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袍子,见周围的卫兵得知可以休息,脸上的神情轻松,就吩咐胡公公找间客栈包了。
胡公公找到福星镇上客栈群聚的地方,直接把一整片都包了下来,带着沈五爷和秦道长进了一间小独栋。
“圣上,此事还是要三思啊,那钟九必定心怀不轨,就此停留在福星镇,我们的行踪必定在他掌握之中。”秦道长仍是忍不住劝道。
沈五爷坐在胡公公擦干净的椅子上,“你以为我没想到么秦道长,九兄弟若真是歹人,那他能猜到我们会经过福星镇,亦能猜到我们会因为怀疑他的身份动机而马不停蹄地赶路,说不定前方,正有刺客埋伏着呢。”
秦道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贫道莽撞了。”
“无妨。”
“那钟九昨日一直恐吓我们,不让我们在福星镇久待,说不定打得就是这份主意,让人提前在前方埋伏……圣上,那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就在这福星镇待着,以免不慎落入其奸计。“秦道长建议道。
沈五爷摸了摸胡子,“先按照原计划走吧,休整半日后继续上路。”
“万岁爷,昨日九公子是不是说,那封书信和秦道长的锦囊,可以在今日咱们到达福星镇后打开来着……”胡公公弱弱提醒道。
“正是!差点儿忘了这个!你速速去把那封信取来。”沈五爷对着胡公公吩咐道。
胡公公赶紧跑到外面的马车取回来那那封书信,回来时看见,自家万岁爷正和秦道长捣鼓着要拆九公子送给他的那个锦囊。
“秦道长,你先把锦囊拆开吧。”
“是。”
秦道长深吸一口气,莫名有些紧张。
锦囊轻飘飘的,他量里头也没放什么精贵东西。
他将手指轻轻探入,摸到里头的一张薄纸时,心头忍不住嗤笑一声。
早知那钟九不会拿出是那么好东西送人,没想到竟寒碜到了这幅地步,拿一张废纸就把人糊弄过……
手指捻着纸张抽出,里头的东西曝露在三人面前。
秦道长大脑在看到那东西的瞬间一片空白。
他手指微微颤抖,“怎么……怎么可能……”
“竟也是道符箓。”沈五爷呵呵笑着,不甚在意地说着。
毕竟他没有修过道,看不出来符箓的区别,对这玩意已经谈不上惊讶了。
但他看出了秦道长的不对劲。
“怎么,秦道长,他是将你送的符箓又还回来了吗,你这么惊讶。”
“不可能……绝无可能……”
秦道长的世界观受到极大的冲击,目前精神状态在崩溃的边缘游走。
胡公公也觉察出不对劲,“秦道长,秦道长。”
胡公公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不得已伸出手拍了拍他肩膀,“秦道长。”
秦道长被他这一触碰下了一跳,“胡公公!”
“秦道长,说说吧,这符箓什么来头,有什么不对劲的。”沈五爷肃一张脸,沉声问道。
秦道长面色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极为复杂。
面前的符箓,可是一张顶级的紫阶锁仙符!
他这辈子只有兴见过一次紫阶符箓,是他年少时一位寿如青松的老师祖在临走前画出来的,他耗尽一生也才画出这张低品级的紫阶符箓——还是最普通的护身符。
而面前这张,是实打实的紫阶极品锁仙符!
锁仙符有多难画,他作为专门研究符箓的道人最清楚不过。
迄今为止,他画出过蓝阶符箓里包含所有符箓种类——除了这锁仙符!
他从未能画出过蓝阶的锁仙符,但这个钟九竟然就这么将一张紫阶锁仙符随手拿来送人了……
“圣上……这是一张极品紫阶锁仙符,是符箓中最为稀有的一类,其威力之大,能在顷刻之间困住一名刚修炼成功的地仙。如此力量,非贫道浅薄之力可以启及。”
秦道长不敢撒谎,如实相告。
沈五爷听他讲解过符箓的等阶划分,此刻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秦道长目光有些发痴,“难道……他真是神仙不成……”
他念叨完,又使劲晃了晃脑袋,“不可能!他不可能!他一定是偶然之下得来的这张符箓,不知道有何用就送人了!一定是这样……”
沈五爷看见他这副样子,瞳色逐渐加深。
看来他这个钟九兄弟着实是有些本事的,那他给自己的警告,也不得不听了……
“胡笙!传令下去,所有人,即刻出发,离开福星镇!”
“是。”
胡公公急忙奔出去,想把皇上口令传下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跟匆忙进来的暗卫撞了个满怀。
那暗卫神色慌张,进来就扑通跪在地上,“皇上不好了,白莲教的恨皇党不知怎么得知您在这儿,带着一堆死士从福星镇西大门冲了过来,扬言……扬言……”
沈五爷的眉头皱成一团,“扬言让朕今日命绝于此是不是?”
暗卫抬起满是汗珠的脸,“侍卫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无力跟那邪教一战,还请皇上随臣一起先行撤退到镇子深处。”
沈五爷心中慌神,面上却稳如泰山,“他们是有备而来,只怕镇子的其他方向也会有白莲教的人。”
这白莲教是名副其实的邪教,他们不针对特定的某个人,只针对皇上这个这个位置,无论谁坐上了这个位置,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刺杀。
白莲教在前朝的时候经过一次围剿,几近灭绝,没再在江湖上露过面,他便也掉以轻心,以为他们不会再出来作乱,没成想今日在如此情况下遭到围堵……
秦道长突然想到了什么,“圣上!一定是钟九,一定是他谋划了这一切!一定是他将您的信息透露给白莲教的!”
沈五爷沉默着没回答,说实话,他没在那钟九身上感受到恶意和仇恨。
秦道长对他的偏见太深了。
“皇上!还请您速速做决定,我们得提前一步走,那白莲教的教徒各个跟疯了一样拼命,我怕走晚了……”
“胡笙,秦道长,都跟我走!东西都别拿了,带些贴身的银两。”
四人出了门,街道上房门紧闭,不见刚才的热闹,所有人都躲进家里面。
胡公公望着四下,“万岁爷,该往哪边走?”
沈五爷看向秦道长。
秦道长咬着牙,“这个,贫道卜算不出来……”
“那就随便选一个吧!”
“等等!九公子的这封信还没拆!皇上,他要你在福星镇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