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笑的语气重, 鬼面以为人是不愿意回答或者自己也不知道，于是他耸耸肩，同样玩笑似的说：“原来如此。”
魔术师听着捏了捏洛一然手指——他有些不开心。
洛一然下意识捏了回去——他并不想解释那时候的事。
虽然也没打算特意去隐瞒。
主要是对他来说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而且那时候的记忆太模糊, 全部都像是打码一样的存在，而且是片段的存在，加上越是回想他越是有些不安的感觉。
……他是人类。
但他以前不是人类。
这个认知就让洛一然不是很愉悦，所以下意识也不怎么愿意去回忆。
……如果能只想起与魔术师相关的那部分就好了。洛一然松开魔术师的手指。
十分钟很快过去, 那透明的红罩子消失，鬼面便把红珠子按了回去，然后他悠悠的再次开始扮演：“两位是要买参加百祭时佩戴的面具吗？”
鬼面弯起眼睛：“但是面具神女已经购买了, 你们到时候是由神女统一发放。”
洛一然话接得相当自然, 他笑道：“原来是这样。”
鬼面余光看了眼纸人，然后又看向洛一然。
洛一然了然的配合着看过去，然后面上流露出真心实意的惊讶：“这是……”
鬼面在心里鼓掌——这个玩家不去拍戏真是可惜了。
想着，但他还是没半点刁难的开口：“我妻子。”
洛一然：“……”
还没来得及问，鬼面就从长袍里拿出了一杆烟，他点燃放在嘴边，烟雾袅绕，鬼面声音在其中有些莫测：“这次意外让小友看见了, 还请小友保密。”
“我过些日子会处理。”
会处理？怎么处理？杀了吗……
洛一然想到了洛宅里那个消失的纸人, 他皱眉直接询问：“你要杀了她？”
鬼面不回答只抽烟, 他半面脸颊在烟中毫不明朗, 只是能看出他正在隐隐约约的笑着。
……这个问题暂时不能回答。
洛一然了然的垂眼，他抬手按了按自己胸腔, 很闷。
不过跟鬼面的烟没关系, 他那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抽出来只一团一团的飘在鬼面身侧，所以并不会影响到洛一然。
但魔术师还是连人带椅的后挪了一些。
洛一然抬眼，他再次问：“你要怎么处理？”
这次问洛一然没明着是不是要杀了纸人，所以鬼面含糊的笑道：“洛少爷，这事要问你家里人。”
看来纸人具体被怎么处理至少现在是问不出来了。
于是洛一然目光落在那个纸人手指上勾的囍字上，然后他说：“家中有喜事？”
鬼面一顿，他这次有点装不下去了，轻咳一声然后声音有点诡异的道：“嗯，我娶了个新老婆……”
洛一然嘴唇动了动：“……”
鬼面使眼色——是剧情！剧情！
洛一然了然——懂了，这还是有用的剧情。
不然没必须让纸人带着出现在玩家面前。
“那新娘子在哪？”
雾城中女子出门没有什么太大的限制，刚刚路上洛一然不仅看着有女人来往，而且还有还有女人开的店。
所以来客人听到动静，一般会出来看看吧？
还是说也变成纸人了？
鬼面笑眯眯的开口：“她在里屋，不太方便。”
洛一然对他对视了一会，然后他一笑：“那希望下次来，能有机会目睹一下芳容。”
鬼面正要应声，结果魔术师在这时突然抬眼，同时很突兀的开口：“我先前在路上听有人说你姓白？”
鬼面一顿，他笑着摇头：“我姓顾，新娘子姓林。”
洛一然顺势抬手指着纸人：“那她姓什么？”
他话音刚落，鬼面神色就是一变，然后他眼神沉下道：“小友对我家家事好像有些过于好奇啊。”
“……”
看来这里就是度，不能试图打探这块。
于是洛一然捂着口鼻轻咳了两声，然后他笑着道：“没有，就是我们要找一个人。”
鬼面问：“白姓？”
这不废话？洛一然用这种眼神看他。
鬼面：“……”
鬼面轻哼，他道：“小友还是莫乱问，白姓人家我们城里没有。”
说着他停了下，然后意有所指的道：“所以你想找的人肯定不在我这。”
“……”那这纸人不是白月。
不过雾城没有白姓？不可能，鬼面的说法看起来更像是白姓在雾城是个忌讳一样……
洛一然再次看了眼那个纸人，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凝，他抬头对上魔术师双眼：你是怎么问到的？”
既然是忌讳，那么npc怎么会轻易就告诉他们？
魔术师扯出一个笑容。
然后他抱起洛一然离开。
洛一然没阻止，怕晚了人就跑了，而鬼面有店，还需要问话可以直接找到他。
鬼面无所谓的在后边挥手：“如果百祭时面具坏了可以来我这买哦。”
洛一然趴在魔术师肩膀上对鬼面点了下头，然后他微微沉脸的看向四周：“那个人长什么样？”
魔术师脚下飞快，但很稳，洛一然几乎没感觉到什么颠簸：“长发狐狸眼，头发用青色缎带高束着。”
他停顿了一会，像是在回忆，然后道：“鼻尖好像有颗红痣……他看起来很像是npc。”
洛一然眯起眼睛：“故意伪装成npc。”
反正不可能是真的npc，白姓是忌讳，那么npc一般被提到后会像鬼面那样去否认，而不是直接告知。
不过npc也很容易伪装。特别是雾城的npc设置得很细致，像洛赋看起来就与真人无差，只要不表明自己是玩家，那么很容易会觉得对方是npc。
但是如果仔细试探就能发现。
比如问他们手机之类涉及npc设定之外的事情他们自动会跳过。
魔术师肯定是试探了，但是对方肯定也伪装了。
魔术师轻叹：“忘记越是大型的副本，也就是玩家人数越多的情况下，玩家之间是会自相残杀的。”
因为随着玩家人数减少，副本难度会下调，剩下玩家就会更容易通关。
而就算那家伙还不知道这个事情，但也肯定知道白姓是忌讳，所以才会告诉别人让对方去试探。
洛一然玩着魔术师的头发：“况且这个副本有着近两千的人呢。”
不过那个透露面具店里有白姓人的玩家肯定不会一直在原地待着，很有可能会在他们周围远远观察他们。
所以魔术师在四周随意的看了一圈后，确认没看到人他就揽着洛一然几下跃上了一个矮屋。
洛一然没眨眼，他看了一圈四周，然后声音肯定道：“左侧二十米左右，刚转身那个。”
魔术师同样没有丝毫怀疑的飞快下屋跑过去。
那个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发现了，但是感受到被追就立刻头也不回的跑。
但很快他小腿一痛，然后摔倒在地。
周遭有人看了过来，但是怕惹事又匆匆离开了。
一颗石头就绊倒了，魔术师抓住机会几步上前踩上了那人肩膀，然后他看了眼洛一然。
那人回头，鼻尖一点红痣证明确实是跟魔术师搭话的那人。
“嘁。”他看了眼洛一然，然后暴躁的道：“放开我。”
洛一然看着他，突然一笑：“你去那个面具店是不是什么都没问到，而且……还差点被杀？”
刚刚他要是接着追问纸人是不是白姓或者问出是不是白月，那估计鬼面也会对他发出杀意。
鬼面有给他放点水，但是他要是竖了死亡flag，鬼面也不会放大水的放过他。
但这家伙肯定是想知道，所以才告诉别的玩家，让别的玩家去问。
毕竟玩家都被限制成不能使用道具的普通人，从普通人口里撬话可比npc和boss容易。
那人脸色一变，明显是被洛一然说中了，他艰难的伸出手想反击时，洛一然拍了下魔术师脖颈。
于是魔术师抬脚，然后单脚轻松的踩住那人的手臂和背脊，把人压更严实了。
洛一然捂嘴咳嗽，他脸色苍白，看起来好像一位绝症患者被强制拖入了游戏：“你叫……咳咳……什么？”
“……司元。”反正一个名字而已，那人无所谓的回答了，然后他看着洛一然思考了一秒——自己要是朝他扔个石头，这人会不会直接就死了。
毕竟看起来好脆弱。
但是他很快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因为目前踩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明显很听这个“绝症患者”的话。
“嗯，司元，”洛一然念了一遍，然后他像只特别无害的小白兔一样，露出柔软善良的笑容：“你把你还知道的事都告诉我怎么样？”
“这样我们就放你走了。”
“……”
司元扭着头对上他双眼。“绝症患者”明明露出的是很温和的笑容，但这却让他背脊不断发凉。
司元心慌了，但嘴上还逞强着：“……凭什么！”
手臂和背越来越痛，他声音慌乱的开始拔高：“你们放开我！我可认识老玩家……如果你杀了我，他会给我报仇的、嗷——”
司元话没说完，他就好像听到了咔的一声响，疼痛感强烈的从手臂传来。
同时魔术师嘴角拉平，明显不悦：“声音小点，我家少爷身体不好。”
司元：“……”
身体不好还不能听大点的声音了吗？？
魔术师敲了一棒子，于是洛一然正打算给颗甜枣时，他突然察觉到了一股视线，于是飞快看过去——
但司元同时也忍不了的在开口：“我是道士……我能给你们能用的道具……”先放开他！
洛一然没接话，他看着前方跑过来又猛的停住，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男人。
洛一然嘴角笑容变得真心实意了点。
安静得太奇怪了，于是司元顺着洛一然视线看过去，他惊恐：“袁墨哥？！”
“你怎么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