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面色更苦了,“小祖宗,人家去补户籍,你去凑什么热闹啊?”
“去跟我爹讲,我有些读书上的疑惑一直未得解,此番岳先生出行,我要跟着一起,好叫他传道授业。”
周管家为难地站在原地。
“还不快去收拾东西,晚了他们要走了!”
周管家无奈,为他收拾着衣裳。
阿锦开心地房间内乱窜,对即将的远行很是期待。
应天书院门口,岳麓山、仲九辩、沈驭安、傅说四人集结完毕。
临行前生意的事情都给吕庆云和武大山交代好了,昨晚特意多酿了几坛药酒,希望九爷爷别全偷喝了才好。
四人坐在马车里,正准备出发。
“师父!等一下!”
后面一辆马车追赶着,一个黑影一闪,仲九辩他们所在的马车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拦着他们不让走,车夫一时没反应过来,急忙拉麻绳,马车里的几人一阵摇晃。
拦着路的人正是阿锦。
待小世子骑着马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阿锦这才让了路,大摇大摆地屁股一扭坐到了车夫旁边。
“师父!我也要去江南!”
“你父亲能答应吗?”
“放心,我借口跟着岳先生学习,他也挑不出刺来。”
岳麓山黑着脸坐在马车,就看着那广平侯家的那小子,大喇喇地说出拿自己当借口糊弄他老爹的话。
这般直率的性格跟他那扭扭捏捏的大姐一点儿都不像,倒是……有些像九丫头。
仲九辩自从得知这小世子与自己有血缘关系后,就对他颇为心软,不忍拒绝他,就应了他同行的要求。
小世子欢天喜地地上了车,想把屁股插到沈驭安和仲九辩中间。
沈驭安凉凉地看着他,伸出手提着他后颈阻止。
小世子只觉得后颈的指尖尤其得冰冷,“谁啊?谁掐小爷?”
“你师娘。”沈驭安冷冷地直视他,看得他一阵冰冷。
小世子摸了摸鼻子,直觉自己惹不起,调转了头,又想把屁股插到傅说和仲九辩中间,结果后颈又被提溜起来了。
“又谁掐小爷?”
傅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二师娘……欸……沈驭安你打我干嘛!”
傅说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噘着嘴看着面沉如水的沈驭安。
“好吧,你师姑。”
小世子撇着嘴,两人都不让,只能委屈地贴着最不喜欢的岳先生坐着。
两辆马车并行,脚程倒也快,不出五日便到了江南府。
到江南府城区的时候已近傍晚,本该找家客栈歇脚的,但岳麓山着急见芹娘,几人喝了口水,简单吃了点东西,便继续向舍里出发。
仲九辩觉得这里烧饼好吃,又跑去多买了几个,想留着路上吃,等烤饼的过程中,烧饼摊主与她攀谈了起来。
“姑娘看着是远行人,要到哪去啊?”
“舍里。”
“天快黑了,今天看着是到不了了,姑娘不在城里歇一晚再走?”
“唔……有急事,实在要到不了,就随便扎个营歇脚吧。”
“我看姑娘是外地人,可能不熟悉江南府,有件事想提醒姑娘一下。”看書喇
看面相,这烧饼摊主是个热心肠的老实人,他的提醒倒是可以多注意注意。
“哦?不知是何事?”
“姑娘是要去舍里的,这别的事都不甚重要,唯有一件事,你万万要记着。你去舍里的路上必会路过一座面积很大的寺庙废墟,这寺庙你千万不要进去,最好也不要靠近,总之,离得越远越好。”
“哦?”仲九辩来了兴趣,“这是有什么忌讳吗?”
“啧啧,那寺庙叫东灵寺,本地人都不敢靠近,邪门的很,进去了准出事。听以前住那附近的人说,每当夜深时分,隐隐约约能听到寺庙那边传来一群和尚威严的诵经声,那地方早就空无一人了,怎么会有诵经声,还是一群人的诵经声。”
仲九辩笑了一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每个地方都会有每个地方的神秘传说,不一定准确。
那烧饼摊主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在意,“姑娘,你不相信我也正常,很多没有亲眼见过的人都因为这是传的谣言。”
“难道你亲眼见过吗?”
“我没有。”摊主顿了一下,“但我有个远房的表姐夫,他进去过东灵寺。”
“他现在怎么样了。”
摊主手在案板上忙活着,“还能怎么样,人早没了。他那日也是去舍里,倒也记着我的话,晚上赶路时碰着东灵寺就往回走,没想到他往反方向走了一会儿,迎面上又碰着了这东灵寺的大门。”
“都往反方向走他还能碰到东灵寺?”
“这正是这地方的邪门之处,我那表姐夫当晚喝了些酒,还以为自己喝晕了头,他当时困极了,随便走远了些就和衣服睡着了,半夜也不知道是几更天的时候他被一阵诵经声吵醒了,抬头一看,你猜怎么着,那东灵寺跟白天完全两个样!灯火通明,红砖黑瓦,雕栏玉砌,跟个新建的寺庙似的。”
“那他还不快跑?”
“唉,他当时要是知道跑就好了,据他说,那寺庙亮腾腾的,佛光普照,没有一丝邪气,他当时还以为是神佛显灵呢,哪晓得是邪物作祟啊。他想着这活佛显灵,不能不拜啊,就进去磕头了。”看書溂
“那里面什么样?”
“那里面跟普通寺庙无异,有方丈有普通僧人。他一进去,就有个和尚领着他在寺庙里面的佛像面前磕头,在所有佛像面前都磕了一遍,还在前面的功德箱面前投了几枚铜钱,就出来了。”
“那他这不是出来了吗?”
“光人出来有什么用?他出来之后人就病倒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总说自己困在那东灵寺中走不出来,要我表姐去救她。后来没几天,他就走了。诶姑娘,你的烧饼好了,记住我的话啊,千万别靠近东灵寺。”
“多谢。”
仲九辩拿着烧饼回到了马车上,一行人继续启程。
剩下的路都是山路,不大好走。
亥时的时候,天完全黑了,路也几乎看不清,几人只得停了脚步,找地方安营扎寨。
岳麓山目视远方。
“再翻过三个山头就能到舍里了,我记得,前面应当有个很大的寺庙,今晚就歇在那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