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厉景赫冷酷的声音响起：“吃完你就回去。”
他甚至没有看她。
这话也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通知她。
乔以漫原本跃跃欲试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漂亮的脸也垮下来了。这感觉，就像正准备大干一番，就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厉先生……”她弱弱地喊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他。
她不想走，真的很想陪他。
刚才在外面的鹅卵石小路上，看到他背着画板的样子，总感觉此刻的他，特别孤独。
但厉景赫却不想。
他低沉的声音很坚定：“我想一个人待着。”
乔以漫听他这么说，态度如此坚定，不容反驳的意味，感觉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
“嗯，那好吧……”没办法，乔以漫只能应下来。
厉景赫能感觉出来，他说了这个决定之后，乔以漫骤然低落的情绪。
他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但这次，他不想心软。
这么多年，他每年这几天都会自己过，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也不愿意任何人来窥探他不愿意示人，掩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心事。
之后，两个人陷入沉默。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厉景赫没有再看乔以漫，怕看到她低落的样子，自己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原本乔以漫还想着好好品尝一下他买的馒头和小菜。
但没想到，她吃完以后就要离开，一时间竟然没有了胃口。
厉景赫已经埋头吃东西。
虽然是最普通的馒头，但他却将它吃出山珍海味的品质，很优雅，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吃东西的速度还挺快的。十分钟就搞定了。
相比之下，乔以漫就成了龟速，她一点点地撕着馒头吃，似乎在故意放慢速度。
厉景赫并没有催促她。
他吃完就径自起身，先烧了开水，然后走到阳台上，背对着她，看着外面的景色。
乔以漫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想到他昨晚也是一个人在这里过的。
他应该是在怀念他的母亲吧？
乔以漫收回视线，她垂眸，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
她在做什么？
心疼他吗？
她有什么立场心疼他？
如果不是他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她现在肯定过着很幸福的生活。
乔以漫又开始在天人交战。
不知不觉，她手中的馒头吃完了。想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加快了速度。
厉景赫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来，看着坐在餐桌边上的小丫头。
他不由得怔了怔。
感觉这小丫头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悲伤，她已经吃完，这会儿垮着脸，看上去有些难过。
跟刚才开心充满活力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厉景赫不禁猜测，难道是因为自己叫她回去？
应该不至于难过到这个地步吧？
他抿着唇，心，开始不由自主地触动了一点。
乔以漫或许是意识到厉景赫在看她，她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生怕露出蛛丝马迹。
“厉先生，我吃完了。”还顺手收拾了一下。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嗯。”
厉景赫低沉的应了一声，没说让她离开的话。
乔以漫的眼神开始到处乱飘，就是不敢再看厉景赫，生怕她马上叫自己走。
“厉先生，我能看看您刚才出去画的画吗？”乔以漫忽然想起这个事情。
厉景赫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意外，显然没有想到乔以漫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稍纵即逝。
他迟疑了片刻，脑海里闪过她刚才失望难过的样子，一时间拒绝的话竟说不出来。
“嗯。”他终于还是应下来。
他看到，小丫头原本黯淡的眼神总算亮了亮。
乔以漫立即站起来，自觉地走到他放着画板的柜子边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种时候要让厉景赫亲自给她拿。
厉景赫应该是看出她的想法，并没有迟疑，直接过来把画板打开，里面有几张美术纸。
用铅笔勾勒出来的风景图。
有山，有树，甚至把一点点雾气也画出来了。惟妙惟肖。
她觉得画得非常好，意境很美。
其实乔以漫对画并不是很了解。
她从小就没有画画天赋，对这方面也没有任何兴趣。
所以，她不会花功夫在这样的事情上。
“哇，好漂亮！厉先生，您画得真好。”乔以漫毫不吝啬地夸赞。
厉景赫闻言，不禁嘴角一抽，这小丫头，有点夸张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乔以漫这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她真的没有想到，厉景赫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她现在甚至想看他画画时的样子，肯定特别迷人。
光是靠着自己的脑补，乔以漫就能想到那个样子。
厉景赫一共画了三张。
有近景，有远景。乔以漫觉得很漂亮。
她来来回回地欣赏，都舍不得收起来。
这一刻，她又想厚脸皮了。
“厉先生，您画的这些……一般会怎么处理啊？”她小心翼翼，试探地问道。
厉景赫如此犀利的眼神，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他没有点破，让她自己吃。
“放着。”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那……可不可以把它们送给我呀？嘿嘿。”她有些心虚的笑笑，凑到厉景赫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讨好的问道。
“不行。”谁知道，厉景赫竟然果断地拒绝了。
乔以漫的眼神肉眼可见地暗淡下来。
“啊，真的不可以吗？”她有些失望地努努嘴。
“嗯。”厉景赫应了一声。
乔以漫垂着头，顿时又丧气了。
但很快，厉景赫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你可以拿东西来交换。”
“啊？交换？”乔以漫猛然抬头，眼里又重新燃起希望。
“嗯，必须是你自己擅长的东西，不是为了敷衍我，随意买来的东西。”厉景赫也把自己的条件说得很清楚。
乔以漫这下又纠结了。
她自己擅长的东西……
其实她也明白，厉景赫亲自画的东西，是千金都买不来的。
她肯定要有足够的诚意。
厉景赫看到小丫头已经开始想，他也不打扰。
乔以漫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她眼前一亮，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