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幼恍然大悟,“灵幼明白娘娘的意思了,只要灵幼还是侯府最优秀的女儿,奶奶和母亲就只会认我这个孩子,那舅舅也只能认我这个外甥女。”
“你是个聪明的。”习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冯大人也会是个聪明,一个不被广平侯府承认的乡下丫头,一个是端庄大方的才女大小姐,他知道该如何选择。”
钟灵幼听了这话又变得信心十足。
是啊,仲九辩到京城来又如何,有侯府血脉又如何?她根本担当不起侯府小姐的位置。
她若被认回侯府,从今以后,京城的权贵们提起广平侯府,就会说到侯府有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废物小姐,京城里七品官家的小姐都比她强。
钟老太太是绝对不会允许侯府落到这样一个境地,顶多找个庄子将她养起来。
自己当初被带回侯府的时候年纪尚小,还有学习教养的机会,但仲九辩如今这个年纪,毫无挽救的可能。
“多谢贵妃娘娘提点,灵幼感激不尽。”她的眉目终于舒展。
“皇上驾到!”
外头突然响起太监唱到的声音,钟灵幼一惊,往后退着想要回避。
“娘娘,若没有什么事,灵幼就先回府了,改日再来陪娘娘叙旧。”
她说完急急转身想往侧殿退,想从侧殿绕出去,习贵妃却抓住了她的手,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这次你不用避开,皇上是我叫来的,叫他来就是为了让他见见你,也好把你的事情定下来。”
钟灵幼知道她说的是县主之事,心突突地跳着。
“娘娘……”
“好了,多余的话不用说了,先随本宫出去面见圣上。”
“是……”
钟灵幼羞怯地低下头,被习贵妃携着带了出去。
外头一个身穿黄色常服,散发着止不住威严气势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约莫四十的年纪,保养得宜加之长期服用药酒,外观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气质成熟又霸道。
此人正是沈五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和宫的宫人跪倒一片,钟灵幼也慌慌张张地跟着跪了下来,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习贵妃只略略欠了欠身,娇娇埋怨道:“皇上,你可算来了。”
“都起身吧。”
沈五爷边说着边撩着袍子坐到了主位上。
钟灵幼低着脑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丝毫不敢抬眼乱瞟。
这还是她第一次距离这个掌握大历江山的男人这么近,心中自是紧张万分。
“你就是广平侯的大女儿?你叫什么来着?”
钟灵幼抬起脸,怯怯地答道:“回皇上,臣女名叫钟灵幼。”
沈五爷“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生得不错,可惜就是不大方,有些小家气。
“贵妃着急忙慌地叫朕来可是有何急事?”
习贵妃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皇上还说呢,有些事,臣妾不提醒你,你就不记得了。”
低着头的钟灵幼听着这话,飞快地扫了一眼坐在上位的皇帝,试图观察他的脸色。
沈五爷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喔,习贵妃不说我都忘了,前朝的事情太多了。”
习贵妃柔柔地看着他,“那皇上,咱们今天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好。”
他这一应声,钟灵幼的心彻底落回了原处。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钟大姑娘。”
他这大起大落的说话方式,差点儿没吓死钟灵幼。
“皇上您尽管问,臣女知无不答。”
“你可听说过醉今阁?”
钟灵幼手猛地捏紧,“听说过……”
这一步还是来了,她当初对贵妃谎称药酒是自己酿的,如今也只能对着皇帝撒谎,可对皇帝说谎话,可是欺君之罪啊,万一被拆穿了。看書溂
“哦?你可知道它是干嘛的?”
钟灵幼感觉后背仿佛有无数根刺狠狠扎着,头脑飞速运转着,试图编出一个合理的故事来。
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发现醉今阁了,久居深宫的人如何能知道藏在民间深处的黑市呢?
“皇上怎么会突然问起醉今阁,可是买了那儿的药酒了?”她稳了稳心神,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她问这句话,是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为着之后编的故事不会露馅儿,同时,又在问题中暗示自己知道这醉今阁是个卖药酒的地方。
“哦?”习贵妃对他们的谈话产生了兴趣,“那什么……醉今阁,也是卖药酒的?”
沈五爷抿了一口宫人奉上来的茶,“是啊,卖的药酒还跟钟家大姑娘的药酒味道功效一样。”
习贵妃立刻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秀眉紧拧,“灵幼,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药酒是你亲手酿的么!”
钟灵幼扑通一声跪倒地上,“请皇上娘娘恕罪,灵幼并非有意隐瞒,药酒确实是灵幼亲手酿的,至于醉今阁……它本是臣女的一个小秘密,臣女之所以藏着不说,是不希望醉今阁和侯府有牵扯,将来万一连累侯府可就不好了,没想到这个小秘密如今被皇上发现了。”
她这话说得模糊,但隐隐透露出自己是醉今阁背后酿酒师的意思来。
习贵妃听了她这话脸色缓和不少。
“喔,朕也是微服私访的时候偶然间知道的这醉今阁,事后无论怎么派人查探都无法获知醉今阁的重要信息,这才起了好奇心,你放心吧,你的小秘密,朕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你先起来吧,这私底下就不要跪来跪去的了。”
钟灵幼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抑制住发抖的双腿,努力地表现得跟往常一样。
没关系的,皇上说无论怎么派人查都查不到,那她怎么编都不会露馅儿,只要她能一直提供药酒,那皇上永远都不会知道药酒并非出自她手。
“臣女承诺过要知无不言,皇上若想知道醉今阁的事,那臣女也知道把自己的小秘密说出来了。”钟灵幼停顿了一下,“这还得从年初的时候说起,臣女随父亲一起去了荆州五龙镇,在那儿,随手救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那老人为了报答臣女的救命之恩,就说要传授臣女一份神奇药酒的酿造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