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山虚躺在牢房的干草上，已经两天没有进食。
心里担心着家里的闺女，那丫头小鬼大的，应当能照顾好自己。
牢房门口传来铁链松动的声音，他也懒得抬起头看。
“二哥哥，你可看清楚了，他是不是欺负你的那人。”
“妹妹，就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武大山抬起头，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正是他在公堂屏风后面见着的那名美人，男的是……仲景任！
“是你？”
“哼，是我啊，武大山，你没想到吧？还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你竟然能买通县令？”
两天，他早想清楚了，这是专门为他做的一个局，县令必定参与在里头。
“哼，你也不看我妹妹是谁，区区一个县令算什么？我妹妹可是京城侯……”
“咳。”
“我跟你说那么多干嘛！你们两个把他摁住，你，把他右手摊开，我要他两根手指！”
“你疯了仲景任！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无冤无仇？我这小拇指怎么没的你这么快就忘了？这可是你当初亲手砍下来的！”
武大山冷哼一声，“我若是不要你那一根小拇指，你以为你还有命在？你连本钱加利息一共欠了赌场百两银子，我只向你们家讨了本钱，若不是我，你以为内场的人会放过你吗？”
“你少在那装好人！若不是你们赌场骗我进去，我会欠下这么多钱？”
“你自己耳根子软被朋友骗去的赌场！你进门时我就提醒过你，没钱不要进去，你自己要装阔，你刚赢下十两银子的时候我又提醒你一次，让你见好就收你也不听。前前后后我一共提醒你三次，你掉入陷阱执迷不悟不说，如今反把我当仇人！”
“你们还愣着干嘛！把他右手食指和中指给我砍了！”
“仲景轩！你是非不分，你再这样继续下去，别说是一个小拇指，总有一天，你整只手都会被废的！”
冷兵器摩擦刀鞘发出刺耳的声音，刽子手使出全身力气，伴随着惨叫声，窄小的牢房血流成河。
“他疼晕了。”
“抬到偏远的角落扔了吧。”
应天书院。
今天是书院全院考试出成绩的日子。
禾苒安静地坐在戊班的座位上，安静地等待着主洞走进来第一个念出他的名字。
他本不是什么天资聪颖之人，但是却能在在沈驭安来应天书院以前此次都保持在戊班第一。
这不是他有多么努力，而是因为他在多年以前认识一位同窗，这位同窗不知在何处，可以高价买来各种押题试卷和解析。
那押题试卷神了，押题准确率可高达八分。
他当初就是靠着从这位同窗买那儿来的押题卷才考上应天书院，也是靠着从这位同窗那儿买来的押题卷才在戊班名列前茅。
可是……前段时间，不知怎么了，卖押题试卷的那人突然说不卖了，他和那位同窗都只能靠着自己考试，成绩因此下滑得厉害。
他是书院典谒……虽说典谒是择相貌中上者，但成绩也不好太过难看。
他前段时间很是焦头烂额了一阵子，把气都撒在同班的沈驭安和傅说身上。
正在他为这次全院考试心急的时候，同窗突然告诉他，卖押题试卷的那人又出现了，真是老天都在帮他！
他当晚就将那份押题试卷并上面的题目解析背得滚瓜烂熟，第二天拿到考卷一看，题目相似度几乎达到了九成！
当时坐在考场上的他兴奋得快要把书院发下来的试卷捏碎了。
冷静下来后，他按照押题试卷上的指示一一做出文章交了上去。
这次的考试成绩他不说学院第一，班级第一肯定是肯定没问题的。
“禾典谒，这次全院考试发挥得如何啊？”旁边已经围了一群人问着。
禾苒佯装哀伤，“唉……这次考试没调整好状态，书院第一是没我的份了，不过我们班一甲是没问题了，书院应该在……前十吧。”
围在旁边的人不免夸赞着。
“厉害啊，戊班进书院前十实属难得啊，看来禾典谒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放眼整个戊班，也只有禾典谒能做到这般了。”
“不一定，沈驭安这几次不总是考第一嘛，他这是首次参加全书院考试，说不定能得个不错的成绩。”
“他？你忘了他怎么进书院的了？他这前几次成绩说不定也是作假的，如何能跟禾典谒比！不过这次全书院考试监考严格……估计他这次可要露馅儿了。”
沈驭安听见了置若不闻，只安静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素白的手握着质量不太好的毛笔默写着策论。
也有人看不惯禾苒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小声地议论着。
“他可真会装模作样，书院第一，他也真敢吹，若他真有考书院第一的资格，早在甲班了，还会在最差的戊班？”
“就是，我看啊，书院前十都够呛。”
“能不能拿到甲还另说呢，就他最近的这个成绩，啧啧啧。”
这些闲言碎语被禾苒尽收耳底，他不像沈驭安，是个不能忍的，当即就拍桌子站起来。
“有本事你们孬种就当面说我坏话，背地里碎嘴的算什么君子！”
“嘁。”
“怎么，这会儿怂了？敢不敢打赌啊？”
适才嘲讽最凶的陈珏站了起来，“怎么不敢？我就赌你连书院前十都进不了！”
应天书院共有五个班级，每班三十人，整个学院就只有一百五十人，在一百五十人中考到前十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即便是放在最差的戊班，考到前十名也是有机会。
禾苒当即应下，“好！输的人要只着里衣围着院墙跑三圈！”
“一言为定！”
禾苒冷笑着，认定自己不会输。
他按照那个人押题试卷作答从来没有错过！这次别说书院前十，就是前五，也不在话下。陈珏，就等着出丑吧。
“吵什么吵，学堂是你们吵闹的地方吗？为君者，谨庠序之教。官府和先生们重视学习教育，你们这些学生就不用重视了吗？”
主洞抱着试卷和成绩单走了进来，一下子把大家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了。
沈驭安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戏，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