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反派舅舅

  你要想办法让仙尊对你生出男男之情

  云谏天生就有一双能堪破虚妄的眼。

  他被将夜当作一只普通的白鸟揣在怀中, 不动声色地等着妖邪的反应。

  在他眼中,那些拥有自己同样面容的妖邪不过是几截沾了灵气的藤蔓,旁人皆被表象迷惑, 看不穿,便当作古怪的祸端。

  起初, 见藤蔓并没有伤害将夜,只是伸出绞缠着绿叶的软藤环着少年的腰, 他本想等等看。

  却不料, 将夜像是陷入什么梦境弥彰一般。

  目光呆滞, 任由藤蔓的触手轻蹭脸颊,还反手环抱着粗虬的藤蔓,双颊绯红,眸含水雾。

  甚至送上双唇,贴在翠绿的藤蔓上。

  看得云谏胃里泛酸, 莫名不悦。

  云谏意识到不对劲,尽管不能随意动用灵力, 却还是从将夜怀中飞出。

  袭向藤蔓。

  只是他没料到, 藤蔓身上似被下了什么幻术禁制,仅仅只是触碰就将他也拉入梦境弥彰中。

  羽翼不再,化作双臂。

  他看见自己的手拽住少年的腕,猛地拉入怀中, 倏然对上少年不知所措的泛红双眸。

  云谏想松手的,可刚松开,掌心又控制不住地再度捏紧少年的手臂,让他撞进自己的胸膛。

  流淌的热意一下子像是坠入清潭的浓墨, 瞬间晕散, 难以捞起。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喑哑的呢喃。

  “亲我。”

  他被惊愕到不行, 但身躯根本不受他意识的控制,竟就抬起手扣在少年的后脑上,拉下他,递上一个渐深的吻。 !!

  那一刻,对于魂灵的冲击太大了。

  他明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意识却清醒地要命,某些随着千年岁月渐溃于识海深处的感受涌出,像是决堤的洪涛,瞬间淹没理智。

  只知道那柔软是自己渴求了太久的东西,不知餍足地去攫取,去享受……

  本能地想亲近将夜。

  想让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想得到他。

  想疼惜他。

  又想……弄坏他……

  已经不知道自己环绕在少年腰后的手臂,是不受控地这样做,还是自己本能也想,才揽地更紧。

  恨不得折断细腰,揉碎了,嵌入腹腔。

  肆意掠夺少年唇齿间的泠泉馨香,心底某处的空缺也在一点点充盈填补。

  云谏甚至已经能控制住梦境弥彰中的这具身躯了,但还是被渴求的本能操控着翻身压住少年。

  看着他眸光乱颤。

  看着他水雾涟涟。

  想要……欺负。

  想要……从这双杏眸中看到更多的破碎难忍,羞赧至极的情绪。

  事实上,云谏也这么做了。

  就……

  就什么?

  刚刚还在肆意流淌的那股熟稔的力量,汇聚着某种记忆去粘合识海中斑裂的碎镜,此刻忽然戛然而止。

  他蓦地找不到缘由了。

  少年惊恐地看着他,杏眼对上桃眸。

  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耳边嗡嗡,什么都听不清,唯独眼前的,刚被吻过还泛着莹润水渍的双唇在一开一合。

  被啃噬到氤氲出嫣红,极魅,又纯。

  他的理智还没彻底回归,本能地又欺身压下,朝那极具蛊惑自己的唇凑去。

  “师尊!你……你别!你压着我鸟了!!”

  这次因为距离很近,耳畔咫尺,他听见少年惶恐中,从纠缠的唇齿间漏出的话。

  云谏蓦愣,微微分开唇。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年抵在胸膛的手狠狠推开,少年惊恐地瞪着他,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因为被吻得近乎缺氧,少年满面通红,胸膛起伏,微微张开的唇努力攫取空气。

  粉色的衣襟都被揉乱了。

  “怎么这样啊!”少年颤着说。

  眉目间都是明晃晃的委屈。

  将夜忙不迭扒拉开自己的衣襟,怀中却空空如也。

  一直被他揣在怀中的白鸟不见了!

  他瞪大了眼:“我鸟呢?”

  云谏:“……”

  什么暧昧旖旎的氛围都被少年这冷不丁的话给冲散干净了。

  云谏心底的情绪乱七八糟。

  他自己都想不透,到底是该因这瞬间的清醒而庆幸,还是该懊恼。

  但回归理智,堪破弥彰的似乎只有他一人。

  少年趴在软塌上,掀开衣摆一通乱找,“咕咕,咕咕”地喊着白鸟,一直没回应,他慌得要命。

  “别找了。”

  云谏倏然叹气,又欺身压上来。

  将夜还在忧心他的鸟,猝不及防再次对上师尊那双蓦然靠近的桃眸,胸腔里的脏器跳个不停,不敢呼吸。

  该不是……又要亲吧?

  两片软肉而已,有什么好啃的?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太久不碰师尊了,还不让师尊同步凌尘交往,导致……师尊欲壑难填?

  师尊一掌按住他肩膀,将他压在软塌上,另一只手突然捂住他的双眼。

  视觉上看不见了,感官就更清晰了。

  将夜能感觉到师尊灼热的呼吸就挨在颈侧,他的心跳太快了,根本不受控制,都要蹿到嗓子眼了。

  就在他紧张的不行的时候,眼皮上温凉的掌消失了。

  他犹疑了片刻,再睁开眼。

  眼前竟杵着一截粗虬的藤蔓!

  他像个痴汉一样,傻乎乎地抱着那藤蔓,甚至侧脸都贴在藤皮上,蹭了一脸的湿黏树汁。

  恶心死他了!

  终于明白刚刚似乎陷入什么梦魇中一般。

  眼前的“师尊”也不见了,和那些斜靠着墙角的“师尊”们一样,都化作一截截虬粗的藤蔓,没了灵气后,这些所谓的妖邪根本就不足为惧。

  将夜皱巴着一张脸,忙不迭撒手。

  就倏然感觉怀中什么东西贴着他皮肤,正发烫。

  他扯开松垮的衣襟,就瞧见掌心大小的白鸟正贴在他胸前睡得昏沉。

  伸手一碰,还烫的要命!

  “发烧了?修仙世界有兽医吗?”

  他想想,要是在云缈山,他倒是可以找步凌尘给看看,毕竟步师叔治过腓腓,他那医术人兽通用。

  但现在,也没那条件啊。

  将夜调出体内的水系灵力,给白鸟降温。

  但好像不管用,不论他怎么“咕咕,咕咕”地喊它,白鸟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在睡得昏昏沉沉中掀开眼睑,用那琉璃一般的眼珠子看一眼将夜,就又睡了过去。

  他安抚着拍了拍鸟脑袋:“别怕,你先睡会儿,等我出去就找人给你看看。”

  将夜没研究明白这些妖邪目的是什么,但一看那眼熟的藤蔓,就让他想起在彤岫村的经历。

  这些藤蔓长得真的很像攻击师尊的那一种。

  果然是对师尊怀有恶意的!

  将夜暗暗咬牙,这些东西不是害师尊受伤,就是害师尊名誉受损。

  真是可恶!

  背后的牢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朝牢房中投入火光。

  “表少爷果然在这里,奉衣好找啊。”

  身后忽然响起男人淡漠的声音,似含着礼貌与客套,根本不见什么冷意,却让将夜浑身一颤。

  他被发现了!

  一回头,身着灰衣的男人眯眼笑着看他,优雅从容地迈下台阶,走到将夜身边,觑了一眼那些化作藤蔓的妖邪。

  喉咙里吐出并不惊讶的话:“啊……表少爷发现了呀。”

  将夜一愣:“你们早就知道这些东西是……”

  “嗯。”奉衣点点头,绕着那些虬粗的藤蔓转了转,“这些妖邪不过是有人用特殊的方法在一些千年的藤蔓上做了手脚,千年灵气浸润的藤蔓能承载那人的意志,足以折腾出些事情。”

  “那你们为什么……”

  但是奉衣狡黠轻笑一声,不缓不急道:“虽然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回事,但它们背后的人依旧未曾露面,追查要追到底,除恶务尽。”

  他盯着将夜的脸,意味难明道:“表少爷,你说是不是?”

  将夜本来就为师尊的名誉急得要死,哪里有心思琢磨这谜语人话里潜藏的意思?

  奉衣又道:“表少爷此番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呃……”

  “城主已经知道了。”

  “呃……”奉衣又笑笑解释道:“这可不是我说的,你今日出现在前厅的时候,城主就察觉到了,但碍于当时比较忙,又不好在云缈的弟子面前让你露馅,害你受罚,才没当众认你。”

  将夜松了口气,还好。

  要被钟离泽那个大冤种知道,拿捏住他的小把柄,可不得使劲造,用不着诬陷冤枉,犯了门规这事能直接让他被拿捏住。

  奉衣又说:“现在嘛,城主已经在书房等着表少爷了,表少爷还是随我去一趟吧。”

  将夜一点儿都不想和原主认识的人有过多接触。

  很容易露馅啊!

  但奉衣看起来修为深不可测,想要从他手底下溜走是不可能的。

  现在还是客客气气地请他过去,要是他抗拒,说不定直接提溜他后脖颈子押过去。

  他才不相信这个眯眯眼是什么很好说话的善茬呢。

  将夜只能神色恹恹地跟着奉衣去了书房。

  苍梧城主府的书房不似城主府的门楣那么恢弘阔气,也不像待客议事的前厅那般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这里不大,还处在比较僻静的院落中,看起来更像是一处寻求宁静的焚香静室。

  夜深了,书房中透着幽幽火光,零碎地冒着微弱的星点。

  奉衣带着他推开门,君家主正持着三根清香,虔诚地祭拜面前的神龛。

  将夜一抬头,看着墙壁上悬挂的神像画轴,整个人惊愕不已!

  画功极好,丹青描摹下是一株繁茂的白梅树,白梅盛在一潭冷泉中,树枝上站着一只白羽华美的鸟,拖着长长的尾翎,高傲地似天上神祇,却让人觉得它被孤立于世,独自哀鸣。

  但将夜却觉得白鸟的琉璃目中有着说不清的无限愁绪。

  他心口蓦地揪了一下,伸手去抚,却触上浑身滚烫,昏睡不醒的白鸟。

  将夜忽然悟了。

  白鸟它不简单啊!

  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悄悄地又将白鸟往衣襟深处塞了塞。

  君家主插上那炷香,袅袅青烟腾起,将神龛上悬挂的画氤氲地飘渺远去,遥不可及。

  君家主回头看着将夜,温和地牵动唇角笑了笑。

  示意奉衣下去,又邀着将夜坐在自己的书桌对面。

  君家主虽然妻妾成群,儿女生了好几打,年长的孩子都二十好几了。

  但他这个做父亲的却看起来并不苍老,甚至那精神的模样说是四十不到都有人信。

  他先是温和地同将夜唠了会儿家常。

  一会儿感叹自己那妹妹,也就是原主的母亲死的太早,留下他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

  一会儿又是问将夜这些年在云缈山过得是否习惯。

  一会儿又谈到将夜如今修为如何,与师尊相处是否愉快。

  总之,是很尽心竭力地营造一个好舅舅的形象。

  但将夜浑身不自在,木讷地敷衍着。

  也不只是因为他不是原主,而是这种关切来得莫名其妙。

  要是这哥哥真的那么在意妹妹,就不会等到人死了,才把遗孤领回来。

  要是这舅舅真的那么在意外甥,就不会在听闻神隐峰仙尊不教导弟子,任由原主野生野长的情况下,不接回他享这城主府的富贵。

  总之,将夜坐立难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想剃头。

  好舅舅见叙旧也叙地差不多了,忽然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将夜。

  长叹一声道:“好孩子,这是你的宿命啊!”

  说着,眼泪哗哗地往下滴,泪湿青衫,拂袖掩面,以将夜为观众席,找了个绝佳的表演角度,可谓是全方面展现了自己的不忍和无可奈何。

  将夜心底咯噔了一下,觉得自己手上那本册子像是什么烫手山芋。

  他嗫嚅着唇,茫然道:“要不……我给您也哭一个?”

  “呃……”君家主愣了一下,眼泪也不流了。

  催促道:“你赶紧打开看看吧,我这儿还挺忙的。”

  将夜翻开册子,眯眼盯着看了好久,脸上神色未变,似坐成了一座木雕,倒是让君家主愣住了。

  他期待的惊讶呢?震愕呢?不甘呢?痛苦呢?

  将夜那张俊俏的小脸上除了昏昏欲睡,一脸无聊,什么也没有。

  君家主豁然站起来,隔着桌子附身望了一眼那本册子上的内容,咕哝道:“没拿错啊,是这本啊!”

  将夜:“……”

  他是个文盲,这事儿能说吗?

  当然不能!

  于是,将夜冷静地抬头看着君家主,扮出一副神色晦暗的模样。

  点头道:“我知道了!”

  君家主:“真明白了?”

  君家主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怜悯渐渐被仰望掩盖,有几分“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味道在里头。

  他叹道:“这事也没办法,这都是你的宿命,你的任务该做的还是要做。”

  说得将夜一头雾水。

  将夜还是毅然点头。

  君家主又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既然你已经完成了第一步,取信仙尊,住上神隐峰,还让他三番四次相护于你,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话让将夜觉得愈发不对劲,但他还得演下去。

  “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

  君家主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道远”的语气说着“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话。

  “你要想办法让仙尊对你生出男男之情,让他爱上你,让他非你不可,让他臣服于你,最后……”

  君家主声音骤冷,森然道:“让他爱而不得,恨无可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将夜:“!!”

  这么直接?

  想害我师尊的人多了去了,你也太特别了,都不伪装一下吗?

  哦……对了,在你眼里,我也是个小反派。

  作者有话说:

  反派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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