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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庄的惨剧 分节阅读 14

不愿意去碰触那深埋在最底层的颤栗。
  一阵冲撞声,伴随着许多难以辨认的杂音,再加上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停格的画面固定在那里,一切突然中止,彷佛VCD被按下了暂停键。数秒后冻结消融,一切又动了起来。
  他看见一团血肉爆开,就像巨人手中被捏碎的西红柿;接着一颗球形物滚动到他面前──滚动、翻面、缓慢……静止。那一刻宛若跳动的骰子决定了朝上的那一面,冰冷而黯然。
  案亲的嘴脸带着讪笑,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扭曲。他站在那儿与死人的眼神对望,直到路人将他拉开。那整个过程他只感到一种奇妙解脱的快感,好似灵魂从阴影中释放出来。他想大笑,但忍住了;他想把地上那血淋淋的人头当足球踢,但也忍住了。没有人会理解他的狂喜的。
  秉昱不认为母亲对父亲的死有多少哀怜,家中少一个人的结果只不过增加了母亲不在家的时间;而妈妈要他好好读书,不必担心钱的事。这几乎是所有母亲都会讲的话。
  校园,是另一个痛苦的来源。在他国二时,班上转进一名高傲跋扈的女学生,作风火爆毒辣,很快地收服了一群死党,专门欺侮懦弱的男生;而他,便是其中一名受害者。
  他已经不愿再回想那时的事,不过她们对他所做的侮辱就像白布上的黑点,永远都抹灭不去。他痛恨那个女人,自己却软弱得无法反抗……
  他曾经将这件事写在周记上告知导师,导师也将他与那女学生一同找来质问,对方却矢口否认,以花言巧语蒙骗了导师;再加上他平常表现就相当不好,更难以博取别人的信任。当时自己激昂的情绪反而暴露了弱点,增加对方攻击的机会。
  他的导师是一名戴着眼镜、年轻而沉默的男人,他不认为那男人关心过学生,总是整天埋首于自己的笔记型计算机。该名老师看待女学生的眼神总令他感到特别异样,直到他目睹某一次导师与那名欺侮他的女学生一同出现在电影院,他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从那一天起,秉昱被迫学会保护自己,被迫武装自己以对抗任何不利于己的力量。他必须劈破懦弱的躯壳释放出内心深处孤独的狂吼,形塑成反抗的武器,而这过程令他心神超出负荷。久而久之,他习惯了自己的转变,视之为一种成长上的脱胎换骨。但每当黑夜时,心绪触及回忆,他却又感到一股疼痛难当,脑中浮现父亲的头颅,那欺负他的女性转学生,以及那名漠然的男老师。
  柳芸歆给他的印象实在像极了前者。
  
  *
  
  秉昱用右手敲敲房门,触感冰冷而僵硬。
  “是谁?”房内传来低沉的声音。
  “是我,徐秉昱,能进去跟你说说话吗?”
  停顿。大约十秒后,里面的人才回答:“你有什么事?”
  “就是有事,可以让我进去吗?”
  又是停顿十秒,门才缓缓往内滑动。方承彦阻塞不通的脸出现在眼前,然后消失在门边。
  秉昱挪动双腿,走了进去。
  房里只开着床头灯,光线昏黄。方承彦有气无力地步向靠墙边的藤椅,坐了下来。
  秉昱从烟盒挑了支烟,走到床边面对方承彦,坐在床沿。
  “来一根?”他晃了晃烟盒,兀自吞云吐雾起来。
  “我不抽,你知道的。”
  他笑了,“即便在这种时候?你应该学着抽的,真的很有用。”
  方承彦缓缓地抬起双眼,用面无表情的脸凝视着他,像一座沉郁的蜡像。
  “你不抽,我不会勉强你。”秉昱嘴边仍挂着笑容。
  “你到底要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看你。”
  “看我?”眼神突然锋利起来,“姓徐的,我不是你幸灾乐祸的对象,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你就他妈的赶快给我滚出去!”
  “别生气、别生气,”他张着两只手做出制止的动作,“我知道你今晚心情很差,对不对?你中意的人被杀了,自己又被当成嫌犯,然后又被困在这个鬼地方,谁能不发狂呢?”
  对方白了他一眼,“我没有发狂,我也没有被当成嫌犯。”
  “哈,那可难说,你偷了两个人的车钥匙,又谎称自己的钥匙被偷,为的只是要困住所有人,让你能跟你爱到发狂的人多住在一起几天。”
  “我并没有这么说!”方承彦怒目而视。
  “你没有说,但白痴都看得出来。林若平问你这么做是不是只是想拥有跟某人多一点的相处机会时,你也没回答,默认了。最讽刺的是,那人竟然离奇被杀了。”
  “我没有杀她。”
  “呵,你当然不会杀她,她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吗?不过,由爱生恨也并非不可能喔。尤其是你偷了钥匙的举动更加令人起疑……”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方承彦愤怒地握紧拳头,“你来这里只是说这些废话给我听?如果你讲完了,赶快滚出去!”
  秉昱突然从床沿弹跳起来,他向前一把掐住方承彦的脖子,把对方压向墙壁;一对残暴的眼眸对上另一对愤怒的眼眸,施力的手指强烈感受到颈动脉的跳动。
  “你给我听清楚,”叨着烟的人说,“你现在很不爽对不对?你满腔愤恨无从发泄对不对?很好,就是这种眼神──”
  方承彦两手挥动着要反击,秉昱身体往前一顶,左手制住方承彦的右手,另一只手加深力道,接着又突然放开,整个人退向床边。
  方承彦从椅子上滑落,趴跪在地上喘气,右手不断抚摸着颈部。
  “你听我说吧,”秉昱抽出嘴中的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我来找你的重点就是,要跟你谈合作,我们或许有个共同的敌人。”
  方承彦痛苦地咳着,没有抬头。
  “说敌人,这个词其实用得不好,因为这个敌人能为我们带来愉悦,就像朋友一样,”秉昱重新坐回床沿,盯着方承彦侧分的头发,“如果你问我是谁杀了岳湘亚,我会说是柳芸歆,只有那女的才有动机,不是吗?她根本是个有虐待狂的变态女人,将岳湘亚当奴隶使唤,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毫无尊严。你以为岳湘亚手臂上那伤痕怎么来的?我看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那是柳芸歆干的好事!你不是这么想的吗?我相当确定是那样!”他啐了一声,“关于谋杀,虽然我不知道那女人是怎么办到的,什么密室杀人,一定都是些骗人的鬼把戏。搞这种噱头,一定只是为了她那强充华丽高贵的自卑感,”秉昱把揉掉的烟抛到地板上,看着同样在地板上的人,“喂,你说说话啊,你是不是也认为凶手是柳芸歆?说出你的真心话,就算岳湘亚没死,你也老早就想砍了那个姓柳的女人吧?她让你的梦中情人生不如死,不是该受到惩罚吗?”
  方承彦低着头,只是默默听着。疼痛好像已经过了。
  “我也很看不起那傲慢的骚女人,”秉昱夸张地说,“老早就想给她颜色瞧瞧;虽然我偶尔也会幻想自己爱上她,但毕竟都只是脑中幻想,都是一些不真实的扭曲;而且如今情况不同了……”他的语调突然降低,整个身子倾向前,靠在方承彦的耳朵旁,轻声说:“有人被杀了,这栋房子以前也死过人,现在又有暴风雨,想跑也跑不了。虽然车钥匙都物归原主,但我已打消开车离去的念头。这种风雨,警方都进不来,开车出去是自杀行为,先前我太冲动了,没有细想。这一切像一场恶梦,我总觉得注定要死在这里了,你也应该体会到那种毁灭感了吧?既然都难逃一死,倒不如在死前来做件老早就想做的事……”
  方承彦缓缓抬头,无神地盯着秉昱,两只眼睛像空洞的圆圈。
  “我们来报复那女人,”秉昱露出白牙,弯起嘴角,“报复女人最好的方法,当然是……”
  彷佛过了一世纪,方承彦才以平板的语调吐出两个字,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秉昱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当他笑到岔气时,他发现方承彦茫然的眼神投向床边的行李袋,未封好的袋口露出一片VCD的封面。
  上头写着《死刑洞》。
  
  17.   2/11,03:30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雨夜庄像一座死城。
  若平站在案发现场门前,托着腮深思。
  他用钥匙打开之前他亲自上锁的双扇门,来到这个幽冥之地。
  照理说在这个夜沉沉的时刻,他的睡意应该很浓了,但一反常态,他虽感到疲惫,却没有想爬上床的欲望。
  想昨夜至今天凌晨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他甚至就要相信自己正在作一场梦。
  这不是梦,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事。
  他面前的房间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无法预测是不是还会有第二具。无论如何,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
  死者所在的空房内查不出什么特别奇怪之处,不过令他在意的是,地板上看似毫不相关的对象:一座空衣架,套在空衣架上的童军绳圈,一把锯子。
  绳圈套在衣架的底座上边,另一端垂在地板上,看起来像被扯断似的。除此之外,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
  如果说利用衣架、绳子、锯子制造出某种杀人砍头的机关或许有可能,但死者的头部为何会消失就令人百思不解了。
  自动斩首机关……如何设置?
  问题是,死者的头颅是被扯掉的,并非刃物的切断伤,如此一来锯子为何会染血?放在门边刚好沾上的吗?但血迹沾染的位置却非在锯子切割的位置,看起来反而像是喷上去的。
  他仔细看了一下尸体倒卧的位置。岳湘亚是以俯卧的姿态趴在地板上,脖颈的裂口正对着门,正好就靠在门边;以死亡倒地的位置来看,如果案发时凶手在场的话,应该是从背后袭击她的。
  这房间没有窗户,这倒是颇奇怪的一点,也许是因为本来是打算作为仓库用途,便没有装设窗户吧。这样一想,便觉得有道理,这房间的面积不大,大概只有客房的二分之一左右,一看就觉得不是用来当作客房。
  若平小心翼翼地避开尸体,踏入房内。他用包裹着手帕的手仔细检视衣架、绳圈和锯子,也再次检查了尸体。
  他确定了两件事。
  首先,从尸体手上的伤口与衣物来看,死者的确是岳湘亚;况且这栋房子内除了岳湘亚之外,没有其它人失踪,常理上假定尸体是她应该是合理的。
  第二,绳圈、衣架、锯子上布满了灰尘,而且灰尘散布结构相当自然完整,看得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人碰触与使用了,根本不可能被拿来设计什么杀人机关。它们应该只是白景夫还在世时丢弃在这里的废弃物,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何解释密室状况?有人目睹被害者跑入房内,门外也一直有人监视,被害者却在密闭上锁的空间内被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凶手扯断头颅、一命呜呼,然后头部离奇消失……而在场者的证词是,除死者外没有其它人进出那间房。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这简直是神迹了!
  他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发现自己面对的黑暗力量是多么深不可测,而躺在地板上的那具无头尸体在此刻又是显得多么惧怖骇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房里有种令人晕眩、恶心的氛围,让人一刻都不想多待;昏黄的光线拆散他的注意力与集中力;从他踏入这里的第一刻,便深深感受到那种晦暗的力量。地上的无头尸体让他的晕眩感加剧。
  若平带着不安的心绪收起手帕,越过尸体,出了阴气森森的房间。
  他寻找门旁的电灯开关,按下钮,但灯却没灭。
  反复再按了几次,依旧徒劳,原本猜想可能是开关坏了,这才发现在他按的圆形按钮下还有另一个方形的按钮。按下第二个按钮后,灯果然灭了。
  他把门虚掩上,准备转身离开。
  在右手边的墙上有一盏夜灯,射出昏黄的光线。所有人应该都回房休息了,此时是夜最深沉的时刻。
  雨夜庄,今晚──暴风雨之夜,正是这栋建筑物本身最好的写照,实在是诡异的巧合。
  就在若平欲穿越面前的双扇门返回自己的房间时,从身后的楼梯方向突然传出细碎的脚步声,飘荡在黑暗的空间。
  他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眼神挪向声音来源处。
  外头已没有雨声,稍早之前雨势暂歇,再加上他的听觉比较敏锐,才能捕捉到了一瞬间的脚步声响。
  以无声的步伐,他小心翼翼地走近楼梯,右手碰向楼梯间电灯的开关,迅速按下。
  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若平听见急促的下楼脚步声,接着是差点跌跤的碰撞声。显然,这个人不想被别人发现!
  对方匆匆忙忙地下楼,若平也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他辨认出一道黑影消失在转角处,看不清是男是女。
  闭过转角,来到二楼,正在他猜测着人影的踪迹时,往一楼的阶梯传出声响,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往楼下冲去。
  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楼梯间没点灯,若平摸索着楼梯扶手快步掠过阶梯。快到达一楼时,他听见门闩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有光线渗入。显然对方是打开楼梯前的双扇门,逃往客厅前的那条走廊。
  就在门打开、光线渗入的那一剎那,他看清那个人的背影,是一个男人没错,但分辨不出是谁。
  若平的后脚离开最后一阶阶梯,便立刻飞奔向前。就在他快到达门边时,右脚突然踢到一团硬物,令他重心不稳,差点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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