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李明问道。
他现在已经被停职了，已经不是沙曼市公安局的法医科科长了，所以他还真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什么地方能帮到常玉龙。
“我现在已经不是法医科的科长了，和你一样都是一个无业游民，你觉得我能帮到你什么？”李明苦笑着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
听到李明的话，常玉龙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想到李明竟然也已经被停职了，不禁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两个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可从来都不知道你犯过什么事。”
李明叹了口气，扔掉手里已经燃烧殆尽的烟，苦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一点儿小事，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你就不要再问了。”
他到底也是隐瞒了常玉龙实情，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再多一个人来分担自己的不开心。
“真的？”常玉龙狐疑地看了李明一眼，他觉得李明没有和他说实话，或许连李明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皱一皱鼻子，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就皱鼻子了，所以常玉龙一瞬间就知道李明没有和自己说实话。
不过常玉龙却也并没有多问，他们两个都已经是熟透了的朋友，彼此之间的事情，如果不是一个真心开口要说的话，不管怎么问都不会得到一个答案。
所以常玉龙也懒得在这件事上面浪费时间，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时间让他去浪费，时间紧迫的就像是有一颗快要爆炸的炸弹还没有找到一样，这种时候是不可能浪费一丁点的时间去关注其他事情的。
“不过说起来，你倒是可以去找小安，小安并没有被停职……”忽然，李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常玉龙说道：“小安现在肯定就在局里，她也不是刑警队的，就算有什么大事，她也不会跑去前线。”
实际上，原本小安也是要被停职的，但是李明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小安这才被刘桂武放过了，没有被停职。
现在如果常玉龙想要找人帮忙，那除了小安之外，恐怕就没有任何人了。
“小安？”听到这个名字，常玉龙愣了一下，随后头低了下去，表情也变得有些暗淡，“你也知道，这丫头因为她姐姐的事情，根本就不理我，我怎么可能去找她呢？”
“老常，你应该明白，如果小安真的还恨你，就不会和我一块去把你送到医院，也不会和我一块去放下工作找你。”
李明伸手拍了拍常玉龙的肩膀，十分严肃的说道：“老常，小安早就已经原谅你了，只是她的心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已，所以……老常，你如果现在需要帮忙的话，那就只有去找小安，因为目前看来，也就只有小安能够帮到你。”
……
沙曼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整个办公室里都很清静，多数人都不在办公室里，暂时将案子放下之后，整个刑警大队都变得十分轻松，此刻都被陈建军安排到外面去了。
不过蔡文却并没有出去，从前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直在捋最近发生的这几起案子，他的心里有一种直觉，这几起案子虽然看起来作案手法都不相同，但是其中却可能存在着某种隐藏的联系。
这个直觉没有任何根据，就只是他的直觉。
如果非要说其中有什么根据的话，或许也就只有陈建军和常玉龙两人都要去牛家庄这件事有关，这两人是局里的破案高手，虽然常玉龙被停职了，但这并不能否认常玉龙的能力。
而这两个破案高手同时出现在牛家庄，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时期，这种不同寻常就更加显得那么明显。
不过可惜的是，蔡文已经将刘建国、李长河还有石丰田，以及唐辉教授的个人经历都已经快要看烂了，甚至夸张一点说都可以把几个人的个人经历都要倒背如流了，却依然没有找到一点共同处。
此时蔡文不禁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了，“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在他的面前，从左到右摆着几人的档案，依次是刘建国、唐辉、李长河还有石丰田，几个人的身份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刘建国是一个已近失业很久的无业游民，唐辉是市公安大学的教授，李长河是沙曼市的房地产大老板，石丰田则是沙曼市公安局局长。
这四个人的身份差距不可谓不大，就像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一样，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任何交集。
不会发生交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联系到一起呢？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蔡文感觉自己就像是走进了一个狭窄的死胡同当中，前面已经没有任何路可以走，周围也都是高高的墙壁，也没有任何路可以走。
“唉，可能真的是我想错了。”
蔡文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人不能死钻牛角尖，这样做起事情来最坏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而最好的结果也得是事倍功半。
从位置上站起来，蔡文长长伸了个懒腰，然后将桌子上从左到右排列的四份档案全部都收了起来，叠在一起之后拉开了抽屉，准备把这些档案先放到抽屉里。
但就在刚要把档案放在抽屉里的时候，蔡文却是忽然愣住了，瞳孔在一瞬间睁大，身体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四个人的档案在他的脑海里又转了一遍，这一遍他终于发现了这四个人身上的一个共同点，这四个人当中，有三个人都曾经在红星制鞋厂工作过。
这条线索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实际上，对这个时候神经敏感的蔡文而言，这条线索无异于是劈开了混沌的盘古之斧，一下子将拦在他面前的那个死胡同给劈开了。
至于前面的路到底是死胡同，还是通往结果的坦途，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目前他只能按照这条线索查下去。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只要有一条线索，只要这条线索有一丝希望，那也得循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不过在这之前，还必须要弄清楚，这条线索正不正确，毕竟那只是他脑子里记得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去肯定自己记得没有错，所以必须要去和档案上的记载对照。
这种事情必须要谨慎，不然到时候做了冤假错案，那将是他这一辈子无法洗清的污点。
蔡文赶紧将刚刚收起来的档案又重新摊开，然后仔仔细细，一个挨着一个看了过去……
片刻时间之后，蔡文站直了身体，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记得没有错，这四个人当中有三个人当初都是在红星制鞋厂上班的，而且从你年龄上来看，几个人的年龄差别也并不大，所以如果说他们都在红星制鞋厂上过班，那这几个人肯定相互认识。看書喇
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这几个人的身份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差距，那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完全可以按照这个线索查下去，只要去查一下几人在红星制鞋厂上班期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或许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想到这里，蔡文无法按捺心中的激动，来不及将档案收起来就跑了出去。
他要去档案室看看能不能找到红星制鞋厂发生过的案件，如果当年真的发生过轰动的案件，那一定能在档案室里面找到。
当然了，前提是档案室里面还没有将以前的档案给处理掉，如果给处理掉的话，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蔡文跑出去以后，陈建军刚好回到办公室。
“小蔡，我有点事需要你……”陈建军一边说着，一边向蔡文的工位上走去，但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脚步便是一顿，声音立刻停止了下来。
他看到了蔡文桌子上面放着的四份档案，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就像是刚才还阳光普照的天气，瞬间就变成了乌云密布一样。
从蔡文工位上稍微凌乱的情况来看，蔡文走的很急，这让陈建军意识到了，蔡文很有可能发现了那几个案子的一些联系。
一瞬间，陈建军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如果说蔡文发现了二十多年前的真相，那就相当于是把他向上爬的垫脚石给搬开了，所以这种情况完全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必须要让蔡文闭嘴，不能让他继续查下去了。
原本以为有一个人常玉龙就够自己头疼了，却没有想到，蔡文这个平时老老实实的家伙，竟然也会让自己头疼。
所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陈建军犹豫下来，他应该怎么办呢？
难道……再杀一个人？
陈建军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上面已经沾染了常玉龙的鲜血，现在，难道又要让它去沾染蔡文的鲜血？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都在一个人的一念之间。
陈建军一直站在原地犹豫，终于，在大概五分钟以后，他下定了决心，转身向办公室外面走去。
反正已经杀了一个人，那么再继续杀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现场的处理好一些，到时候肯定没有人会发现……
陈建军到底是选择了地狱，而放弃了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