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主洞将搂着的一沓东西放在桌面上，背着手开始在戊班学堂内训斥。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时常教导你们，我们虽然是戊班，但不能自己看低自己，你们中有些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便是成绩斐然，名列前茅。”
禾苒听到这里特意挺了挺脊梁。
“有些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便是曝鳃龙门，榜上无名！”
听到此处，学堂的里儒生们皆是低垂着头，做出一副羞愧的模样，唯有禾苒还高傲地昂着他的头颅。
“此次考试成绩在乙等的学生都是进步比较大的，我便从乙等开始念名字。”
此话一出，儒生们都紧张起来，窃窃私语着。
应天书院的学生成绩划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甲是最好的，全书院只有固定的十个名额，丁是最差的，一般书院为了鼓励学生，很少给丁。乙和丙两个等级处于中等，学生分布得就比较多了。
学生的成绩统分为四等后，再在各等级内部按照一到十细划名次。
“一乙，陈珏；二乙，许远之，三乙……”
萧主洞一一念着，学堂内的气氛紧张万分，禾苒也跟着紧张起来。
待到主洞将乙等九人名字全部念完，他才送了一口气。乙等没有他……他在甲等无疑了，这个赌，他赢定了！
陈珏此次进步很大，但心里实在高兴不起来，咬着牙，已经做好了脱衣服围着院墙跑三圈的心理准备……
“接下来是成绩为丙的同学，共十八人，一丙，陆子艺，二丙……”
禾苒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了，确定自己排在甲等。
不过……丙组都念完了还没有念到沈驭安和傅说的名字，难道他们排在丁组？
呵，也是，走后门进来的人，你能指望他能考出什么好成绩呢？
“剩下的人就是甲等和丁等的了。”
大家心知肚明，在场还没拿到成绩的就只剩下沈驭安，傅说与禾苒了。
陈珏捏紧了拳头。
看来今日要让禾苒大出风头了，整个戊班就他一个人甲等……不知道他要得意成什么样子。
“甲等有两位。”
主洞话音一落，禾苒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沈驭安和傅说，这两个哪一个都不配跟他并列甲组！
“一甲，沈驭安。”
禾苒眉毛拧得死死的，竟然还被他压了一头……
“二甲，傅说。”
什么？！
这个学堂突然沸腾开，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
主洞又补充道，“这两位同学不仅是我们戊班的前两名，同时也是整个书院的前二甲。”
禾苒坐在位置上久久没能反应过来，不可能，不可能的，那人从前提供的押题试卷上面的解析几乎都是标准答案，他源源本本按照解析作答，怎么可能只得了个“丁”呢？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待学堂稍微安静些，萧主洞才接着发话，“至于丁等……我就不念了，希望他再接再厉，把我的话听到心里去，下次能有所进步。”
“噗嗤。”陈珏没忍住笑出声来。
禾苒脸色铁青地站起来，“先生，我有疑意，我认为这个结果不合理。”
“试卷是全书院先生一起批改的，文章是全书院先生一起看的。成绩核对过多次，没有错的。”萧主洞沉声道。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禾苒白着脸重复着。
“你若还有异议，试卷放在这儿，你好生看看，上面都批注有原因，下次莫要再犯这种错误了。按照书院规定，成绩出来后的两日是休沐时间，这两日你们也莫要贪玩，多复习功课，两日后，岳院长差不多也要回来了。好了，都散了吧！”
萧主洞说完就走了，众人都一窝蜂冲上去找自己的卷子，唯有禾苒阴沉着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
不知哪个好事者将禾苒的卷子挑出来单独放在一边，上面的“丁”字格外醒目，人人都可以看见。
“我还以为他多厉害呢，丁？噗……我都没得过这么差的。”
“可不是，牛都吹出去了，到头了就是个丁。”
“诶，他还说能考书院前十，说的不会是倒数前十吧哈哈哈。”
窃窃私语的几个人笑成一团，禾苒输不了这等羞辱，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前抓着自己的试卷就走了。
“嘁。”陈珏冷哼了一声。
就知道他是个玩不起的，说好赌输的着里衣沿着围墙跑三圈，他竟一声不吭地走了，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想着，陈珏心里对他不免有些瞧不上。
沈驭安和傅说这边倒是清净了，幸得禾苒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没有人探究他俩包揽前二甲的事。
两人收拾了东西就要走，没成想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拦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沈驭安的好友——田翰玉。
“我再晚来一点你们就要走了吧？沈兄，傅兄，我已经听说了，你们俩包揽了书院前二甲！”田翰玉一副兴奋的模样。
沈驭安拱了拱手，”田兄考得也不差吧？”看書喇
“沈兄，多亏了你，我这次也得了甲……虽然排在末位，你给我押的题真神了！”
“恭喜了。”
田翰玉抓着两人，“今日休沐，你们就别急着回去了，走，随我去近水楼搓一顿去，我请客。”
他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家里有些银钱，为人也很是大方。
两人急着回去把好消息告诉仲九辩，便客气推辞，哪晓得田翰玉是个极热情的，不依不饶地推搡着两人就到了近水楼。
本草堂门口，仲九辩背着几坛药酒。
过段时间便是秋收时节，农耕繁忙，她本想提前把这个月的药酒带过来，没想到到了之后发现本草堂大门紧闭，小伙计吕庆云背着包裹脸色迷茫地坐在门口，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伤比上次看到他时更甚。
“你这是……被赶出来了？”
吕庆云不好意思地起身，“九姑娘你来啦？让你见笑了，本草堂的东家将我扫地出门了。”
仲九辩叹了一口气。
“他们想让你交出药酒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