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女!好多美女!”
仲九辩大着舌头,指着越聚越多的美人,口水流了一地。
普照老和尚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人都要没了,还美女美女呢。”
仲九辩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方才那几坛酒的后劲儿实在太大,加上她脑子本就不是很清楚,她仍然是脚下虚浮,脑子糊涂。
“她们要做……做什么?要吃人啊?”
“倒不是想吃你。”
“那就好……”
“只是想跟你结成配偶罢了。”
仲九辩瞪着眼睛看着屋子里的一众美女,更加惊恐了,慌张地抱着自己。
“可我是直女!”
“那又有什么关系。”普照奸笑着吓唬她,“你手上那枚血红的扳指可是代表着凡人力量的顶点,有多少妖精等着吸干你的精血呢。”
仲九辩将自己抱得更紧了,周围美人的目光越来越虎视眈眈。
“可我是女的!”
从前她也不是没听过书生和各种精怪魂灵纠缠的故事,妖物勾引书生助长修为,倒不是什么罕见事,可她的女的啊,女的!
“这种事情还分什么男女啊。”
普照老和尚促狭地笑着,顺手将桌子上玉壶里的酒倒进嘴里,悠哉悠哉地看着周围的各色女子。
“喂!是你把我带进来的,你要撒手不管啊?”
仲九辩正担忧之际,一阵强风突然破风而入,周围接近她的女妖全都停下,一阵带着淡香的劲风卷了进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突然多了一道橘色的身影。
这是一个怎样美丽的女子啊,惊艳到五官都带着绚烂,或柔媚或高傲,眼神中带着万种风情,不言而自动让人拜倒裙下。
不用说,仲九辩就知道面前这“人”非同一般,因为自打这人出现之后,周围的女子退下去大半,还剩下几个像是修为高的,仍不死心地盯着她,企图能捡到漏。看書喇
“这人,我要了。”
伴随着隐隐约约的风铃声,清爽的御姐音传入仲九辩耳中,她呆呆地仰起头,看着面前橘色纱裙的女子嘴唇一张一合。
这人话音一落,剩下想着捡漏的人也纷纷离开。
“算了算了,我们肯定争不过她,还是先走吧。”
“真是可恶,她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过来了。”
“就是,这云阁几年也不见虞美人回来一趟,怎么偏今天赶巧儿了。”
仲九辩缩成一团,这人叫虞美人?是个花妖么,怪不得通身橘色。
柔若无骨的手掌冲她伸了过来,“跟我走。”
瞬间暖风和香气扑面而来,吹得人飘飘然,仲九辩浑身酥麻,精神微微亢奋,不知道因为什么,但就是感到高兴。
完了,她想。
虞美人,花的一种,属罂粟科。
她要被蛊惑了。
仲九辩甩了甩头,勉强支棱起来,“我……要男人,我喜欢男的!”
虞美人听了她这话也不恼,水袖纷飞之间,面前就换了个人,换了个男人。
仲九辩嘴巴彻底合不拢了,满脸震惊地盯着面前这位橘色素装的长发男子。
此人生得,端的是风华绝代!
虞美人俯下身,嘴角勾起一个魅惑人心的笑。
“怎么?肯跟我走了么?”
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骨节分明的大掌也伸到她面前。
仲九辩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痴迷地面前绝色男子,扶在膝间的手蠢蠢欲动。
普照老和尚随意地往嘴里倒着酒,“小丫头,你可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个相公呢,你答应跟别的男人走之前,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对了,沈驭安!
仲九辩一个激灵将手缩了回来,差点儿,就差一点儿。
“臭和尚!你明明知道云阁的规矩,为何怀我好事?”
虞美人好听的声音中带着愠怒,一股奇异的花香传来,仲九辩闻完呼吸都不畅了。
从喝完了杜老头的好几坛“解千愁”开始,她的丹田处就有一处灼热,现在这灼热越来越烫人,直烧得仲九辩受不了。
“云阁的规矩老衲自然知道,只是你什么时候见过老衲守过规矩?佛门的清规戒律亦不在老衲眼中,你跟我提云阁的规矩不更是笑话。”
“我看出来了,想打架是不是?”
“虞美人,云阁不准动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衲我可以不守这儿的规矩,可你的命是与云阁紧紧绑在一起的,动手之前可得想好了。”
“臭和尚!看招!”
仲九辩丹田的热气越来越甚,酒劲一冲,她忍住想要吐出来的冲动,随手拽住了身边虞美人的衣物,力气之大,生生扯下来一根布条。
“救……”
刚说出去一个字,她就两眼一翻,直接栽倒在地。
普照老和尚骂骂咧咧地推开虞美人,“完了完了都怪你,出事了,要大事了。”
仲九辩头越来越晕,开始还能听见人的声音,后面什么都是模糊的一片,只有灼热的疼痛还清楚着。
最后一句还勉强能听清的话是杜老头说的。
“快先将她抬去二楼!”
……
清晨,西市。
“师父!”
仲九辩惊叫着从睡梦中醒来,面前是早间熙熙攘攘的西市。
她挪了挪被枕得发麻的胳膊,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脑袋里的混沌感终于消失了,现在的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
“九姑娘,你怎么在你这个小摊儿的桌子上睡着了?虽说夏日里不怕着凉,但外头风大,你要是没睡醒就到里头睡会儿吧。”
吕庆云边忙着张开缊衣阁的铺子,一边扭头跟她说话。
“又到早晨了?今天该是廿三日吧?我睡了一整天么。”仲九辩仍是有些发懵。
吕庆云停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她跟前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九姑娘你睡糊涂啦,今日是廿二日,方才你查帐本还说来着,今天真是奇怪……刚还看你开缊衣阁的铺门,转头就睡到了外头的桌子上……”
仲九辩秀眉一拧,“你莫不是看错了日期,今天是廿二日?怎么可能,我在外头逛了一圈回来,又是吃包子又是喝花酒的,还昏睡了个大觉,怎么可能还是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