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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祸事

  后院的厢房里,黄四郎兴奋地在墙壁和板柜之间敲敲打打,趁着这个下午的绝好时机,他检查了一切自以为可疑的地方,床头书案,桌椅凳几,拐角的屏风,墙上的挂画后面,甚至连头顶的横梁上也不放过,但上面除了有几粒干瘪的老鼠屎和弄了他一头的尘灰之外,却是一无所获。“莫不是王百石那老东西故意在糊弄人?!”就在他内心这么嘀咕的时候,屋外传来三声“嗒嗒嗒”的轻微敲门声,他理了下衣裳,又将一些挪动过的物件恢复原地,这才出去开了门。

  但门外并没有人,他正在诧异之际却发现门口的地上多了一张纸条,他捡起纸条,先将头探出门外看了下四周,再一次确定无人,这才缩回头打开了纸条,只见上面写有一行小字:师哥,密室已有眉目,我们都被王百石给骗了,速去城门外的龙王庙等我,师妹留!”黄四郎来不及多想,又看了下门外,院子里静悄悄的,他来不及多想,拉好了门走了出去,路过前院的时候,甚至头都不抬一下就匆匆走了过去。

  这正是向真的一出调虎离山之计,不知是计的黄四郎或许是被财宝迷失了双眼,就这么轻易地被骗了出去。

  城门外的龙王庙建在河边的一处高坡上,向来是旱灾之年民众求雨的地方,向真在乘船来到王家的路上就注意到了它,这里距离王家就算骑马也得多半个时辰,何况黄四郎是徒步赶往,一来一回不出两个时辰他是决然回不来的。

  向真从自己的屋中看到黄四郎急匆匆走出去的样子,知道是自己伪造的那张纸条起了作用,看了一眼仍在床上闭眼打坐的向善,便装作肚子疼要上茅房,于是出了门往后院走去。

  后院静悄悄的,甚至于当夕阳透过斑驳的葡萄架映照在向真的脸上,他还忍不住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他来到黄四郎的屋门前,环顾了下四周,然后拨开门闩悄悄进了屋,最后轻轻关上了门。

  他打量着这间屋子,由于常年不住人,屋子里的陈设并不多,只是在床帏的角落里,由于昨晚视线的问题,向真这才发现还竖着一个木柜。屋子不大,但却有一股别样的清香,想必是昨晚那女人留下的,向真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气,一丝异样开始在他的体内流动。

  但他的目的显然不在于此,眼下找到密室才是关键所在。得益于昨晚的情况,向真疑惑有密室暗门的地方,那一对师兄妹已帮他核实检查过,因此他可以跳过许多不必要的步骤。

  窗户边有一根黄花梨木的推窗撑杆,向真顺手拿在手中开始在地上敲敲打打,一边敲一边根据声音来判断。

  整个屋子的地面均由一尺多长一拃多宽的灰砖铺就,敲打上去本就浑实厚重,因此在不敲破砖体的情况下又要听出内里是否中空,便格外考验人的听力。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紧张、兴奋、害怕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向真的后背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

  一炷香的工夫,能落脚的地面都被他敲了个遍,但什么也没听出来,他站起来,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木柜上。现在就剩木柜和床下面没检查了。这个一面紧紧贴墙的木柜浑厚朴实,除了用料和做工更为细致一些,和大多数人家的木柜一样并无二致。他走到木柜跟前,本欲要挪动它,却意外地发现这个木柜似被镶嵌在了地上一样,任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纹丝不动。他感觉怪异,连忙打开木柜,只见里面放满了书籍,虽说不轻,但以他多年的修行,还不至于到抬不动的地步,他只好将木柜上层的一排书籍拿出来堆放在地上,然后又尝试抬了下木柜,奇怪,这木柜依然是一丝不动!

  “有门儿!”他忽然感觉到有一丝惊喜,或许这木柜另有乾坤!于是他索性将木柜里面的书籍尽数拿出。但让他感到失望的是,这个上下排列四层的木柜空荡荡的,柜架与柜壁之间光润滑溜,并没有他所期望的隐格或者暗门。奇怪!王百石这是闹哪出?!向真又试着摸了摸木柜里所有的地方,仍是一无所获,而且让他奇怪的是,即使掏空了木柜,任他怎么使力,这个木柜依然如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戳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让他气馁的同时终于又有了一丝欣喜,看来这木柜铁定有秘密!

  确定了这一点,王百石又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木柜。柜面光滑平整,而且里面早已被他摸了个遍,莫不是……莫不是秘密在木柜之外……啊,柜底!一定是柜底,这个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于是他将柜门关上,这个木柜靠四脚支撑着,而四侧的柜底和地面之间还有两根手指一般宽的缝隙,向真伸出手顺着柜底往里摸去,终于在靠近柜脚的旁边摸到了一个突起,似乎是一个按钮,他尝试着将那块突起用力按了一下,只听到屋中某处“叭嗒”一声,似乎声音来自床下,他弯腰往床下看去,但黑黝黝的一片,又哪里看得见。

  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屋中更是昏暗一片,于是他点着了随身带着的火折,靠着昏暗的火光,他看到一条床腿上面比起其他床腿多了一个突起,他走过去弯下身子观察了下那个突起,然后按动了它,只听到屋中又是“叭嗒”一声,而这一次声音却又来自刚才的柜子底下,他又走到柜子跟前往刚才的柜角摸去,发现刚才柜脚旁边的那个突起竟然复位了!他又按下了那个机关,同时眼睛盯着刚才床腿突起的那个位置,只听“叭嗒”一声,床腿上的那个突起随着他的按压又赫然出现,他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双向的机括,两边互有连接,又互相控制!

  向真没有多想,立马照葫芦画瓢摸了摸其他的柜角,确实如他所料,在其他柜角旁边同样都有一个突起,他一一按下,果然四个床腿上也对应弹出了四个突起。但随着四个突起的出现,房间内却恢复了安静,安静得几乎让他能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以及头上汗珠的滴落声。

  他等了片刻,见再无动静,只好又一次弯腰到床腿的突起前,细细观察起来,凭感觉他意识到四条床腿上的突起绝不只是弹出那么简单,果然,他终于发现了问题……但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嗒嗒嗒”的敲门声。

  突兀的声音把向真吓了一大跳,毕竟是做贼心虚,惊得他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正当他极力想找地方躲避的时候,门外的来人却隔门说起了话:“班主,你在里面嘛?!黑饭没见你去吃嘛,大伙儿托我来问下,这几天的银钱几时发嘛?”原来是个戏班的伙计。听了门外的话,向真顺水推舟,压低了嗓音回道:“许是这几天喊唱过度,嗓子疼,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饭就不吃了,告诉大伙儿,明儿一早吃罢饭就结银钱,完了大伙拆台回家!”“好嘞,就等你这句话嘛!那我……我就不进去了嘛,走了嘛!”来人竟然丝毫没怀疑他的声音,眼听着外面脚步声越走越远,向真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由于紧张,他浑身上下不觉间已经湿透了。

  向真再一次回到刚在蹲着的位置,他发现在床腿的雕花上有一些碎末,而且上下两部分床腿的雕花纹路似乎不太衔接,就像突兀的断层,莫非……他用力将床的一侧顶起,然后一只手握住上半个床腿,另一只手抓牢下半个床腿,然后用力向不同的方向转去,果然有玄极!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过,床腿居然被他转动了一圈,直到再也旋转不动,他这才作罢。他终于明白床腿雕花上的碎末便来自于上下两截床腿旋转过程中的摩擦。

  照着刚才的样子,他又试着在其他三条床腿上操作了一番,等到最后一条床腿转动完毕,只听到又是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过,借助昏暗的火光,他看到床底的几块砖石竟然缓缓凸出了地面,接着向四周移了过去,最后堆叠在其他砖石上面,一个阴影陡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俯下身子打着火折小心地趴近了看,只见所谓的阴影其实是一个深埋地下的暗格,这暗格足有一人多长两尺多深,而暗格之内,是一张有压痕的隔水的油纸,他掀开油纸,下面赫然整齐地摆放着四个木质盒子。啊,终于找到了!向真激动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却发现嗓子眼早已干得冒火。他兴奋得不顾自己浑身被汗水湿透,连忙放置好火折,探下身子颤巍巍地从暗格之中端出靠边的一个盒子,这是个深紫色的檀木盒子,浑实厚重,做工考究却又不张扬,端在手中极有分量,他将盒子端出放于地上,浑身哆嗦着打开了盒子,啊,竟然满满一盒的玉器玛瑙,且件件不菲,他兴奋得几乎眩晕过去……

  他又端出紧挨着的一个盒子出来,相较于第一个盒子,第二个盒子奇重无比,他费尽了力气才将它搬出暗格,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一阵金光闪耀,竟是一盒子堆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共分为上下四格,每格六纵五行三十锭,四格就有一百二十锭,每锭约有十两之巨,一百二十锭便有一千二百两,面对着一整箱金灿灿的金元宝,向真再一次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他颤抖着双臂端出了第三个盒子,里面是一块暗紫色的天然紫晶石,晶石自然堆叠排列,像一棵大树一样虬枝伸展,却又是浑然天成,他将火折靠近,光线映照之下,晶石瞬间绽放出紫红色的光芒,如同暗夜里的火炬般耀眼炫目,流光溢彩。许多年前,向真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见过一块只有黄豆般大的紫晶石,仅那一块已被主人当成了宝贝,而眼前这块如此硕大完美的紫晶石实属人间罕见,足可价值连城!

  他又颤抖着打开了最后一个盒子,与前三个盒子不同的是,第四个盒子里却安放着一个小盒,那小盒镂空雕刻,古朴素雅,开合处是一个设计精巧的别扣,一阵奇异的幽香飘来,这股幽香正来自于小盒,向真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拨开别扣,将盒子缓缓打开,一颗鸽蛋般大的黑色珠子呈现在他的眼前。

  那珠子遍体黝黑,却又圆润光亮,珠体散发着幽深的晶亮之色,似有无数的流光浮动其上。望着这枚珠子,向真突然感觉到喉咙发紧,周身紧张起来,珠子散发的幽光似有某种力量将他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周身动弹不得,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感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想摆脱它的光芒却又忍不住继续凝视下去。这一刻他想起了师傅所教的定神诀,于是慌忙运功抵御,一刻钟之后才感觉到全身轻松了许多,于是连忙关上了盒子。怪哉,刚才的紧迫感莫不是来自于这颗珠子?!但此等诡异的珠子向真从未见过,他脑中极力思索着关于黑色珠子的故事。突然想起,数十年前,有一群惯匪流落到北地的城郊,看当地群山连绵,地饶人丰,便占山为王,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话说这一年,这群惯匪洗劫了当地一个大户人家,也就是那一次,他们抢到了一颗黑色的珠子--摄神珠,传闻摄神珠不仅能摄人魂魄,乱人心性,而且还有一项奇异的功能:留光驻影,将摄神珠放于日光底下暴晒片刻,再移之于黑漆之地,它能于暗黑之中熠熠生辉,绽放光芒,好似荧火指路,浮光掠影之间让人恍然如梦,是一颗灵邪兼具的奇特宝贝。因此那群山贼将摄神珠奉为至宝珍藏了起来。

  而数年后宁王迁移北地,宁王那人刚正不阿且又嫉恶如仇,自己眼皮子底下哪容得歹人张狂,于是接管了北地的军政大务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派军剿杀了那群惯匪,同时也收获了那枚摄神珠。珠虽奇特,却摄人心魄,宁王察觉此珠亦正亦邪,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宁王命人将此珠毁去,不承想此珠刀砍不破,火烧不化,真真是钢筋铁骨一枚。宁王无奈,于是命人用一个特制的盒子装锁了此珠,为了保险起见,又在盒子外面套了一个更大的盒子。而多年后宁王兵变失败,销声匿迹,摄神珠从此便在人间失去了踪影……

  向真浅浅地望一眼面前的珠子,盖上了盒子,接着熄灭火折却又再一次打开盒子,果不其然,经过刚才火折的光亮照过之后,先前还黝黑如墨的珠子此刻正散发出一种荧亮的光芒,如同暗夜的萤火虫般光亮闪耀,映照得向真的脸上也泛起了一层幽光,莫非……难道……?!

  向真不禁看得呆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向真实难相信世间还有如此的宝贝,但若果然是摄神珠,或许从盒子上能找到些许线索也说不定,顺着这个思路,向真在盒子上细细搜索起来,竟果然在里面最小的盒子底部左下角发现有两个苍蝇般大的篆刻小字:宁王。

  答案已然是不言自明了,传说中的摄神珠今日竟然再一次现世,而他,向真,也只不过仅仅因为多吃了几颗椒麻脆丸,却因肚疼而意外偷听到了王百石藏宝的秘密,从而最终寻得了眼前的这个宝贝。但如此稀罕之物,而一介平民富商王百石又是从哪里获得了这枚摄神珠,已然无从知晓,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摄神珠连同其他三箱财宝如今已落在了他向真的手上,而这四箱宝贝,已足以让他步入荣华之地。面对这些宝贝,合上盖子的向真在这一刻脸上绽放出了极度诡异的笑容。

  就在向真正陶醉于眼前发现的时候,又是几声急促而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美好的想象。

  他连忙藏好箱子,盖上地板,然后爬出了床底。

  “师兄,在里面吗?是我,师妹!”门外的声音轻柔而急切地传来,似乎怕被人发现。是王百石的那名小妾!昨晚的那具胴体瞬间在向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开门还是佯作不在里面静候不出?向真的内心剧烈挣扎了一番,一股莫名的渴望还是驱使他走到门前,打开了门闩。门外的女人竟顺势倒入他的怀中,同时用唇急切地寻找着他的嘴巴,显然是把他当作了她的师兄。

  两人的嘴唇一经触碰,一种绵软而又强烈的快意传来,向真有生中头一次经历,瞬间便被软化了。于是他禁不住抱紧了女子,两人急切而又贪婪地亲吻了起来,一时间漆黑的屋中只有两人吧唧嘴的声音。

  “师…师兄,想死奴家了,你怎么…浑身都湿…湿透了!”女人一边亲吻一边颤颤地问道,向真自然不吭声,只顾埋头享受。两人亲得兴起,索性于门边撕掉对方的衣服,做起了好事。毕竟是第一次经历,向真显得笨拙而又懵懂,好在黑暗掩饰了这一切,倒是那女人引导向真一步一步……就这样,三十多岁的向真破了自己的童子之身,也初次领略了女人的味道。

  两人事毕,女人于暗中摸一把向真的头道:“师兄,你今晚怎么不说话?看你,头上都湿透了!”刚说完这话却不经意摸到了向真的耳朵,顿时花容失色,惊恐地说道:“啊,你不是师兄,你到底是谁!?来…来人呐,救命呐,救……”女人猛地从地上挣扎站起,边往门边跑去边大声呼救。原来那黄四郎耳朵前是长有一颗“栓马桩”的,天生肉长,作假不得,而向真却是没有这个,所以立马露了底。当下看到女子边逃边嚷,向真知道事情败露,不等她喊完,听着声音的方向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她猛烈一击,也是向真于慌乱中下手过重,而那女人倒下时又惯势向前扑去,头正好撞到了门上,只听“啪”的一声,随后再无声息。向真于慌乱中颤巍巍地找到了火折,点亮后发现那女人躺于门下,头歪向一边,额头处有一凹陷,气息全无,竟然是死去了。

  向真心下大骇,整个人傻在了那里。但他毕竟属于心狠之辈,稍作安定之后抱起女人的尸体往床边走去,尸体虽然在他的怀中,但尸体的双眼还睁着,向真到床边后望了一下瞪着眼睛的尸体,想起刚才两人于黑暗中的一番狂热,而如今却人鬼两界,一狠心抹下她的眼睛,接着把尸体拖入床底,掀开刚才的石板,将里面的四个宝箱尽数搬出。然后将尸体拖入其中,还别说,那暗格虽是王百石拿来藏宝的所在,但此刻用来藏匿尸体再合适不过。处理完了尸体,面对着四个宝箱,向真犯了难,必须连夜再择处藏匿这四个宝箱,否则等到天亮便会被人发现。

  他正在思忖之际,门外却传来一声说大又不大的吆喝:“谁在里面?!”

  这声音好似晴天霹雳,一下子将向真吓得魂飞,顾不上什么,连忙熄灭了火折,爬出床底贴了床边而立,想伺机趁人不备逃出门去。但来人推门进来后却又从里面关上了房门。“师妹,是你吗?”原来来人是黄四郎。黄四郎被向真的纸条骗至城外的龙王庙后,左等右等不见师妹出现,一直等到天色黑透也不见人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摸黑又赶了回来。但他刚一到门口就发现屋内有火光,接着又听到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更以为是师妹故意支走了他,想自己一人独吞财宝,于是怒火中烧,在门外吆喝一声之后愤怒地推门进来,正想找师妹对峙,不料屋中的火光却突然熄灭了。于是进门后只好对着黑暗说道:“师妹,咋听见我回来就熄了火?”又说道:“师妹,你是信不过师兄我?故意把我支走你自己倒好独吞财宝?!”言语之中已有了怒气。看書喇

  听了黄四郎的话,向真松了口气,看来这黄四郎真把他当成了那女人。这一夜有月牙儿,所以微微有些光亮。向真于黑暗中看到一团黑影向床边摸索过来,而且还伸了双臂,正好将出路拦了个严实。知道自己躲闪不过,心中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其不备,对着黑影的上半身劈掌砍去,

  向真原本想的是一击即中,只有放倒了黄四郎,自己才好脱身。但黄四郎唱戏出身,早之前还学过几年的武生,不仅有过功底,而且身手也不弱,感觉耳边生风,心下顿感不妙,下意识地一蹲,躲过了劈掌,这才意识到房中果然有人不说,而且此人还想对自己下手。又感觉此掌凌厉,不似女子般娇柔,于是避开危险之后慌忙质问道:“你不是师妹?你是谁?”但向真自然不给他机会,接着又是一拳打去,黄四郎听到耳旁风声,这次没躲而是下意识地拿胳膊一挡,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功夫,也低估了向真的手段,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小臂上,劲道之大,黄四郎只觉自己左小臂咔嚓一声,继而整个手臂奇疼无比,似已伤及骨头,这才确信眼前之人果然不是师妹,却又以为是奸情败露,主家杀人灭口。心下一慌,只恨自己刚才关了房门,现如今已来不及打开,只好在屋中左窜右逃,但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他左碰右撞,还没挨上几下,倒先将自己撞了个饱满。向真原本看不清他,现在却凭着声音辨识得清清楚楚,一个奔逃在前,一个追逐在后,两人在屋中你追我赶,忙了个快活。

  几番追逐下来,纵然黄四郎有艺在身,也已现了颓势,禁不住大口地喘息着,脚上已慢了许多,又被向真接连几个拳脚赶上去,揍了个结实。他本身材瘦长,而向真又修行多年,身上有力,几番拳脚下去,黄四郎纵然再能抵挡,也吃不住这番刚猛,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儿了。当下黄四郎跪于地上磕头如捣蒜般连连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是我的错,都是那娘们儿勾引的我,怪我一时糊涂,没把控住……我该死,我该死,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向真听他这么一说,却更加愤怒起来。原以为他俩是如胶似漆的情谊,而到了生死关头,此人却如此薄情寡义,更加饶恕不得。于是当下抓了黄四郎的头发,将他如鸡儿般提拎起来。也是黄四郎命该当绝,向真正要佯做审问之际,突然门外却传来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听到这脚步声,黄四郎如得了救命稻草,扯开了喉咙大声喊道:“救……”但“救”字刚刚到嗓子眼还没出来,口鼻便迅速被向真用手紧紧地捂了起来,不仅如此,向真还使用“千斤抱”的功夫从后面将黄四郎双臂及身子牢牢地箍住,让他丝毫动弹不得。这“千斤抱”的功夫,当年桃山道人对一群山贼施展过,当时将那群山贼伤得不轻,如今向真将它用在了黄四郎的身上。

  可怜的黄四郎只感觉胸口气血翻涌,全身发紧,但已经无法挣扎。而向真一边牢牢地箍住黄四郎,一边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只听那脚步声似乎移动到了门口便停留了下来,似在倾听房内的动静。向真紧张得不行,只好更紧地箍抱住黄四郎,同时下意识地用手死死地捂住黄四郎的口鼻,生怕他发出一丝一毫的声息。

  门外的人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可能是没听到屋中有动静,于是又离开了,听到脚步声由近及远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向直这才放松下来,渐渐松开了手臂。但怀中的黄四郎却不知何时已没了声息。向真摸黑将他放于地下,点了火折望去,只见黄四郎双眼大睁,其上涨满了血丝,同时口鼻流血,已然暴毙,死相恐怖之极。这情形着实吓了向真一大跳,侧眼望着黄四郎恐怖的惨状,内心剧烈地翻腾着。

  接连两条人命丧于其手,向真心知自己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事到如今已没了挽救的法子,何况他也非一般人可比,稍作淡定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黄四郎拖于床下,将他的尸体也推入了暗格之中。拖尸体的时候,向真看到黄四郎的大拇指上有一个扳指,略一思索,取下扳指放于自己怀中,心想这物件或许留着有用。

  前有那位名叫庄亦姝的女人,后有这位名叫黄四郎的男人,这不大不小的暗格,刚好放得下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床上尚有一件黄四郎的戏袍,针线紧密,宽大厚实,向真顺手拿了戏袍盖于两具尸体之上,竟然盖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又将那块最初掀开暗格时发现的油纸覆盖在上面,最后扣上了地砖。下有戏袍覆盖,中有油纸遮挡,上又有地砖封盖,日后纵然有了尸臭,也不易被人察觉。忙完这一切,向真又最后望了一眼尸体的所在,心想:既然你们阳世做不成夫妻,那便在阴间做成一对快活的鸳鸯吧。然后抹去了床底的拖痕,将四个宝箱尽数推出,又将屋中的一切恢复至先前的样子,最后熄灭了火折,走了出去。

  门外的陌生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会是何人?又是为何?已无从知晓。

  偏院的夜晚,天色早已经黑透,此时月暗星稀,只有夏虫在墙角“嘶嘶”地吟叫,夜风吹在身上,竟有些微凉,向真一身的大汗顿时落了下去。远远地听到上堂里的喧闹声,知是人虽下葬,但仪式未尽,王家的老老少少仍许守候到子时才罢,而自己今夜却在此处做下了两桩凶事,望一眼身后合上的屋门,竟有恍若隔世之感。而他哪里会意识到,自己已然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此后多年,不管他多么的荣耀和高居人上,也不管他又如何再行祸事,都再也摆脱不了那两具尸体的阴影。

  院中的葡萄架茂盛蓬勃,有的枝条压断了藤架而跌落在地上,于是顺了地面向四周伸展长去,天长日久,倒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向真选了一处旺盛的所在将四个宝箱尽数藏匿其中,然后拍掉身上的浮尘,叹了口气,往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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