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对于大多数的中国人而言,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但在和平小区的门口却是格外的热闹,一大群人乱哄哄的围在那里,交头接耳的说着些什么。几辆警车停在不远处,上面的红蓝灯不停闪烁着,将已经有些昏暗的街道映的光怪陆离。
几个穿着干练的警察站在警戒线旁维护着现场的秩序,在警戒线圈出来的区域里,十几个警察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收集着现场的蛛丝马迹,不敢有一丝马虎。
刑警队大队长常玉龙钻出人群,找了个还算清静点的地方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之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忙碌的现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妈的,这种鬼天气里出警,旁边还围着那么一堆人,叽叽喳喳乱七八糟的说个不停,烦都快把人烦死了。”
一根烟抽完,人群里又钻出来一个人,走到常玉龙的跟前,将手上的白手套摘下,习惯性地打了打身上,然后笑着说道:"呵呵,老常,你还别说,我办案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遇到过心理素质这么好的罪犯......"
这人叫李明,是市公安局法医科的科长,也是常玉龙的老搭档,这么多年来两人破获了不少的大案悬案,受到过多次市领导的褒奖。
两人在沙曼市是出了名的黄金搭档,被同行戏称是现实版的“福尔摩斯和华生”。
李明熟稔地从常玉龙身上摸出烟和打火机,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根。
“下次你能不能自己带着烟?总是从我的口袋里拿烟抽,我他妈自己都不够抽的。”常玉龙骂道。
“嘿嘿,你知道的,我一般不怎么抽烟,身上也就不装烟。”
李明毫不羞愧地笑了笑,抽了一口烟后,这才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倒是挺佩服这家伙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人,然后又把尸体移回到原处,最后有条不紊地离开,这换做是我,指定是做不到。"
常玉龙瞪了李明一眼,骂道:"你废的哪门子话,检查结果怎么样?"
对于常玉龙这家伙的狗脾气,这么多年的合作,李明比谁都清楚。
也不理会常玉龙那冒火的眼神,把手里的烟抽完以后,李明这才舔了舔嘴唇,缓缓说道:"死者叫刘建国,今年四十七岁,已距离死亡时间已经有四个多小时,全身上下只有一处致命伤,目前就发现这么多东西,至于更多的,那就需要带到局里经过详细检查后才能知道了。"
常玉龙问道:"凶器呢?"
李明说道:"水果刀,最常见的那种。"
......
李明接着去忙了,常玉龙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眼睛在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群众脸上一一扫视着。
在犯罪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有些罪犯在犯案之后喜欢回到案发现场去欣赏自己的作案成果,所以罪犯很有可能此时就在这些围观的群众当中。
通过犯罪心理侧写的手段,大致还原出罪犯的体貌特征,或许能够在现场找到罪犯也不一定。
其实常玉龙很少用这种方法,但现在几乎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凶器是最为常见的水果刀,几乎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除此之外,和平小区是红星制鞋厂曾经的职工小区,虽说不是在闹市区,但一下午的时间里来往的人数也并不算少,现场的脚印早就一片乱七八糟,也一样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信息。
所以常玉龙只能选择用这种办法碰碰运气。
不过显然,他的运气并不算好。
“常队,我把报案人给您带过来了。”
新来的实习警察小赵把报案人带了过来,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
“嗯,你先去忙吧。”
常玉龙冲着小赵点了点头,掏出烟给报案人递过去了一根,“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怎么称呼?”
报案人接过烟凑着常玉龙递过来的火点着,大大咧咧地说道:“我知道,您叫我李大国就行,有什么事您就尽管问,我一定实话实说……嘿,其实不瞒您说,你们这套流程我都明白,我在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破案的电视……”
常玉龙一阵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自来熟,倒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你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刘建国被人杀了吗?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常玉龙问道。
李大国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是晚上六点多钟吧,那时候我刚出去买菜回来,路过的时候就和老刘打了个招呼,谁成想他压根没理我。”
抽了口烟,李大国继续说道:“您也知道,我们这街坊四邻的不比现在,那都是以前在一个厂子里上班的职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熟悉的很,平日里开个玩笑都是常有的事,所以我见他没理我,就过去拍了一下他,哪知道……”
手里的烟抖了抖,抖掉了已经蓄了有一截的烟灰,“哪知道那家伙直接就倒在地上了,背后还全都是血,我也不敢乱动,就赶紧报了警。”
“既然你和刘建国都已经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了,那对于他家里的情况一定还算了解吧?这刘建国平日里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他们家有什么仇人,你知道吗?”
“这倒是没听说过。”
李大国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老刘这家伙虽然人比较混蛋,但也就只敢在自己老婆跟前儿横一横,说难听点也就是个窝里横,基本就得罪不上什么人。至于说他们家有什么仇人,这么多年来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他们家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对了,您可以去找他老婆问问,兴许她知道些什么呢。”
“行,那谢谢你了,我去他们家看看。”
“没多大事,警民一家亲嘛,有什么问题您只管来找我,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一五一十地都告诉您。”
送走了李大国,常玉龙在原地又抽了两根烟。
虽然这种情况已经遇到过许多次,但常玉龙还是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情况,每次看到受害人家属悲痛欲绝的模样,他总是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总觉得自己愧对头上的那枚国徽。
他们本是保护人民安全的,但结果还是要有这种事情发生。
虽然他明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但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自己去平静面对那些伤心欲绝的人。
“可是……事情还是得干呐!”看書喇
常玉龙把手里的烟蒂狠狠扔在地上,吐出一口浓烟,长长叹了一声,抬脚向着小区里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