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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东方有大国

  阿鲁尔河流过部落,之后在下游数十里处转而往北,再一路奔涌往前,穿过无边无际的荒原,绕过一座又一座大山,期间河道历经无数次流转,终究又一路往东奔流而去,在经过了很远很远的距离之后,到达一片群山环抱的腹地,这便是乌凉国。乌凉国地域广袤,四围环山,阿鲁尔河奔流至此已不再叫阿鲁尔河,乌凉国人面对从远方流经此地的河流,便起名为乌凉河。乌凉河似一柄利斧,劈开了乌凉国西边的山脉,将山脉拦腰截断,随后河水直直地穿过了辽阔广袤的乌凉国,最后又在东山劈开一个大口,至此穿山而出,奔流无影。

  乌凉国历经数百年的发展,人口已达百万。国内百业兴旺,商贸鼎盛,尤其以国都乌凉城最为兴盛,作为国都的所在之地,乌凉城人口亦达十数万之巨。乌凉河穿城而过,将主城分成了南北两个部分,好在沿途有若干座木桥将两城连接了起来,两城对望,一水中流。城中沿河的街市上商铺林立,百业繁华。客店、酒肆、粮店、当铺、赌场、妓院,应有尽有,无一不兴,无一不旺。作为一国的中心,乌凉城自然是国中之人都向往的地方,豪门巨贾、文人墨客、士绅名流、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穿行其中,集市上人声鼎沸,熙来攘往,极尽喧哗和热闹,就连穿城而过的河面上,也是同样的繁华之象,或有从下游满载了上好丝绸、瓷器、茶叶的商船归来,忙着在埠头卸货;或有扬帆起航,满载旅人的客船穿行其上;又或有那脂粉味甚重的烟楼画舫,飘一曲琴音袅袅,洒落于河上......

  作为农耕时代为数不多的商品交易者,这些来来往往的商旅行队,满载了货物而来,然后或贩卖或置换后再驮着不同的货物踏上归程。形形色色的各种商业贸易往来,造就了乌凉城今日的繁华。

  背街的街巷里,有那红墙青瓦的高门大院,也有那竹栏篱笆的清幽小院。有能耐的,便入有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出有开锣喝道,八抬大轿,做着那官家的排场;无能耐的,布袜青鞋,粗茶淡饭,一介乡野村夫,倒也安然自乐。

  有道是从来富贵险中求,莫羡他人砧上肉。人生自有定数,但也不可认定了天命难违自此而消极惰怠。认同的,自会奋而图之,继续忙自己刨金的事由,期许于某年之后光耀门楣也尚未可知,不认同的,大骂一番,事后依然做自己清高的梦。但上天虽有好生之德,而人世却终有百苦千愁。不见那侍弄稼穑之人,披星戴月,雨淋日晒,终日里在黄土地上寻摸活路,也只勉强填得了个肚儿圆,若论锦衣玉食的繁华,终究是遥不可得,若再遇上荒馑之年,只怕是一家人的生计也难以为继;又不见那走街串巷的货郎,挑一担百家物,边走边摇鼓喝唱,披星戴月,日行百里,吃风喝土,易财换物,也只顾得个温饱而已,若论那海味山珍的富贵,也终是走马观花的不可得求。世间种种行当,皆是苦劳下贱之业,最是那达官贵人、地主老财,居则锦衣玉食,出则车马行驾,真个是千般财富闲中求,万般富贵梦中来,羡煞了世人。若论天道之酬勤,何须有此反差,看来是生错了门户,上错了行当。

  乌凉国已是多年无战事,靠了历代攒下的基业和今人的勤勉,国中之人大多的安逸祥和,温一壶老酒,于城墙边上一靠,悠悠地喝上一口,然后嘴里品咂有味儿,便享有了一天的乐趣,或者在街市上看杂耍的表演,花上三五个铜钱,也能耗磨半天的安逸时光,再或者邀上三五个好友,于饭庄里一坐,温一壶陈酿,几样小菜,却也能寻摸个一醉方休的畅快。于是乎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一些固习,他们固然勤劳,但也时而懒散,他们固然聪慧,但也偶有混沌,他们固然平和,但也有时急躁。

  几百多年前的一个凌晨,一个情场失意的女戏子在城区的乌凉河边放下一个襁褓中的男婴后便投河自尽。一对靠种菜为生的老夫妇,早起挑菜进城卖菜,在河边发现了这个男婴和男婴怀中的一封带血的书信以及包在信中的十两纹银。看样子像是个弃婴,这一对老夫妇,原本也是中年丧子,尚且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但这个弃婴却让老夫妇俩喜不自胜,认为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也是上天对过去十几年来他们丧子悲痛的弥补,于是抱回去悉心教养,并取名李天赐。

  至于那封书信,不识字的老夫妇经人识读后才知这竟然是一封绝笔。一个痴情万千的女戏子在被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玩弄之后便被弃之不顾。女戏子在悲愤中十月怀胎生下此子,虽添一子但仍难捱人世间的苦楚折磨,女戏子再无心留恋人世便投河而死,留下此信道明孩子的身世祈求好心人善待此子并内附了十两纹银。

  都说戏子无情,而这个女戏子却以自己的殉情成就了一段悲情往事。

  老夫妇自此对李天赐尽心抚养,只奈何于老夫妇家境一般,两人均为贫民,平日靠租种着员外家几亩地以种菜卖菜为生,因此李天赐只上了两年私塾便黯然退学了,而老夫妇两人却忙于种菜卖菜,对李天赐疏于照顾,正在一筹莫展之际,邻居一个武人却在一个晚间走进了李天赐的家。武人原本是一名小小的武官,因得罪了上司便被削职为民,其后武人看淡了世事,安落于乡村,一间茅屋,几亩薄田,篱笆墙下一壶黄酒,过起了自得其乐的乡野生活。闲暇之余的武人仍喜欢在兴致之时耍弄一番拳脚,年幼的李天赐在一旁看得好奇,便总在武人耍拳之时隔篱观望,看到兴处还不时依葫芦画瓢比划几下。武人见他身架结实,内心憨直,且又这么喜欢武术,而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却年过半百一事无成,武人陡生了一个念头,于是他走进了李天赐的家,委婉地向李天赐的父母,那对老实巴交的菜农夫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明白武人是想收李天赐为徒时,那对老夫妇惊喜不已,也许是经历了太多以至于看淡了世事,起早贪黑地种菜卖菜却依然还是家徒四壁,他们的儿子若还像他们一样种一辈子菜只怕还是穷苦的命,且眼下也实在是没有工夫照顾儿子,与其让他信马由缰,倒不如就随了武人,一是学得一身本事,二也是从此有人管教,于是他们忙不迭地让年幼的李天赐磕头拜师。

  俗话说艺不压身,在那个时代,身怀一身武艺是极为荣耀的事情,有了这本事,普天之下哪里又去不得,万千之事又有什么做不得的呢,也许儿子此后闯出一番天地,给老夫妇脸上增光添彩也说不定呢。就这样,武人成为了李天赐的师傅,从此开始教授李天赐武艺了。也许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未竟之志,武人对李天赐教授得颇为上心,无所保留,而李天赐也不负所望,聪明伶俐,一点就通,又加上兴趣之所在,所以习起武来又非常的刻苦,几年的时间下来,李天赐的武艺突飞猛进,就连十里八乡也皆知其名了。

  习武并不是李天赐的唯一生活,遇到农活较多,如青菜上市的季节,李天赐也要放下习武之事,去帮父母忙碌。李天赐敬师傅,孝父母,所有的脏活累活一概包了,老夫妇只做一些打下手的事情。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懂事。老夫妇的内心里也是无限欢喜和感慨。只是在无限爱怜地看着忙碌的李天赐时,他们才会在内心深处想到他的身世,是说出来还是不说,他们始终在犹豫着。但天有不测风云,也许是年老体衰,李天赐十四岁这一年,老夫妇两人竟然双双染病卧床不起,多年的劳作积劳成疾,自知命不久矣,在临终之前,他们将那封书信及当年发现李天赐的情景都讲给了武人,最后也将李天赐拜托给了武人照料,所幸李天赐自小至大并无大病大灾,安然长大并成长得英俊明朗。欣慰地交待完了这一切,老夫妇两人便先后离世了。

  在武人的协助下,李天赐含泪料理了老夫妇的丧事,此后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武人的那个院子,师徒两人在原先的关系之上此刻又多了一层父子般的亲情,师徒俩朝夕相处,倒也十分融洽。武人自知为人处世,除却尚武,还须能文,而李天赐当前还缺的恰恰是个文,于是他不惜钱财,为李天赐又请了一名落魄的穷酸秀才,每日里教他之乎者也、夫子大义。从此李天赐朝文暮武,不觉间又是四年过去了,一个是落魄的武师,一个是穷酸的秀才,在两个师傅穷尽其才的教导之下,此时李天赐的武艺已不在武人之下,而诸子百家四书五经李天赐也已理解得十有其六。

  眼看李天赐即将年满十八,望着初生牛犊般生龙活虎的徒儿,武人小抿着茶壶嘴儿露出了欣慰的笑,如果说他这一生还有所成就的话,李天赐就是他最大的成就和骄傲。他已经看淡了世事,但这个外表憨厚而实则聪慧内敛的徒弟却燃起了他心中的一丝希望,他隐约感觉总有一日这个徒弟一定会扬名天下,建功立业。而后来也确实如他所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李天赐十八岁生日这一天,当酒过三巡,饭过半饱时,武人看了看李天赐,欲说又止,在一番犹豫不决之后,也在李天赐的困惑和追问下,武人将当年老夫妇俩最后的那番话对李天赐说了出来,又拿出了当年女戏子留下的那封带血的绝笔书信。李天赐这时才知自己竟有这番身世,但物是人非,亲生的娘早已不在人世,倒是那个负心的爹,书信中提到的那个豪门公子哥,李天赐倒还有一番印象。

  那个公子哥,原本是城中一个富商的儿子,富商妻妾多个,却天命不济,前几个孩子都是个女娃,直到中年才得此一子,由此便视若珍宝,对此子有求必应,百般娇纵,千般爱护,终于把个孩子娇惯得飞扬跋扈,无法无天。传闻这个公子哥犯下了多不胜数的罪孽,只因家产丰厚,收买了官府,以致于犯事之后官府中总有人撑腰,所以一直是逍遥法外。

  但世道变迁,多年之后,富商去世,当年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继承了偌大的家业后自己便成了富商老爷,成了富商老爷的公子哥更是肆无忌惮,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此外富商老爷还办起了赌场妓院的营生,手下又豢养了一群如狼似虎的打手,每次出行,前呼后拥,极尽风光。

  富商老爷的家在城北一个繁华的所在,李天赐曾经在进城卖菜时路过那处豪宅,朱门大院,高墙深宅,想必内中也是繁华无尽。他有一次挑菜进城在走累了把挑菜的担子停在院墙外时,看着长长的高大围墙,听着墙里面传出来的一阵阵莺声燕语,有那么一瞬间让李天赐对自己产生了困惑。同样都是人,自己和父母还有街坊邻居们,无不是起早贪黑地操劳,却也只能顾得上温饱,而这处高墙之内的人家无需劳作,凭借租赁出去的田产和那些为人不啻的事业却可以过上如此奢靡的生活,真真是天道不公。

  何况那一天正遇那位富商老爷出行,前面是家丁开道,中间是奢华的轿厢,后面又跟了四五个打手,一干人等,前呼后拥,威风凛凛。当富商老爷的轿子经过李天赐跟前时,一个开道的家奴更是正眼瞄都不瞄他一下,只嫌他的担子挡了道,直接一脚揣翻了他的担子,然后高傲地仰着脸粗声喊出一个字:滚!当时的李天赐忍了几忍,终还是默默地收拾了菜担离去。

  这也都是陈年旧事,没想到今日才发现那一处朱门富户会和自己牵扯上关系,而自己竟会是那个豪门主人的亲生儿子……一种羞耻感和愤恨传遍了李天赐的全身,及至又看到武人拿出的那封绝笔,那个做为他亲娘的女戏子句句感人至深的话和那个负心汉对她带来的痛苦和绝望跃然纸上,李天赐突然意识到自己该做点什么,更何况那个做为他父亲的人在城中的口碑奇坏,既使不为自己,也要为含恨离去的娘和那些被他糟践过的人们讨个公道。

  机会说来就来了。当时的乌凉国还处于四分五裂的小国状态,各个小国各为其主,国与国之间已是进行了多年的战争。这一年秋后,李天赐所在的国主驾崩,第六位国主承继了大统,新任国主一改过去国主的体恤亲民,在他看来,这普天之下皆属他的王土,天下之人皆属他的臣民,人人生而为奴,自该臣服于他。他作为皇子之时也本就是一个玩家子,但当时受老国主的制约和监护,所以隐藏了自己的内心。当他当上了国主之后,这天底下从此再也没有可以约束他的人,因此他开始变得骄奢淫逸,飞扬跋扈,为了满足自己日益庞大的野心和极度奢靡的生活,便制定了日益繁多的苛捐杂税,四处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几个月之后,终导致民怨四起,各地纷纷揭竿抗争。

  次年春上,先是偏远地方的一个郡县举起了反抗的大旗。一个村子原本就闹了春荒,眼看生活过不下去,偏赶上官府又催收赋税,缴不起的便被牵牛拉羊,村民们也是被逼迫的紧了,牙一咬心一横,几个村子的村民便自发聚集了起来联合攻占了县衙。不成想这一举动却成了导火之势,附近郡县的民众看到之后也纷纷举旗响应,于是几天的时间里,接连几个郡县均相继沦陷,州府有些慌了,慌忙派兵镇压,但这边还没镇压完毕,又一个郡县反了起来......

  接连不断的起义大军以燎原之势迅疾蔓延到了全国并攻入了都城,而一直留恋沉浸于后宫嫔妃佳丽之间的国主此刻终于慌了神,于是连忙抽调各地的大军进城勤王,但此刻早已经晚了,各地驻军尚且不能自保,又谈何来救驾......

  再说此时城中那位富商老爷,由于看到局势吃紧,担心这家产不保,于是连忙组织了一干家丁看家护院,怕人手不够,又连夜招了一批新的家丁,而李天赐就是找了这个机会进到了富商老爷家。

  初次进入到朱门大院的李天赐如同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莫说那亭台楼阁,怪石流泉,也莫说那奇花异草,假山水榭,单是那家中堆积的,便是享不尽的珍馐佳肴,穿不完的绫罗绸缎。生平第一次,李天赐被深深地震撼了。看書喇

  被震撼了的李天赐深深地埋藏了自己的目的,反而尽心尽力,看护庄园。凭借自己一身过人的功夫,也凭借自己憨直的性格,李天赐不仅很快得到了众家丁的肯定和拥护,而且更是得到了富商老爷的满意。那一次富商老爷出行,虽比过去有所低调,但还是引起了人的注意,一帮打家劫舍的歹人欲当街抢劫,还好在李天赐等人的不懈反击之下,歹人最终没有得逞。也是李天赐这一次的勇猛表现给富商老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去之后富商老爷就升任李天赐做了丁头。

  随着祸事的进一步吃紧,各地义军纷纷攻城略地,占城为王,并以占领的城郭为据点形成几路大军,往都城浩浩荡荡开拔而来。富商老爷想逃但此刻天底下已没有可逃的地方,担心家产不保,便悄悄于半夜时分叫了几名心腹在院中的假山下面挖了个大洞,并将多年来或巧取豪夺或强抢占有的家产藏匿其中,竟然满满地十几大箱,而作为护院的丁头,李天赐是当晚参与的人之一。

  席卷了全国的农民起义如火烧之势最终越燃越烈,不久之后,都城陷落,昔日的文武百官,大难临头各自飞,席卷了身边钱财便携家带口出门奔逃而去,无暇再去顾及王宫中那位当家的主子。当起义的义军攻入王宫之后,偌大的王宫之内,早已经狼藉一片,那些宫中的器皿和陈设早已经被逃出宫去的宫女和太监席卷一空,就连国主的龙袍也被打包而去。大势已去的国主披头散发,赤着脚站在雄伟的大殿之上,这里曾经有他的辉煌,这里曾经有他的帝王大梦,而如今,梦醒了......这个上位不到一年的国主,终于亲手断送了自己的江山,做了亡国之君。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宫城已破,都城的大小富户更是难逃劫难。富商老爷每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他这时的希望却完全放在了李天赐的身上,因为只有在李天赐带领众家丁的奋力抗击之下才击退了歹人强盗的一次次打家劫舍,李天赐那一身过人的武艺,给富商老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当义军攻城之后,富商老爷意识到只靠家丁的防护只怕是再也难逃劫难了。

  于是这日凌晨,富商老爷将李天赐单独叫入房中,妄想乔装打扮,让李天赐护佑他出城。

  而早一日得知义军入城,王宫陷落的消息之后,李天赐便暗中撺掇了手下的家丁,这日晚间,等院中家眷都睡下了之后,李天赐便聚集了众家丁在一起密谋起事:“眼下义军已经攻占了城池,国主也已经被囚禁,以我等数十人之力去抗争上万人的义军,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何况咱家主子这几年一直是为非作歹,巧取豪夺,被他蹂躏糟践的女子不计其数,我等自该看清形势,眼下倒不如投奔了义军,倒可以寻个活路,若还做看家护主的事,只怕早晚要人头落地。”

  李天赐本也是文武双通的,这番话又说得有理有据,且最主要的,这个富商老爷真真是口碑奇坏,在座的家丁若不是家境贫寒,自然也不会寻到他家找这个差事来做。因此家丁们当下听了李天赐的一番话,人人觉得有理,大家纷纷点头赞同。李天赐见机又道:“那就明日听我号令,届时我等绑了此人,投奔了义军去,日后大好前途,也未可知。”众人点头允诺。

  于是当次日一早富商老爷差人来叫李天赐的时候,也许真的到了该摊牌的时候,沉稳入水的李天赐直到这一刻才露出了真容。

  当李天赐第一次站在富商老爷那富丽堂皇的房中之后,一改往日的谦逊平和。双臂抱胸,乜斜着眼睛望着此刻如丧家之犬的现世宝老爷。但此刻的富商老爷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天的丁头有何异样,而是急迫地说出了自己要逃出城去,而由李天赐来护送他,越快越好。李天赐听完了富商老爷的诉求之后,悠悠地说道:“想逃?往哪里逃,到处都是义军,尔等作恶多端、奸佞欺妄之人还不束手就擒!”此言一出,吓得富商老爷惊慌失措,忙不迭问道:“贤侄,你是咋了?”“贤侄?我何时成了你的贤侄?你且看此物是什么。”李天赐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亲娘当年书写的那封血书扔给了富商老爷。富商老爷看完之后,额头已是冷汗涔涔地直冒了。信中当年的那个女戏子,富商老爷似乎隐约还有那么一些印象,但当年也只是贪恋她的容貌,于是花言巧语哄骗了过来,但玩腻了之后便弃她而去。怎能想到十八年后,竟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儿子,且这个儿子此刻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这个富商老爷,往日里作恶多端,每一次皆因为官府中有人,所以多年以来一直逍遥法外。但看今天的情形,只怕是难逃一劫。果然李天赐收拾起那封血书,然后提了富商老爷的后领襟,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领出门去。手下一干家丁早得了信在一旁拔刀候着,饶是富商老爷家眷众多,但看到一帮如狼似虎的家丁,却也无人胆敢上前营救。倒是那富商老爷,命到临头却仍不忘了说道:“儿啊,你不敢啊,我是你爹爹啊,儿啊,你可不敢,我咋说也是你爹爹啊!”唬得家眷和一干家丁如坠雾里,不明白怎么进去一顿饭的工夫,李天赐成了富商老爷的儿子,而富商老爷竟成了李天赐的爹。

  话说当下李天赐领着众家丁将富商老爷用刀架出大门之外,不一会便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当街的人。大家看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富商老爷此刻如丧家之犬跪在门槛外瑟瑟发抖的样子,顿感异常的解气,真是苍天有眼,作恶之人终有今天。于是当下众人齐声高喊:“杀,杀,杀!”连着几声威势震天的高呼,吓得富商老爷再也无力支撑,如泥一般瘫软在地。

  李天赐看着众街坊,大声道:“诸位乡亲父老,此人一贯的飞扬跋扈,多年来一直作恶多端却未得伏法,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明眼的,做个见证,倘若官府追究起来,一切皆是我李天赐所为,绝不赖尔等!今日,代我替天行道,诛杀此贼,以谢民怨!”口中说完,手上倒是干脆利落,一个手起刀落,作恶一世的富商老爷顿时血溅三尺,当场毙命。

  杀完了贼人,众人将家中值钱之物分发殆尽,让一干家眷做了盘缠银两,将他们遣散出门,富商虽作恶多年,但家眷大多还是无辜之人。然后李天赐和众家丁打开假山下的地洞,将十几箱财宝搬运出来,然后大开院门,拿出几箱财宝分发给了附近的众乡亲。这附近的乡亲,大多也是富商老爷家的佃户,平日里靠租种他家的田地为生,每年受尽了苛刻和盘剥,但又碍于势力而不敢反抗,此刻也算是应得之财,大家分了财宝欢喜不尽拿回家去。

  剩下的几箱财宝,李天赐带领愿意跟随他的众家丁加入了义军,凭借带来的几箱财宝,又加上他作战勇猛,又有心计,李天赐很快得到了赏识和提拔。

  随着国内战事的结束,义军接管了原本驻军的使命。不久之后,一个新的国主被拥戴了起来,新生的国家随即又要面对周遭虎狼之国的觊觎。才经受了战乱的国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掌军之人又大多是草莽出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家子,索性打上门去,只有一劳永逸地解决矛盾纠纷才能创建一个长久的平安。

  十年之后,当年那个十八岁的英俊后生李天赐,竟在连年的征战中获得了不断的磨炼和提拔,此时的他已做成了军中副将,一人之下,十万人之上,武人终于预见了当年的判断,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在一次睡梦中无病逝去,李天赐含泪回乡,将武人厚葬在了养父母的侧畔。

  又是十年过去了,武艺文才皆出类拔萃的李天赐凭借赫赫战功和彪炳战绩,官至平威大将军,当身后并无子嗣的国主驾崩之后,文才武略的李天赐被极力拥戴为了新的国主。

  又是十年之后,国主李天赐平定了所有的小国番邦,建都乌凉城,订历法,修水利,复民生,终于开创了一代帝王的盛世。

  这便是今日乌凉国的起源。

  在北乌凉城的中央,一片气势恢宏的宫殿群落无比的耀眼醒目,那便是乌凉国王宫的所在,王宫中尤其以最中央高耸的摘星殿最为引人注目。

  数百年前,那时第一位开国帝王李天赐早已经驾崩多年。第二位国主,也就是李天赐的孙子,面对当时简陋狭小的王宫,不由得心生不满,作为共策国事、龙寝凤居之所,却是如此的寒酸鄙陋,不免有失国体,于是他命人看山望水,终于寻得一处绝好的风水宝地,在他继位的十几年里,不断地征召民夫在这块宝地上大造宫殿,十几年的建造下来,一座初具规模的皇家宫殿终于面露雏形,但那国主没福消受便突然驾崩。第三位继位的国主在其父皇的基础之上,又是连年的扩建和翻修改造,这一建又是十多年过去了,眼看即将落成,而第三位国主却也在一天夜里突然暴毙而亡,工程不得不又暂停了下来。

  连续两位国主暴毙,或许是在新殿的建造上,征民太多,苛捐杂税过于繁重,导致民间多有怨言,又加上在新殿建造的过程中,民夫死伤者不计其数,以致于亡灵阴气太重,终招致天怒,这才有了前两位的仓促下场。战战兢兢,极不情愿登基的第四位国主在参照了前两位国主的遭遇后,为了镇住亡灵,也是为了安抚民怨,采用了当时国师的建议,在宫殿的中央,建造了一座高耸的非阁非塔的奇怪建筑,命名为“摘星殿”,摘星殿为八面结构,谓之八面来风之意,高可比塔。建成之日国主便携了文武百官登临此殿,焚香祈祷,向天为民请愿。

  或许是帝王的诚意感动了上苍,又或许是摘星殿真的镇压住了那无数亡灵,自建成之后国中果然再没有了异象,国主也得以福寿连绵,在一干臣子高呼万岁的声音中,直至寿满天年,无疾而终。

  原本是祈天之所的摘星殿,因修得气势恢宏,富丽堂皇,从此倒成了国主最喜爱的地方,居而久之,到了后来,摘星殿便成了历代国主修身养性的栖居之所。晴好的日子里,国主登高临远,于楼台之上俯瞰天下,看这泱泱国土尽在其手,顿生帝王的豪迈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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