挑眉,从系统背包里边取出一包薯条叼在嘴边,想要找回那种感觉。
“不,不是。”若雪急匆匆摆了摆手,抢过来若花的发言权,表情有些促狭。
“我只是在想,那个一生相伴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若雪的表情十分认真,看着应寂都不由得一愣。
“咔。”
连嘴边的薯条也被他无意识地咬断,掉落在地。
应寂想过很多可能性。
也许她们内心对于灵树的虔诚坚定不移,对于自己的话只会觉得大逆不道,无法认主的她们只会愤而离去。
也许她们被说动,不再执着于所谓的灵树传人,而是选择离开这个村子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也许她们态度强硬,不惜与自己动粗也要让自己继承灵树的意志,成为她们的主人。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应寂都可以理解。
他已经不准备完成系统的任务了,虽然奖励诱人,但是显而易见的麻烦也已经超出了他现在的能力范围之内。
对于他来说,他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杀手从来是独狼,感情和交际是大忌。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居然被自己的话语反制,若雪的反问和祈求让本就不善交际的他手足无措。
前世生于黑暗死于黑暗的他,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
一时之间空气极其安静。
“咳咳……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应寂咳嗽两声打破了安静,从系统空间里边取出来他兑换的所有物资。
“这里是我藏在空间里的一些东西,有吃的喝的,还有一些衣服被褥和建材什么的。
拿去用。
毕竟我应寂,知恩图报。”
“所以……主人,这个……”
“我不是你们的主人。”
“但是……”
“以后再说。”
不可能的,我伤好了就走。
“你……是讨厌我们吗?”若雪拉住了应寂的袖子,问出了四人都关心的问题。
应寂回头,看着四人泫然若泣的表情,咬了咬牙,停下了正搬运物资的动作,转身认真地看着她们。
前世作为杀手的应寂,有一个原则,不杀老幼妇孺,只杀恶人。
要不是他业务能力出色,现在怕是已经饿死街头了。
所以他也被称为“最不像杀手的顶级杀手”。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在他面前的柔弱姿态,这种行为也可以称作lsp心理。
“唉。”应寂没有挣脱若雪的拉扯,而是小心翼翼地扶起有些腿软的她,
“并没有。
你们美丽善良,甚至单纯得可怕,可以就因为一句含糊不清的预言对一个人推心置腹,这种可爱的女孩子谁也讨厌不起来。”
“可是,我们是魔女……”
“那只是对于村民而言,在我这里,你们没有任何标签。”
“那你,愿意当我们的主人吗?”
“不愿意。”应寂的回答直截了当,把自己烘托到极致的暖心气氛破坏得彻彻底底。
“为什么?”若雪抬头看着应寂,眼眶之中已经有泪花闪现。
“我说了,你们的意志应该属于你们自己,而不是成为某个人或者某个事物的附庸。”应寂言辞恳切地说道,“如果你们一直都是这种想法,那么你们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人。
说句难听的,这种如同机器的仆人,我不需要。”
“我……”
若雪还想要说些什么,应寂却捏住了她的嘴巴,是她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声。
“别急着反驳我,你们好好想想再说。”
若雪点点头,挣扎着点了点头。
“很好。”
应寂松开手,开始招呼起四姐妹来。
“别闲着了,把这些东西搬走。你们这群可怜姑娘,让我教教你们怎么改善生活。”
在应寂的安排之下,四姐妹依次把东西搬到了外边,首先按照应寂的指示开始拿起建材对房子进行修缮。
应寂示范过之后,姐妹四人迅速学会了这些建材的使用方式,开始风风火火翻修起房子来。
之前的她们如果要修缮房屋,必须得自行砍树然后加工得到木板,步骤极其复杂。
如今得到了这么方便的建材,众人基建的心边再也按捺不住了,一个个干得极其卖力。
应寂回到房屋,掏出一个锅和煤气罐,用屋内的清水和自己带来的物资,开始煮火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找一点自己想要的味道。
看着鲜红滚烫的气泡冒出水面,应寂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幸福感。
应寂掏出方便面,丢了好几块下去。
这对于他来说,可是火锅的灵魂。
香味早已飘散在森林的各个角落,工作的四姐妹也感觉心里痒痒的,但基建的热情硬生生地把这种冲动给压了下去。
直到一声来自天堂的呼唤。
“姑娘们,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