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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国师的回忆

  向真国师回到三清观之后,想起朝堂上的事情,心中仍旧愤怒不已,那个王怀仁,竟然反驳他的建议,若不是自己机智,只怕此次便被驳回了,虽说他王怀仁贵为三朝元老,但自己一个堂堂的国师也不是软柿子,总得找个机会,回敬他一次才是,否则出不了心头的这口恶气。正想至此,却有执事前来回报,说观内诸事已经安排妥当,监院率全观合众一百余人已于门外垂首听令。

  向真国师出得殿外,看到众道徒垂手而立,脑中突然闪现出自己过往的画面,当年那个穷小子终于站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于是胸怀满志地说道:“我今日上朝,主子已经恩准了我一年的闭关修炼,这一年之内,我将在山上全心修炼,任何人等均不得去打扰。而观中所有事宜便由监院代为管理,尔等需谨遵教令,早晚诵经念道,不可做违规逾越之事。”众道徒齐声应下。接着向真国师又对着监院说道:“此次闭关,事关国之紧要,我的紫秘金丹,已初见真容,主子极为惦记,因此我更不敢懈怠,观中事宜便由你代劳,万望尽心才是。”那监院听得国师这么说道,自然不敢怠慢,慌忙点头说道:“不劳国师费心,是我应尽的本分,国师自当全心闭关就是,观中事宜我自然尽心尽力。山上的吃穿用度,我已经着人安排妥当,用个一两年不成问题,国师自可安心。”向真国师微微点一点头,表示满意。

  众人散去后,向真将监院留下,又细心叮嘱几句,最为紧要的,却还是万不可去打扰了他的清修。待监院离去,向真不禁松了一口气。你道他为何这般万千叮嘱,却只是怕自己的伎俩露出了破绽,而他又是真的悉心修炼?却只是为自己找得一些借口罢了,而为了这个借口,他不惜欺骗了国主,也欺骗了所有人,倘若被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要被灭族的。当然,他虽说是孤身一人,不存在灭族一说,但掉脑袋的事情自然仍是要万分谨慎的。

  自一年之前他获悉自己的师弟离开了那个山中观院,于是便派出了三清观中的道人,以巡游布道作为伪装,四处寻找师弟的下落。而整整一年的时间,他的手下走遍了乌凉国的角角落落,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难道那个师弟消失蒸发掉了不成?否则,就算是一只鸟儿,活到现在起码也留下了自己的斑羽。而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在自己布置的三班人马的轮流监视之下硬生生地消失了,这不能不说是怪事一件。倘若人是在坊间村郭,以他散布到各处的“探子”,自然会探得一点蛛丝马迹。他在苦恼之际,却不得不回到那个培养他许多年的山中观院亲自勘察一番。多年不见,观中的模样依旧,站在观中的主殿前,看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往事如云烟弥上心头。

  那一年,他才九岁,时隔几十年了,但他竟然还记得那时的情景。他的爹爹,那个好吃懒做的酒鬼,却偏偏生养了一大群孩子,却又无力养活,家中光景凄苦得很,而那一年偏又赶上大灾之年,寻常殷实人家尚且撑熬不住,似他这样的穷苦人家更是难以为继,眼看家中实在揭不开了锅。他那酒鬼爹爹心下一合计,便打起了孩子的主意,竟想到了卖儿养家,为了避嫌,他不敢在邻近村落的集市上贩卖,而是瞒下了室内携了年幼的向真和弟弟向善去了远方,向真和向善这两个名字,原本也不是他弟兄俩的真名,皆是后起的法名。他那个弟弟向善,那时也才七岁,七岁的弟弟和九岁的他,便这么被生身父亲带到了远方的大集。

  将亲生孩子贩卖,此等行径,不可谓不毒,但为了生计所迫已顾不得其他,这样的情景在荒馑之年不下少数。但他的爹爹忽略了一个事实,大灾之年,多一口人却是多了一张嘴的,况又是男娃儿,寻常人家买两个男娃又能回家做甚。整个集市上既使是寻常的买卖也已无人问津,更何况贩卖人口。

  兄弟俩的爹爹在远方的集市上苦等了两天,也不见有主家上前来问,倒是有几人远远地在一旁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眼神中对这个做父亲的满是鄙夷和不屑,他的爹爹眼见得买卖做不成,而家中实在是无力养活娃儿,趁着兄弟俩睡着的工夫,一狠心便将年幼的两个娃儿弃之集市一角,“娃儿,别怪爹恨心,谁让你生在了这个家,又赶上了这个荒年,有福的,遇到个殷实人家,图个肚儿圆去吧……”

  亲生父亲撂下这句话之后便匆匆走掉了,可怜尚在睡梦中的兄弟俩便这么被惨遭抛弃。待他们醒来,四下不识,举目无亲,他们直等到天黑人散,确定爹爹再不会回来,年幼的向善顿时嚎啕大哭,倒是那向真一跺脚道:“哭个啥,走,哥带你要饭去。”

  从此兄弟俩开始了沿路乞讨的生涯,生逢绝境也只好相依为命,他们想回家,但举目四望已无从再找到回家的路,他俩人从小到大没出过村子,所以除了村子之外其余一概不熟,向路人报及自己村子的名号,但怎奈路途太远且又是偏僻乡野的生分名字,可叹路人皆摇头不知。大灾之年,见得了太多的悲惨,路遇的人们也只能对他们扼腕叹息,却没人愿意收留他们,有好心的人会从自家已是不多的口粮中分出那么几口给到兄弟俩,兄弟俩就靠着这些些微的施舍支撑着一路乞讨一路盲目地游荡着。

  这一路上,兄弟俩衣不蔽体,食不裹腹,那日月怎般凄苦!路有遗尸被野狗噬食的场景兄弟俩见过,合家殁命独留一人嚎啕大哭的场景兄弟俩见过,而锦衣玉食、大鱼大肉的地主老财的生活兄弟俩同样也见过。先是遭生父抛弃,忍饥挨饿沿路乞讨,悲惨的遭遇外加这种极端的对立冲击着两个幼小的心灵,在那么一瞬间,他们不得不逼着让自己长大了。

  这一日兄弟俩浪迹着来到了一处荒郊,看到前方的村庄已是遥遥在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兄弟俩连日奔波不见人家,早已疲累不堪、饥饿难忍,眼见得前方有村子,心想或许可以讨得一点残羹剩饭,因此两人心下欢喜强撑了弱小的身子急忙往前赶去,而就在这时,半道上却冲过来五头野狼,这五头野狼,原本生活在远方的大山里,却不知怎么从山野林地来到了此间,且已在此地盘桓多日,期间伤人甚多,专寻那落单娇小之人,瞅了机会便伺机捕而食之。官府已寻拿多日,但此地位处荒郊野外,沟壑众多,且灌木丛生,五头野狼入了林间便没了踪影,偌大的山野再无处寻去。官府先后组织了衙役捕快且联合了附近的猎户前往捉拿,但这五头野狼却如成精了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等捉拿的这批人遍寻不着散去了之后,那五头野狼却又如鬼魅般出现于荒郊野路,继续犯下吃人的恶行。官府无奈,最后张贴了告示,提示此地有恶狼横行,过往之人需结伴而过,且莫孤身一人。看書喇

  兄弟俩年纪幼小,又不曾上过学堂,自然不识得沿路的张榜告示,误打误撞便闯进了这五头野狼的地盘。对于主动送上门的这两个身弱体薄的娃儿,这五头野狼已是垂涎不已,此刻它们双眼虎视眈眈地盯视着面前的两个“猎物”,眼冒凶光,体毛怒张,吐露着猩红的舌头,一步一步向两人逼近过来。兄弟俩哪见过这架势,三魂早吓走了两魄,但逃无可逃,跑也跑不过,最近的大树在数十米开外,还不曾跑到便会被恶狼追上撕咬得粉碎,年幼的向善更是被吓得面如死灰,“哇”地惊哭了出来。此刻那五头野狼迈开了步子,将两人包抄了起来,看样子恶狼要攻击了,形势已是万分凶险。也是他们命不该绝,就在这命悬一线时分,但见平地里一个灰影闪过,晴空里一个声音大吼道:“孽畜,拿命来!”接着便听得“嗖嗖嗖”几个声音响过,那五头恶狼竟一一被击中了眼睛,瞎了眼晴的恶狼尖声哀嚎,摸黑般原地扑腾打转。接着那灰影落地,原来是个道人,这道人云游至此,听得村民传言有恶狼,官府捉拿不得,因此便想为村民除了此祸害。他也是连日遍寻不着,这一日又化成了落单之人意图以身诱之,但恶狼没引到却隐隐听得远方似有孩童啼哭,于是运功蓄气踩了灌木顶往声音方向跑去。到了近前才发现是两个孩童被五头恶狼所困,心下暗想:“造化,竟在此得见。”手从腰间摸出几枚五星钉看准了方向一一脱手而出,中年道士的手段自是了得,那五头恶狼果然一一中招,眼晴被五星钉扎了个稀巴烂,失去了威风和气势的五头恶狼痛得“嗷嗷”直叫,如没方向的苍蝇一般在原地胡乱冲撞,不一会便被灌木和荆棘扎得遍体鳞伤。那道士近一步上前,口中道:“吃过人的孽障,岂可再留!”伸手又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对着那几头恶狼奋力砸去,“叭叭”几声下去,再看那几头恶狼,已是脑浆迸裂,腑脏外露,当场毙命了。

  兄弟俩只当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却不承想横地里闪出来这么一位中年的道人,竟然在片刻之间三下两下收拾了恶狼。看到几只恶狼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那向真才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来,而向善又是“哇”地大哭了起来,却不知他是悲还是喜。

  道士转过身来,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孔望着小哥俩,见这两个娃儿一个年方八、九岁,一个年方六、七岁上下,便道:“娃儿,莫怕,恶狼命已休矣!走,快随了我回家去吧。”道士不这么说还好,兄弟俩听到道士说到“回家”两个字,既便是那心硬的向真也不觉流下了泪来,而向善更是泪流满面。中年道士心下诧异,忙问及缘由,大一些的向真这才一五一十地将兄弟两人这段时日的遭遇详细向道士诉说了一遍。也许是这么多日以来受遍了世间的辛酸艰难,承受了这般年龄不该承受的沉重,见到了满世间的冷漠无情,却突然有这么一人不但从狼口下解救了兄弟俩,并且愿意闻听他们的遭遇,那向真和向善如同见了大救星一般,说得是声泪俱下。知童言无欺,道士不听则矣,详详细细闻听得向真说的情景后,不禁怒从胆边生,而同时又悲从心中起。

  “失道,真是失道,这普天之下就只剩了悲苦么?!”

  中年道士这话像是在说兄弟俩那狠心的爹爹,又像是在无奈的自嘲,两个娃儿自然听不出其中的味道。

  道士接着又道:“既已无家,不知你二人可愿随了我去,做一个小道童,虽享不得甚福,吃穿却是不愁的。再者,自身也能学个本事。”那向真和向善本已是绝路之人,先自被道士从狼口之中救下了后,心中已是万分感激,因此对道士已颇有好感,现在又听道士这么说,岂有不愿的,慌忙跪下叩头道:“愿得,愿得,从此愿随了师父的。”

  道士收下了两人,先带他们去了就近的村落,将恶狼毙命之事告知了村里人家,那村子的里正正在为恶狼无法除掉而苦恼着,听了道士的话,里正将信将疑,便亲自领了村民前往查看,果然便发现五头恶狼双目俱毁,脏腑外溢,但体温尚在,看样子才死去不久。众人当下好不欢喜,连忙架抬了五头恶狼回村。到了村子,里正携了合村人家拜谢道士,道士再三推脱不过,只得受其所拜。里正又问道士有何索求,道士答:“为民除害,乃修道之人本分之事,贫道并无所求,只是……”道士回头望了望向真和向善,欲言又止。里正忙问道:“道长但凡有求,不妨说来。敝地虽贫瘠淡薄,但些许需求还是可以拿得出的。”道士听得里正所言,知会错其意,便将向真和向善的遭遇和盘向众村民说了出来,众人听了两个娃儿的遭遇,莫不悲愤呲牙,而同时又对两个娃儿的处境扼腕叹息。道士言道:“两个娃儿已是几天不曾进食,因此只求粗饭几碗,混个肚儿饱即可。”那里正俯身又拜道:“道长仁义之心,我等仰视,饭食何难,稍候便可!”里正说完连忙吩咐了内人杀鸡揉面,架火造饭,众村妇携手帮忙,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餐饭便摆在了向真和向善面前。

  向真和向善本是贫苦人家的娃儿,寻常饭食多不过粗饭填肚,只有节日里才见得到锅里的丁点油腥。如今正是饥饿至极,又见到满桌的炖鸡、炒肉、香油饼等美食,早已感觉幸福到了天。道士悠悠地说道:“开吃吧,以后入了我门,便再没有如此丰盛的饭菜。”两人早已饿得不成了样,听到道士发话,不等饭菜一一上桌,便拿手开撕后大块往嘴里塞去,他们吃得是狼吞虎咽,满嘴冒油,满嘴的熟食不加细嚼便咽了下去,直噎得额头青筋迸裂,面红脖直,那时那景,只感觉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美味的饭食。一旁的众人见到两个娃儿的吃相,莫不是背过了身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两人直吃得肚皮撑涨,竟蹲不下了身。看两人吃饱喝足,中年道士领两人拜别了这处村落,启程上路。那里正还想挽留,耐何道士去意已决,因此只好互相道别。

  出了村子,站在路口,道士对兄弟两人说道:“活人在世,自当求真去伪,秉善弃恶。应生而立命,切不可蹉跎虚度,沉沦不归。”因此赐两人道号分别以向真和向善。此后道士领了两人翻山越岭,走州过县,一路历尽艰辛终于扺达了道士所在的道院。从此向真和向善便以道院为家随了中年道士虚心求道,直至三年后他们的师父又新招了一名比他兄弟俩年龄大一些的少年做了徒弟,并赐名道号玄一。而师兄弟三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同吃同住同生活,自此也开始了师兄弟之间几十年的纠葛......

  而他如今搜遍万水千山所要寻找的便是这位玄一师弟,同时,和玄一一同消失的还有一个他收养的女娃。更为重要的是,当年师父在临终之际,将座下的数条江豚留给了这位玄一师弟。他们在失踪的同时,也带走了江豚。而这些江豚,曾经作为传奇般的隐秘存在被隐匿了起来,国中之人知晓江豚一事的极为少数,也是他觊觎已久渴望得到的东西,原本想着有朝一日能据为己有,若将它们献给国主,定会使得龙颜大悦,而自己的地位不仅更为牢靠,或因此而更进一步也是极有可能的。但如今,这些江豚竟然一夜之间也不见了。最为紧要的一点,也是他一直以来暗中派人监视玄一的原因,便是这个师弟的手中握有一个他这个国师的秘密,若这个秘密被公布出来,只怕他这个国师的地位终将不保,那时便一切荣华飞灰烟灭。

  看到这里,各位看官可能已经明白了,不错,向真国师那位道号为玄一的师弟,便是溯流而上数月之久到达南巴部落的那位老道,而女娃自然是老道身边那个红衣的女孩了。

  向真国师从过往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站在道观的山门前,望着苍茫的山下,四海茫茫,又该去哪里寻找他们呢?

  虽说翻遍了国土也找不到二人的踪迹,但向真国师自不是一般人可比,既然有江豚在,那他们落脚的地方定然还在水边,只需顺了水路,必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于是他出了山门,走到山下来到了河边。从上游奔涌的河水流过了百年千年,然后穿越了国度流向下游的未知之境。望着河水,他陷入了沉思,也就是在那一刻,河中的一条野豚吸引了他的注意。如此之地怎会有这样一条野豚?是巧合还是偶然?且那条野豚时而浮游时而隐匿,但却总会拿眼睛不时地望着上游的方向,口中叫唤有声,似在期盼和等待着什么。看着这条一直在此片水域巡游打转、不舍离去的野豚,向真国师终于想到了一丝端倪。

  他在几番思索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甘愿冒着欺君的风险,以闭关修炼作为理由,为自己争得了一年的时间。因为,他也打算逆流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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