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磊的推测唐宋并没有表示认同，他只是耸了耸肩：“张队，调查事实真相是你们侦查员的事，我就是个小法医而已。”
张磊多少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唐宋应该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才对啊。
都不用猜就知道必然是有人给唐宋气受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二了吧唧的侦查人员说的混帐话。
“唐法医，我希望你能明确的告诉我，我刚才的推测有可能吗？”张磊径直问道。
唐宋沉吟了片刻后才谨慎地回答他：“理论上有，但非常难，别的不提，如何准确的控制毒素的剂量，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难点。”
“对啊。”白柔忍不住插嘴：“上飞机之前要安检，所以必然是在上飞机之前服用的，可吃多了撑不到飞机起飞，吃少了又不管用，自杀也太难了！赖星宇又不是药剂师，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再说，他为什么要自杀？虽然有外债，可老宅马上就要拆迁，只要拿到拆迁款，他就能翻身，何必要走上绝路呢？所以我认为赖星宇自杀的可能性基本为零。”看書喇
“但基本为零并不等于为零。”张磊撇撇嘴：“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侦查方向，彻底排除赖星宇自杀的可能。”
听到这个童伟彻底忍不住了，抱怨道：“张队，您这……多此一举吧，赖星宇根本没有自杀的动机啊。”
张磊眉毛一挑，反问他：“哦？那你告诉我，你是凭什么得出赖星宇案件是纯粹的谋杀呢？”
童伟被张磊问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前有白柔，后有张磊，童伟就是脾气再好这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宇宙了。
“张队，这就是个普通的谋杀案，咱们能不能别再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我说句不好听的，白柔的推测勉强还有点儿道理，您这可就是瞎指挥了！”童伟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自杀？太可笑了！张队，请您告诉我，赖星宇为什么要自杀？”
“这需要我们去调查。”张磊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当然，我并没有推翻你们之前调查结果的意思，补充侦查嘛，但凡不合理的点，我们都需要去调查清楚，这是我们的责任，不是吗？”
顿了下，张磊冲童伟笑笑：“不说的那么高大上，我可不想我经手的案子被退侦，太丢脸了！”
呃……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还对张磊又整幺蛾子不满的侦查员们都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他们这些侦查员，不管是刑侦还是经侦，哪个看见“退侦”俩字都头疼。
“再说，已经被退侦了，甭管心里多少槽要吐，活儿得干！”张磊给这次的会议一锤定音：“白柔、齐军、任超，你们三个去调查傅含之和赖珊珊；童伟，你带人分别去医大药剂学学院、赖星宇就诊的医院和法医大队……”
提到法医大队的时候张磊皱了皱眉：“算了，就医学院和医院，哦，还有江城药物研究所也要跑一趟，要咨询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童伟点头表示明白。
“老马，法医大队那边就拜托你走一趟。”张磊又对马涛说道。
之所以派老马去法医大队，一来他资历摆在那儿，韩晓东虽然桀骜，可也不敢随意对老马甩脸子，二来就算韩晓东真的脑抽了冲老马甩脸子，老马脾气好啊，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和韩晓东呛起来。
“赵警长，就麻烦你跟我跑一趟了。”张磊最后对赵志国说道。
赵志国很意外：“咱们？去哪儿？”
张磊笑笑：“见一见赖星宇的追债人。”
赵警长对此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家伙虽然是追债的，可一个个都精着呢，我不认为他们会因为一点债务纠纷就想弄死赖星宇，再说赖星宇要是死了，谁去还钱？这不合逻辑啊。”
“嗯。”张磊对此表示认同：“我不是怀疑他们下毒，就是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说完，不等赵警长再次发问，张磊不由分说拽起赵志国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要浪费时间了，有什么咱们路上说，都赶紧的，行动！”
被安排了任务的侦查员们一个个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唐宋一个人留在原地一脸蒙圈。
所以，特意把他喊来参加这次会议的目的是什么？
就为了让他说一句台词吗？
对此，唐宋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赵志国，所以路上他就问了：“张队，您把唐法医喊来参加讨论的目的是什么？”
张磊愣了愣：“他不该参加吗？唐法医……也是咱们侦查组的吧？你不是把他借调过来了么？”
赵志国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您说的对。”
克莱曼金融外包有限公司。
这是张磊和赵志国此行的目的地。
名字看着像模像样，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帮帮人催收的家伙而已，当然催收手段也上不了台面。
公司的老板叫姚鹏，四十出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街头混混，混蛋事儿没少干，后来被赵志国发展成了线人。
蹲了几年号子以后再出来就拉起之前的兄弟们开始帮人追债，当然，这孙子虽然混不吝，但多少还有些法制意识，所以只是在违法犯罪的门口转悠，并没有贼心推开那扇大门。
当然，这其中也离不开赵志国时不时的敲打。
总之，姚鹏的公司越开越大，渐渐的他手底下的催收也有了两套班子，一套是有着正规合法程序的催收班子，走的是法治路线，比如寄律师函什么的，另外一套就是流氓班子了。
赖星宇的外债，就是他们公司承接的，用的是第二套班子。
作为老熟人，姚鹏看见赵志国还真不怎么害怕，但对张磊他就有些摸不准了。
特别是听赵志国说张磊是市支队直属大队队长的时候，姚鹏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
张磊也不跟他绕圈子，非常直接地问他：“你们都给赖星宇上了什么手段？”
姚鹏下意识看向赵志国，后者没给半点暗示。
暗骂了一声孙子，姚鹏挤出一抹特别难看的笑，问：“张队，您这话我不太明白，什么叫……手段？”
张磊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姚鹏。
姚鹏一开始还能撑，可不知怎的，心里却越来越紧张，那紧张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他的心脏，而且力量越来越大，捏的姚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最后，姚鹏一咬牙，道：“张队，我服了，我说，我都说！您就收了神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