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姚鹏这话刚说完，那种诡异的窒息感瞬间就没了，比涨潮退潮都快。
这次姚鹏是彻底服了，看张磊的时候就像是看妖怪似的，甚至还无意识的朝赵志国靠了靠。
那模样仿佛他离张磊近一点就会被张磊吃了似的。
赵志国在一边看的啧啧称奇，他认识姚鹏多年，深知这孙子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没想到在张磊手下连一个回合都没撑过去。
张磊可不知道那么多，他只是习惯了在面对谈判对象的时候专注而已，殊不知他的这份专注是在“尸山血海”中练出来的，姚鹏自然抵挡不住。
“张队，您尽管问，但凡我知道的，我绝不敢有半句欺瞒。”姚鹏感觉心底凉飕飕的，他是真的怕了张磊。
张磊也没跟他客气，径直问道：“你们是怎么催债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赖星宇。”
“哦哦。”姚鹏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之前赵志国也来找过他，只不过当时姚鹏当时为了不惹麻烦，说是说了些，只是没有全部说而已。
现在面对张磊，姚鹏不敢再耍花样，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个干净。
“其实也没难为他，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这也是正经的公司。”看書喇
先是习惯性的给自己装饰了下门面，姚鹏才接着往下说：“常规手段无非就是电话轰炸和短信轰炸以及寄送律师函、催收函什么的，反正就那三板斧，不管有没有用，先用上再说。”
“特殊手段嘛。”姚鹏飞快地看了一眼张磊和赵志国，而后吸了吸鼻子，道：“就是比谁不要脸呗，赖星宇没脸没皮，他媳妇儿和孩子不能没脸皮啊，我们也不为难他们，就是每天找俩人分别在他家门口、傅含之单位门口和赖珊珊学校门口坐着，见人就表明我们的身份，然后说要找傅含之跟赖珊珊，多的呢也不说。”
张磊挑了挑眉没说话，赵志国可不行，当场就表示了质疑：“就这？”
“那必然不可能啊。”姚鹏又吸了吸鼻子：“表明身份的人不能对外透露债务人的私人信息，不然就是侵权，这个我懂。所以……我们就另外找人以路人的口吻找人说闲话，然后把赖星宇欠债不还的事儿以闲聊的方式说出去，傅含之那边就去她同事和客户那传闲话，赖珊珊那就找俩和她一个学校的小孩儿兼职传闲话，就算查也跟我们没关系。”
赵志国听的心里直呼在行，有内味儿了。
“所以傅含之的同事、客户，赖珊珊的同学都知道赖星宇的事情了？”张磊轻声道。
由于张磊说的特别轻，所以姚鹏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自己说话，反正他都当作张磊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赶紧接茬：“对！傅含之还行，毕竟是老麻雀了，见过大风大浪，赖珊珊就不行了，小姑娘面皮薄，十几岁的孩子说话也没个顾忌，心眼儿好的撑死在心里腹诽两句，有那坏心眼的就直接当面嘲讽赖珊珊了。”
说到这儿姚鹏忽然感慨般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都心疼那小姑娘，唉，没办法，谁让她老爹上了我们的名单呢？我们虽然是狗催，可也是有职业精神的，怎么能看见个小姑娘掉眼泪就心软呢？其实也心软，不过也没啥用啊，犯错的是他老爹……”
“行了！”张磊挥了挥手打断姚鹏的絮叨，皱着眉问他：“赖珊珊的名声在学校被你们搞臭以后，她的反应如何？”
“反应？”姚鹏抓了抓后脑勺：“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赖珊珊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说是去看病，至于看什么病我没关心，后面赖星宇出事，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债八成是要不回来了，结果傅含之昨天过来把赖星宇之前欠的债全都还了……”
姚鹏后面的巴拉巴拉张磊没仔细听，他心想赖珊珊八成是被姚鹏那些混蛋手下给整抑郁了。
毕竟才十几岁，心理承受能力有限，面对全校的指指点点，情绪不崩溃才怪。
可你说姚鹏他们公司的人做什么违法的事了吗？
这深究起来还真拿他没办法。
“多谢你的配合。”张磊起身就往外走，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姚鹏留，把后者看的一愣一愣的。
赵志国赶紧追上去，只不过临走前在姚鹏的腿弯上踹了一脚，并留两字：“孙子！”
看着二人的背影，姚鹏好半天才回过神：“什么情况啊这！”
从克莱曼出来，张磊开车，直奔赖星宇即将被拆迁的老宅。
赵志国这段时间没少往那跑，所以没多会儿就猜出了目的地。
他不禁感到奇怪：“张队，去赖星宇家干吗？”
“找赖珊珊。”张磊言简意赅地说道。
赵志国也是多年的侦查员，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张磊的意图，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儿。
“张队，你不会怀疑赖珊珊吧？”
张磊用余光瞥了赵志国一眼，赞道：“不愧是老侦查员，可以！”
赵志国本能的想要阻止张磊，他之前见过赖珊珊，那孩子瘦的吓人，脸色也不好看，精神状态更是一塌糊涂，他挺心疼赖珊珊，所以尽管多次去赵志国的老宅那了解情况也只是找傅含之，对于赖珊珊则能少见则少见，以免再刺激到她。
可想到姚鹏的话，赵志国又犹豫了。
若姚鹏没撒谎，那么……赖珊珊是有嫌疑和动机的。
首先赖星宇虽然每月都会给赖珊珊生活费，但事实上他和赖珊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赖珊珊成长的这十几年，赖星宇多数时间是和唐美英在一起，所以赖珊珊和赖星宇之间的父女情分并不如何的深厚。
其次，赖珊珊原本在学校待的好好的，却由于赖星宇赖账的行为导致自己无法在学校继续待下去，换句话说也就是赖星宇是导致赖珊珊“社会性死亡”的罪魁祸首。
赖珊珊会因此憎恨赖星宇是完全有可能的！
最后一点，赖珊珊疑似患有抑郁症，和第二点一样，她之所以会患病，根本原因还是在赖星宇。
综上，赖珊珊的嫌疑比傅含之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