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翌感觉自己要死定的时候，张友凉颇显淡定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我好像没让你走进来吧。”
梦魇转而扑了个空，下一秒杨翌出现在了张友凉的身边，张友凉这一刻竟然具现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这是无法想象的，杨翌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张友凉，怀疑眼前的张友凉不是一个正常的存在。
梦魇看到张友凉缓步朝着他走来，没有面孔的脸上露出了拟人化的惊讶，同时发出了声响，“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我看错了你，还是······”
“不，是你看错了你自己。”张友凉笑了笑，面带微笑着看向梦魇，随即从兜里掏出一根香来，点燃后插在一旁，朝着梦魇说道，“你可以闻一闻它的味道，它会让你认清现实。”
“现实？”梦魇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拟人化的惊恐，任谁都没有想到，梦魇的脸上竟然会露出惊恐，而且是毛骨悚然，他试图捂住鼻子，却发现自己没有鼻子，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尴尬的时候，他想要逃，却发现这里的世界太过干燥，没有他熟悉的腐烂气息。
“这不是我的世界，这到底是哪里，你把我怎么了，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梦魇大声尖叫着，不多时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裂缝。
“不是你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你根本就不是你······”张友凉依旧站在原地微笑着，他的话犹如一根根针，刺入了梦魇的心坎。
一旁的杨翌有些发呆，她看向张友凉，发现自己突然有些不认识这个张友凉，面前的这个张友凉，冷静地有些可怕，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我不是我？那我是谁，那你告诉我，我是谁？”梦魇捂住一点点暴露出真实的面孔，歇斯底里地扑到张友凉的面前，想要抓住张友凉的腿，可是眼前的张友凉却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瞬间竟然消失在梦魇的面前。
“不要，我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告诉我之后你才可以走，不然······”梦魇大声嘶吼着，他转过头去，甚至将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没有形状的脸上开始长出了一些器官，不错，正是长出了一些器官，起初仅仅是一个鼻子，随后是一双眼睛，紧跟着是嘴巴和耳朵，这样的五官开始拼凑。
张友凉的身影像是破碎的镜片一般在梦魇的身后重组，他依然保持着那副笑容，“你快想起你的身份，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地方？能不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梦魇怔怔地看向张友凉，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种发狂的信仰，猛地扑倒在地，死死地抱住张友凉的大腿哭泣着说道，“一夜之间，仅仅是一夜之间，全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我没看到，是因为我眼瞎了，但是我能够闻得到，闻到他们身上腐朽的气息，这些人都变了，都变得另类，太恐怖了。”
张友凉听着梦魇的哭泣声，心中掀起了一丝波澜，他想要透过梦魇的这一系列话看清本相，找到京城发生如此异变的根本原因。
从梦魇的讲话中，张友凉能够稍微找到一丝逻辑，京城的这场变故似乎也是一夜之间发生的，而且十分惨烈，看起来像是全城人都被屠戮了一般，只是还剩下些微的人，苟延残喘，甚至变得不再像原先的模样。
“所以才会看到周围有那么多阴冷的目光吗？”张友凉深呼了一口气，他感到周身发冷，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受到刺激而张开，不断有冷气进入毛孔，让张友凉不由地心里真打颤。
等到张友凉从这冷静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他开始逐渐恢复了正常，双眼也有了清澈，一身冷漠的气质也有了些许的改变。
下一秒，待在张友凉身边的杨翌望了眼张友凉，发现后者逐渐恢复了正常，神情也开始缓和下来，在看到梦魇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之后，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吗？”
此刻的杨翌心里感觉就像蚂蚁再爬，挠的心里委实有些痒，甚至想要将张友凉心中的想法扒出来，看看张友凉的心中究竟藏着什么隐秘。
张友凉闻言不由地摇了摇头，“不能说很彻底，我只是看到了一些迹象，怀疑京城的异变和她有关。”
“她？”杨翌好奇心大起，试图解读出对方的性别。
“不用想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你注意到这个家伙没？”张友凉指着身旁身形有些扭曲的梦魇。
杨翌不解，有些疑惑地看向张友凉。
张友凉却是微笑一声，猜到了杨翌没有发现他的手段，随后“刺啦”一声，像是用双手将整个空间给撕碎开来，一瞬间，杨翌只感觉到意识模糊，仿佛是被卷入了古怪的漩涡中。
“看到了吗？”张友凉不在试图给杨翌解释什么，而是重新燃起了一根香，放在了地上，等着香味飘散。
这时杨翌的身影也跟着在张友凉的身边冒了出来，她目光炯炯地望向了张友凉，“刚才是我着相了，进入了幻境当中？”
张友凉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你是着了相，不过你没有进入幻境，而是被迫进入了我主动操控的世界，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得到了一些重要线索。”看書喇
杨翌深呼了一口气，她发现张友凉好像变得神秘起来，自从刚才表现出的状态后，两人之间像是出现了一道鸿沟，让人捉摸不透。
“还记得胖十三吗？”张友凉点了点杨翌。
杨翌瞪大了眼睛，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张友凉想要说些什么，头脑一阵恍惚，转瞬间竟是又被张友凉带到了一片诡异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晦涩的黄昏，还有一条朝着远处奔流不息的河流，有不少人在河流的两侧栖息。
“这里又是哪里？”杨翌表现地有些惊恐，在她眼中，这条奔流不息的河流时而静止，时而流动，很不固定。
“这就是很奇妙的地方。”张友凉一副找到关键的模样，“我发现梦蚀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可能也是致命的缺点，所以我才会断定梦蚀并不是真正的活锭子，即使是你拥有了完整的梦蚀，也会被迫受到干扰，尤其是受到环境的干扰。”
“不知道你发现没，自从我们来到了大梁京城之后，就会发现这座京城开始贴合我们的想象进行变化，呈现出我们想象中的模样，但这很有可能不是真实的，我试图将这幻象进行剥离，得到这座京城最真实的模样，这样我才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张友凉深呼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想要表达的意思模糊地说了出来。
杨翌瞪了瞪眼，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张友凉，脑海中那种模糊的记忆开始愈加地浓烈，一点点地贴近着她的记忆断层，甚至让她产生一种不知道自己为何物的奇怪想法。
“换句通俗的话说来，就像是我们进入了一个迷宫，不过这座迷宫有很多个京城构成，这些京城会贴合我们的情绪变化而变化，让我们沉溺其中，最终会迷失在里面，我想这可能和他们说的一致，这里很有可能就是祸乱的根源。”张友凉目光炯炯的望向前方，将思绪铺开，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
身旁的杨翌也发现了这一奇怪的景象，当他们回到了所谓的现实当中，来到了又是一片繁华的世界，就像是另一个时空的大梁京城，完全没有之前的颓废和枯萎，只有盛景，甚至能够看到四面八方过来的异族，他们都竞相朝着大梁供奉，一派盛世景象。
“这又是？”杨翌被眼前花团锦簇的样子弄得眼花缭乱，有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越接近中央，越靠近混乱······”张友凉深呼了一口气，他尽量使自己保持住原来的那种状态，能够得到净蚀的牵引，他想到大梁圣上应该将那个物件留在了皇宫之中，但不知道是放在何处。
张友凉接下来没有让杨翌在暴露出来，而是继续藏在他的影子当中，他担心杨翌接受不了刺激，会进一步崩溃。
等到张友凉跟着牵引，逐步地朝着大梁皇宫前进，周围不断变换的景象根本无法阻止张友凉坚定的脚步，直到他踏完最后一步，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凝固。
出现在张友凉眼前是一个略显斑驳的石阶，上面雕琢着岁月的痕迹，张友凉循着阶梯拾级而上，看不到尽头，但他知道，净蚀的跳动声在吸引着他，将他逐步地引向皇宫。
“奇怪了，你竟然没有被阻挡住？真是令我感到惊讶。”出现在张友凉面前是一团浓烈的迷雾，有着干燥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呈现出来的是一张毫无知觉的面孔，这张面孔上甚至没有一点形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