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盘哇小说>历史军事>南巴部落> 第十二章 了却心结

第十二章 了却心结

  如果说第一次上山是被山贼强掳所致,而此番第二次上山,少年却是带了目的而来。由于上一次的功劳,少年已然成了整个山寨的救星,因此上山的路程畅通无阻,就连首领张大,也提前得到消息,早早于山门前迎接了。

  张大让手下杀猪宰羊,为少年接风洗尘。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少年道出了自己的来意:父母双亡,医馆歇业,自己已无容身之地,因此特来相投。张大巴不得有少年这样的青年才俊入伙,因此当然格外的欢迎。但在他的欢迎之外,还有另外的两层意思,一是他的手下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都是草莽,稍有文化的人也看不上山贼这“行当”,那简直是“辱没了先人”;二是虽然近几年有不少年轻人上山投靠,但大多留不住三两年便在发了饷银之后偷跑下山,且一去不回,而张大虽然心中恼怒,却又摸不着头脑,因为他搞不明白,天天大碗的酒肉伺候着,见月有饷银可发,这还笼不住人心,简直是没有天理了。不过事后张大从一名因逃跑不成被抓回来的喽啰口中了解到,都是威猛精壮的年轻后生,而山寨上却没有女人,受不了这份恓惶,张大这才恍然大悟。但他也无可奈何,干的就是这份见不得光的营生,以张大的话说:“他嫂子的,我自己都还没有婆娘,堂堂的一寨之主愣是熬成了光棍汉,你小子还恓惶?!”因此,鉴于种种原因,山寨已是日趋没落,而时下留在身边的这帮弟兄一个个也都混成了老光棍,一群老光棍见天里大眼对着小眼,天天吃饱了等饿,真真是无趣了……

  少年很快就和这帮山贼打成了一片,没出几天就开始协助首领张大管理山寨事务,山寨上缺的就是有谋略有才干又能识文断字的人,因此少年的入伙甚得张大的欢心,更何况少年当初不计前嫌救了他一命,自可当得上自家人,所以他特意将少年留在身边委以重任当了一名出谋划策的“军师”兼帐房先生,不仅如此,精通医术的少年很快也得到了山寨里上上下下的认可和满意,这群山贼每次下山抢劫归来总免不了会受一些刀剑疮伤,外加平日里谁都免不了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病症,放在过去,受了伤得了病便只能硬扛着,扛过去了这病也就好了,如今突然之间有了这么一位医术高超的郎中,因此这病便好得格外的快,受的苦自然也少了许多,因此山贼们都很满意。

  但没过几天,让所有山贼们都很满意的少年却做了一件捅破天的事儿,直接断送了这伙山贼的“远大前程”。

  这一日山贼们又下山抢劫归来,今日抢的是城中东北角张员外的家,张员外家虽不算大富户,但油水还是不少,而且张员外年近花甲却人老心不老,前后有三房妻妾还不满足,新近又接连纳了两个小妾,也是活该他倒霉,刚纳了没几天,几个小妾结伴去踏游归来便被下山踩点的两个山贼喽啰看到了。原来那两个喽啰进了城中之后满城游荡,那天正好路过张员外家大门外,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几个女人个个细柳蛮腰,面容那叫一个俊俏,因此心痒难耐,又看到那几个女人转身进了一处颇为气派的院落,两个喽啰打听之后才知道这是张员外的府第,因此他们当即赶回山寨禀告给了首领张大,听了喽啰的汇报,张大立马拍板:”他嫂子的,同样是姓张,凭啥这老小子占尽好事?!就抢张员外!”

  因此这一次收获的战利品,除了几箱金银财宝之外,随了山贼们一同回山寨的,还有两个哭哭啼啼面容姣好的小女人,这便是张员外才纳下的那两个小妾。

  在山寨上坐等手下归来的张大,看到那两个小妾的俊模样,顿时也禁不住心花怒放,眼晴滴溜溜地在两个小妾身上转来转去,再也挪不开。

  为了庆贺此次大捷,众山贼大摆筵席,只等席后享用这两个女人。兴致高,再加上一会儿有好事可成,因此山贼们的劲头分外高涨,这酒便喝得格外畅快。但这热闹之外,惟独少年一个人有一点郁闷,看着身边猜枚划拳、吆声震天的喧闹声,独坐在张大身边的少年却沉闷不语,因为他的心里在思索一件事情:他想药翻这帮山贼……而他之所以这么想,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在少年的意识中,如果不是当初这帮山贼掳他上了山,也许静妍的命运本不至死,因此静妍的死或多或少有这帮山贼作恶的结果,而少年平日里又从乡邻那里也听说过这帮山贼的种种劣迹,再加上那天又在火神庙前受了中年道长的一番点拨,因此后来心里便有了一个念头,而自己甘心上山以身试险也是为了这一个目的,而今日此时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看着众山贼喝至正酣,少年心想再不下手可能就错失了机会,因此瞅着一个闲空,手捂着肚子佯做肚痛状跑了出来,却又一转身进了一旁的酒窖,从怀里摸出一包药面儿,对着最临近门口的一坛酒倒将了下去,然后封上坛子晃动几下,最后悄么声地跑到酒窖里面的一个小角落俯身下去静静地等候着。

  果不其然,不多时,两个喽啰进来抬酒,自然选了最临近门口的那坛抬了出去,少年看到其中一人叫王乙二,心里便道一声:对不住了,兄弟。等到那两人离开后,暗中观察这一切的少年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溜出了酒窖。

  筵席上的气氛一如继往地喧杂吵闹,喝到兴头上的张大睁着醉眼迷蒙的眼睛瞟了一眼又入席的少年,然后硬着舌头说道:“兄弟你咋个啦?这饭食酒水不合口?”完了又凑近少年的耳朵轻声说道:“兄弟你还是个雏儿吧?哎呀呀,得会那女人让兄弟你先挑一个,大哥让你今天成就好事哇!”说完张大咧着大嘴对少年邪性地一笑,倒是唾沫星子喷了少年一脸。

  少年别过脸去,心里虽然厌恶,但又只能强装笑容扭过头来嘴上应付道:“大哥,小弟适才肚疼,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上了个茅厕,现在舒坦多了。”少年边说边摸着肚子,又一边佯作不经意地瞟着席上,看到新抬来的那坛酒已被分倒进了在座每个人的碗中,少年这才起身用筷子敲着碗沿大声说道:“兄弟们,静一下,兄弟们,静一下!”众山贼正喝得兴起,看到起身的少年,便纷纷停止了喧闹,探声听着。少年看众人安静了下来,于是斗胆大声说道:“兄弟们呐,容小弟略说一二。这一呐,小弟初来乍到,承蒙兄弟们不弃山寨收留了我,更有大哥待我恩重如山。”少年说到这里斜身望了一眼张大,然后又接着说道:“小弟自知才疏学浅,难堪重任,只有以平生所学为山寨效犬马之劳,惟此才对得起大哥和兄弟们的这份厚待。这其二,今日兄弟们凯旋归来,不仅收获颇丰,而且还携得美人归来,为咱家大哥觅得了两个押寨夫人,实在是可喜可贺,因此,小弟提议,我们同举此碗,共祝大哥双喜临门,好事成双!”

  少年这番话,顿时说得张大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平日里听惯了山贼之间的粗言粗语,乍一下一段书生之语,倒凭添了一些味道。于是张大晕乎乎地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他嫂子的,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文绉绉的,一句话拐来拐去,不过听得我舒服哇!兄弟们呐,来来来,举起来,老子今夜就要舒服,干干干,都干啦!”

  张大发话了,众喽啰哪有怠慢的道理,纷纷端了碗站起来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到眼前的情景,少年禁不住心下暗喜,他以敬张大之名诱导众山贼喝下了满碗的酒,从而也开始了计划的第一步。他自己虽说也端了碗,但只是佯装饮下,暗中却偷偷地将酒倒入了袖中。

  事情自然还没有结束,屋中的山贼已是落入了彀中,常年熏浸于药理之间,少年亲手所配下的药方效果自然非同一般,只要酒进了肚里,药效的发作只是迟早的事情,接下来的麻烦是屋子外面那些把守山寨大门和巡夜的山贼该如何解决,这成了当务之急。

  但少年自然早已想好了对策,趁着众人继续乱吵吵的当口,少年拿起一个罐子,倒满了酒,然后对张大耳语一番,张大已经喝得晕乎乎,不及多想便摆摆手示下同意。

  少年拿了那罐酒和几个空碗出了厅门来到寨门口,秋天的夜晚已是凉意十足,而大山之上尤甚,几个值勤放哨的喽啰正冻得不行,听着大厅里推五喝六的吆喊声,心中落差极大,心想哥几个在这外面辛苦守夜,冻得左一条鼻涕右一条鼻涕不说,吃香的喝辣的事儿却全然没自己的份儿,真他奶奶的是不公。而突然之间有这么一位兄弟不仅抱了罐子出来给哥几个倒满了酒,而且还客气地说了一声哥几个辛苦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竟有一些感动,纷纷凑上来道:“好人呐好人,真是兄弟!”然后抱了碗一饮而尽。

  事情到了这一步,少年便再无顾虑了,当前除了他和那两个自打被掳上山便一直哭哭啼啼的女人没喝这坛放了药面儿的酒之外,整个山寨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可谓是纷纷中招,再无遗漏,而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交给时间来安排了。

  果不其然,也只是半个时辰的工夫,这帮山贼便一个个陆续昏迷倒下,或躺或趴,姿势极尽妖娆。刚才还喧闹的山寨顿时安静一片,倒有些惊悚。少年一不做二不休,将里里外外的山贼悉数抬到大厅里,拿了绑绳将他们一个个都捆成了粽子般,做完这些,已至后半夜,少年出了大厅来到寨门口透气,冷冷的山风一吹,顿时困意全无,再思索一遍当前的事情,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又返回了大厅里,四下搜罗山贼们的刀枪棍棒,然后将它们聚于一起用手推车推到了后山,一股脑儿连武器带车推下了后山的山崖,然后又返回大厅,从众多被绑成粽子的山贼中找出来那个叫做王乙二的山贼,这个王乙二,平日里做事消极怠慢,多次私下里扬言要溜下山去,刚才又去抬过酒,此刻正好派了大用,少年将他连喂了两大碗酒,看情形这个王乙二要昏迷个一整天了,然后少年将他扛出厅外藏于一处草窝子里,看王乙二半张着嘴,昏睡正酣,口水流了大半边脸,少年这才踏实返回。他半道上顺路去了趟伙房,从里面找出来半碗鸡血返回大厅,然后来到首领张大的跟前,从怀里摸出来一粒紫黑色的药丸,将张大的嘴扳开喂下,又用鸡血将张大的眼下和嘴角涂抹了一些流痕,做完了这一切,少年自感已是万无一失,于是他走到当初关押自己的那个小单间,将那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放了出来,看她们哭个没完,少年说道:“莫再哭,这里有绳子,你俩将我绑上,严实一些,但要留一个活扣在我手里。此时夜黑,恐有山兽,且莫出门,等到天亮,山后有一条小道,环山而下,极为隐蔽,虽有些狭小,却是好走,你俩到时逃命去吧。”两个女人看到一地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山贼,心中已是惊讶,又听到少年的话,这下更是云里雾里的,但也来不及细想,只好照做,学着其他山贼被绑敷的模样也比葫芦画瓢将少年上上下下来了个五花大绑,完了却是跪在地上对着少年连连嗑头道:“多谢救命,多谢救命……”也不等到天亮,只待东方微微泛白,顾不上自己还是三寸小脚,这两个张员外的小妾便按照少年的指路慌乱逃命去了。

  看她们走得远了,少年心想,成败在此一举,于是佯装入睡等待大厅中的动静。

  等到天色大亮,日上三竿的时候,大厅里被绑敷的土匪才接二连三地醒过来,待他们发现自己从头到脚被捆成了粽子一般,心里的惊恐和恼怒一并生起,一个个硬撑了身子躺在地上骂娘,少年也适时地“醒”来,带节奏地说道:“完了,完了,弟兄们,我们中间一定是出了叛徒,大家赶紧先想想办法把身上的绳子解开才好!”

  众山贼感觉有理,这才收回骂骂咧咧的话语,一个个像蠕动的蛆虫一样扭滚爬动,奈何身上的绳索捆绑得实在太过于严实,一个个挣扎了半天也是徒劳,倒是少年暗中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活扣,佯作一番痛苦挣扎后艰难解开的样子,获得了自由的少年将一旁山贼的绳索也解了开,两人又去解其他人的绳索,不多时所有山贼的绳索都被一一解开。等到所有人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他们的头领张大此刻躺在墙角,背对众人,有好事的上前将张大翻过身来,瞬间吓了众人一跳,只见张大嘴眼流血,身体僵硬,又一探脉息,不禁失声痛哭道:“头领死了!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众山贼哗然。大家逐一核对了人数,发现所有人都在,只惟独少了王乙二一个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答案自然再明白不过。只听一个山贼愤愤地说道:“看张头的样子,一定是王乙二这厮暗中下了毒,然后药翻了我等,又将我等绑敷起来,这厮以后别让我看到,否则碎尸了他!”另一个山贼道:“去地窖里抬酒的就是我和王乙二,看来果然是他!必定是趁我不备往酒中下了药,这孙子忒不是人!”众人当下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王乙二往日的种种劣迹,可说是墙倒众人推,把有影的没影的坏事儿都算到了王乙二的头上,从王乙二本人一直骂到了他的十八代祖宗。少年看火候已成,再任由众山贼这么嚷嚷下去已是毫无意义,于是话锋一转,突然脱口道:“不好!我们的兵器呢?”众山贼闻听少年的话,这才留意到所有人的兵器竟然都不见了,就在大家翻箱倒柜找兵器的时候,只听少年又道:“不好,大事不妙,王乙二这厮一定是藏匿了我等的兵器,绑敷了我等,然后下山投奔官府报信去了,我等的人头,在官府那里一直有大额悬赏。还有那两个女子,只怕也趁乱逃了出去,她们若回去向家人和官府说了我等的情况……不好,只怕这会官府的人马…已经在缉拿我等的路上了!”

  听了少年所言,众山贼也慌了,所有的事实让他们无法不相信这些。眼下头领张大硬挺挺血淋淋的尸体就躺在那里,众人一时之间没有了主心骨,心中往日的豪气先自泄了半分,接着又发现手中没了兵器,就算有再好的本事也无法施展,而官府那群虎狼之兵早已看他们不顺眼,今日正好有了绝佳的围剿机会,岂会放过他们!这真是羊入了圈门等狼群,再不逃跑,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这么一想,那剩下的半分豪气也在一瞬间泄了个底朝天。

  这群山贼每次抢掠上山的金银财宝、珍珠玉器都放在了山寨的库房中,平日里有数人把守,但库房的钥匙却只在首领张大一人的身上,是他的心肝宝贝,就连睡觉也不离身。慌乱中不知谁突然喊了句:去库房分银子逃命哇!这句话瞬间让所有人醒悟过来,当下有人从张大的身上摸到了钥匙,大难临头各自飞,一群人丢下头领张大的尸身再也不管不顾,一窝蜂地往库房跑去。

  纵然是见惯了太多的豪奢,但面对一库房的宝贝,一群人还是惊呆了。几年下来,没承想头领张大竟积攒下这么多的财宝,靠山壁的这间库房竟然堆满了平日抢掠的金银玉器、珍珠玛瑙。众山贼看到这一屋子的宝贝,又联想到往日在山寨上的待遇,虽然餐食用度已很丰盛,但和眼前的宝贝相比,头领张大未免还是抠门了一些,因此这下起手来便不再客气,分银变成了抢银,你一个褡裢,我一个布袋,每个人都玩命地往随手携带的携具中装着,如同是饿狼扑食,都抢红了眼睛。有两人因为找不到顺手的携具而懊恼不已,只好将外套脱掉封了袖口铺在地上做为临时的携具……往日的兄弟情谊此时已被抛到了一边,更有几人甚至为了争抢一个硕大的古瓷花瓶而扭打成一团……在众山贼的“努力”之下,不多时这一库房的宝贝便被疯抢一空,众山贼这才背起装满了宝贝的携具,顺着后山的那条环山小道慌慌张张地跑往山下,各自逃命去了。

  众山贼在抢财宝的时候,少年却没有参与,而是依然留在了大厅里,他给头领张大又喂服下一颗乳白色的药丸。一刻钟之后,就在众山贼抢完了财宝玩命往山下逃去之时,已经“死去”的头领张大竟然缓缓地醒了过来。

  原来少年先前给头领张大所喂下去的紫黑色药丸,是少年的家传秘方,仅一味药材所制,因此又叫“独一味”,这独一味药性强烈,药效持久,服下的人身体僵化无力,心脉几乎完全丧失,但却意识清醒,因此在外人看来,如同死人一般。由于此药的特殊性,为了避免被歹人所利用,自少年的祖上起便从不示人,因此外人并不知晓。而今日被少年这么稍加一用,又配上鸡血的效果,便上演了一出头领张大被歹人所害继而又导致众山贼树倒猢狲散的好戏,也算是物有善用。而少年刚又让张大服下的乳白色药丸,乃是由九味草药所制,通俗来说,十为满数,因此此药又被称作“缺一味”。也是少年的祖上针对独一味而悉心研制的解药。

  再说头领张大,醒来后先慌忙跑到库房看了一遭,见到往日挣下的财宝被手下悉数抢了个干净,愣是一个大子儿也没给他留下,内心顿时凉了个透,接着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大厅,然后拉着少年的手说道:“兄弟呐,虽说我刚才不能动,但你们说的那番话,我都听到了,王乙二那厮害苦了你哥我,更可气的是,手下这帮喊了几年的兄弟,竟没有一个是真兄弟,看我躺在那里却不管我,哪怕是收个尸也行啊!真是大难跟前见真彰,抢了别人一辈子,到头却被手下人给抢了!山门不幸,让兄弟看笑话了,倒是你一个新来的人到现在都对我不离不弃,你才是真兄弟呐!”

  张大说完这些,一个糙爷们儿竟然泪流满面,拉着少年的手可劲儿地摇,这还不算,又伸出右手捏一把鼻涕抹在鞋底,少年见那手上没擦干净,丝丝缕缕还有一些残余,赶紧顺势收回了手,倒惹得张大又伸到半路的手没了握捏的对象,只好尴尬地双手互搓几下,这下倒好,条条丝丝搓了个干干净净……

  也许是想到官兵不久之后即将攻上山来,张大又对少年说道:“兄弟,此处不宜久留,想必官家已在进山的路上了……”张大说到这里,眼睛瞪得通红,死死地望着山下,然后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后接着又道:“他嫂子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幸好我暗中留了一手,不瞒你说,这大厅的墙上还有一处暗格,是我这几年以备万一暗中做下的,我刚才瞟了一眼,那暗格不曾被人动过,里面的财宝应该都在,虽不甚多,但足够后半辈子的吃穿用度,如今哥哥身边就剩兄弟你一个人,不如你我分了去,然后各奔东西!不是哥哥弹嫌你,是哥哥这几年手上的血债太多,官家怕是放不过我,下半辈子怕是要亡命天涯了,兄弟跟着我会多有牵连!”

  少年听了张大这番话,心中暗道:我也是这几日看这个张大虽为山贼的头领,但却心中有义,所以不忍心才又救下他,如今所见,这人果然有仁有义,这也是他的福报所至。我若不接受,倒让他心下起疑,倒不如先受了他的施舍再说。心中这么想着,口上说道:“大哥,兄弟也是忧虑下山后不知该何去何从,大哥既然有财,那就烦劳大哥留个一二,兄弟稍后拿了便是,大哥先行逃命,再晚只怕恐有不及,待兄弟先去把我等这些房舍烧掉再说,否则日后留到官家的手中,只怕又惹起什么是非,反倒成了你我过往占山劫掠的罪证。”

  听了少年所言,张大叹道:“好兄弟,还是你想得周全,那就再受累一下,烧了也好。”说完张大又环顾一周这处山寨,片刻后叹息道:“多年的苦心经营,竟毁于宵小!唉,不甘呐!兄弟,告辞了,你我后会有期!”说完扭头去了暗格处,取了财宝分出一些放置于山门口,然后扭头窜向后山下山逃命去了。

  少年看张大走远,然后从房中拎出一些桐油将各个房间里里外外浇泼一番,然后燃起一支火把投于其中,但见瞬间腾起一股火势,片刻之后,这一处山寨便被熊熊的大火包围其中,好一个火势冲天!少年站在山门口,捡起地上的银子,这张大倒不吝啬,竟遗留了数百两之多,他将银子放入身后的背囊,看一眼山下,此刻的山下安安静静,只有秋日里的山风在呼呼地吹着,然后转过身来望着眼前的大火,口中喃喃说道:“静妍,你看,这火势好大......”

  萦绕在他心头的心结已然解开……

  此刻伫立在山门前,望着苍茫的山下,只有少年自己知道,不会有官兵,更不会有围剿,也许不久之后,城中的官兵会从山顶的火光中觅得一丝端倪从而派探子不远不近地前来探视一番,但绝不会想到今日山顶之上所发生的一切,而他一个文弱的书生,竟然以一己之力摧毁了这处在此盘距了数年之久的贼巢穴,不能不说是奇事一件。

  终究是王乙二扛下了所有,那个倒霉的王乙二,至今仍躺在草窝子里酣睡着,在他醒来之后面对山寨的巨变会是怎样的瞠目结舌,又会是怎样的摸不着头脑,没有人会去关心了,毕竟,谁会去在意一个喽啰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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