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漫想到了自己有个不错的技能。
还是跟奶奶学的。
用毛线勾各种小玩偶，以前奶奶就是勾那种小玩意儿拿去卖，还可以勾棉拖鞋。
冬天能穿上一双，很暖和。
于是她笑着答应下来：“可以！一样换一张画吗？”
厉景赫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由原本的纠结到后来的胸有成竹。
他竟然还挺好奇，她想到了什么。
“可以。”他点头。
“那……要先拿回去。”乔以漫似是怕他反悔，她要先拿走。
但怕厉景赫不答应，所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嗯。”
厉景赫应该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也没有戳破。
说完这个事后，两个人忽然陷入短暂的沉默。
乔以漫心里有点紧迫感，怕厉景赫马上让她走。
但她真的不想走。
她努力地在找话题。眼神到处乱飘。就是不敢看厉景赫。
厉景赫多犀利的眼神，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可，或许是看到她刚才那种难过的神情，再赶她走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
他想，反正他已经说过一次，让她自己走吧。
乔以漫不知道厉景赫在想这些，她正绞尽脑汁地想话题，还别说，真的让她找到了。
她又眼含期盼地问道：“厉先生，您之后还出去画画吗？”
厉景赫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但还是跟她说了：“明天早上可能会去。”
他也不确定，想法随时在变，既然回到这里，他不会强迫自己做什么事。
“那……我能去看看吗？您就把我当成一个路人，一棵植物都行，我保证不说话，不打扰您！”乔以漫举起手，做发誓状，郑重地跟厉景赫保证。
厉景赫眉头微微蹙起来，这说半天，也没说要走。
他一时间都有些无可奈何。
“厉先生，您就让我留下来吧？我一定不会打扰到您的，我会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乔以漫再次哀求。
厉景赫没有答应，但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而是绕过她，径自走进了房间。
咔哒，乔以漫听到反锁的声音。
她看着那一扇紧闭的房门，咬着唇，心情有些失落，但她并不气馁。
乔以漫安慰自己，厉先生没有再直接让她走，那……应该是默认让她留下了吧？
这么想着，她来到阳台。
从这边看外面的风景。
才发现这里视线不错，没有那么多树挡住视线，可以看到远方的农田，雨，似乎已经停了，但依旧还有一层层薄薄的雾气。
空气很好，她深吸了两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站了一会儿，她又走进来，看柜子上摆着的画框。
大多是风景画。
她看到有落款。上面写着三个字：俞晚晴。
难道是厉景赫妈妈的名字？
她反复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总感觉很熟悉，但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她又想不起来了。
乔以漫把几幅画看完，不得不说，确实很美，很有意境。
厉景赫应该是得到他妈妈的真传。也很有天赋。
她垂眸，眼神忽然黯淡下来。
如果厉景赫一直跟着他妈妈过，该多好？
乔以漫来到沙发坐下，有风吹进来，特别舒服。
这样的午后，应该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把那些焦虑，烦恼暂时忘掉。
她拿自己的书包做枕头，躺在沙发上。
自从跟陆家栋见过面以后，她每天都过得不好，每当闲下来，她都非常煎熬。
晚上也睡不好，莫名变得焦虑。
有时候她真想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
乔以漫闭上眼睛，眼眶有些酸涩。
房间里，厉景赫要睡个午觉。
他躺在木板床上，没错，就是跟乔以漫乡下房间里的木板床一样。
厉景赫想，等他睡醒，那小丫头应该自觉地离开了吧？
走吧，他原本就应该一个人。
然而闭上眼，脑海里就冒出那小丫头刚才难过失望的样子。
厉景赫不禁有些烦躁。
为什么现在被她影响越来越多？
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昨晚他几乎没睡，现在失眠的状态越来越严重。
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能坚持多久。
两个小时以后，厉景赫从房间出来，他准备雨停了，再出去走走。
当准备打开房门时，他心里莫名涌起一抹小小的紧张。
他想，那小丫头应该离开了吧？
如果她还赖着，他……就不管她了。
睡一觉醒来，厉景赫似乎释然。
吱呀，房门打开。
厉景赫走出来，才发现，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似乎没有人来过。
那小丫头，真的走了。
这次倒是听话。
这原本就是他要求的，小丫头照做了。但这一刻他却并没有多放松。
反而莫名增添一抹失落。
厉景赫努力把那一抹失落驱散。
他应该习惯一个人的。
厉景赫给自己灌了半杯水，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又暗下来了。
灰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雨。
这也让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他拿了一把伞，换了水鞋，又出去了。
厉景赫漫无目的地在附近走着。
是他以前跟妈妈一起走过的路。
雨忽然啪嗒啪嗒地滴下来。顷刻之间，变成漂泊大雨。
雨幕很重，当他不管，继续走着。
脑海里响起许多悠远的对话。
“景赫，以后长大了想做什么呀？”一道非常温柔的声音问。
“跟妈妈一样。”小少年的声音还有些稚嫩。
“好，景赫想做什么，妈妈都支持。”
“只要你健健康康的，不要生病就好。”她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莫名让人宁静下来。
她的眼神里始终藏着一股忧郁。
他一直很不明白，她在忧郁什么？
等他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大雨滂沱，厉景赫就在外面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狭窄的村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个大露台。
雨水一遍遍地冲刷着台面，或许是太久没有人来，此刻上面已经长出很多青苔。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个重要的地方。
那时候心情不好，他就会一个人来这里，原本以为已经忘记了。
但跟着感觉走，竟然还是能精准地找到地方。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