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盘哇小说>历史军事>南巴部落> 第二十五章 夏日闲情

第二十五章 夏日闲情

  当所有的生活又归于了平寂,部落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按部就班。忙罢了麦收,种上了黄豆,族人们陷入了短暂的农闲之中,而庄稼人的生活又见不得闲散,不做些什么便心下恓惶得厉害。女人们每日里便聚在神庙前柏树下的荫凉空地上纺麻织纱,一边互相夸赞某家媳妇的纱线匀称而细腻,又一边闲聊着家长里短的小道话题。而男人们也搬了竹竿到神庙前另一边的空地,他们劈竹成篾,又将细丝般的竹篾编织成筐成箩,细小的竹篾竟能在他们粗大的手中快若游龙地上下飞动着,引得另一边织纱的女人们也竞相围观,而有了女人们的参与,男人们编得更起劲了。男人们和女人们在神庙前一左一右的劳动场面火热而又喧闹,倘若忙累了歇息的间隙里,他们还会进行一种对歌的游戏,只听男方中一人唱道:院中花朵儿上的凤尾蝶,它静悄悄地飞来,喊一声我亲亲的俏阿姐,我可曾留在你的心海。我家新打下的夏小麦,还堆放在大门外,唤一声淘麦的靓阿姐,你啥时才能嫁过来。女方自然也不示弱,也站起一人唱道:咱家门前的阿鲁尔河,它静淌淌地流过,道一声那厢的俊阿哥,我可曾留在你的心窝。谁家门前的大石磨,它咋放着我家的箩,叫一声推磨的壮阿哥,你可曾磨下一箩笸。双方你迎我合,既是娱乐又是挑战,看似剑拨弩张,实则兴奋快乐。没成家的挺身而出,以歌会友,成了家的在一旁挑拨撺掇,神庙前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大人们的事情小孩们自然不去掺和,他们自有自己的乐趣。

  拓布在这个夏日里像一只乖乖的小鹿游走于部落之中。并不是他真的长大了懂事安分,而是他迷上了两样东西:知了和巨甲虫。每日里的黄昏时分,他便像个小老头一般在院中的树下低头徘徊,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弯腰的老汉,其实他是在找知了的小洞。知了这种虫物每年秋天产卵,然后成虫死去,而卵孵化成幼虫之后便钻入地下,在地下历经数年的黑暗生活才得以长成,最后于某个夏日的夜晚时分从地下破土而出,然后爬至树端蜕壳成虫,次日便挥翅而飞,空留一个知了壳儿挂在树上。

  知了以吸食草木的汁液而生,而部落中家家皆绿树成荫,因此极其适合知了的生长。这些长满了林木的院落每当到了夏日便有许多的知了从地下钻土而出。有经验的小孩便掌握好了捉拿的时机,须是那太阳待落而未落之时,但见树下土中如黄豆般大小而不规则的小洞,小心地用小拇指抠开洞口,及至洞口大如枣子般完全敞开,便有一只知了蜷俯于其中,小心地伸了食指和中指夹了它出来,便得到了一只尚未蜕壳的知了。当然也有一些孩子们是等夜黑时分,太阳已完全落下而大地一片黑透之后,手持了火把在树上寻摸,因此时的知了已出了土爬至了树上但还不会爬至太高,所以伸手可捉。此法简单快捷,但前有赶了早抠摸知了的主已捉寻了一番,且又少了一些前者发现小洞后抠弄后获得的乐趣,又兼部落的夜黑如浓墨,胆小的娃儿们便不愿出门,因此用此法的娃儿们便少得多。拓布和其他半大的娃儿们在每个夏日里便疯狂地迷恋上了捉拿知了,他们每天腰间挎一个盛放知了的小竹篓,捉完一只便放到行篓之中,如是这般,捉完了自家院中的知了尚不满足,又跑到其他人家的院子里捉拿,于是到了后来,每当到了黄昏时分,便总有几个娃儿们猫了腰在某人家院子的树下徘徊找寻。直至到了饭点听到大人们遥远的呼唤,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拓布每天都能捉拿半个竹篓的知了。他在屋中悬挂一块大大的麻布,将捉到的知了放于其上,那些知了挨了麻布便不由自主地往上爬,以至于在麻布的顶端积聚得密密麻麻,然后它们便开始了生命中最奇异也是最关健的一段历程。它们于黑暗中蜕壳化羽,先是背部裂开一个口子,然后后背渐渐破壳而出,就像是膨胀的身体撑裂了后背一样。接着是头部和肢体,最后是翅膀和屁股。拓布经常熬至深夜时分点了猪油灯去看它们褪壳的样子,烛光摇曳中,便看见纱布上一层的知了在破裂和褪变,褪至一半的知了挥动了前腿蠕动和挣扎着,这使拓布感到满足和快乐。新生的知了翅膀萎靡如老婆婆的脸,通体浅白色,如煮熟的鸡蛋般细腻润泽,但它们的翅膀会很快舒展变硬,它们的体色也会很快变硬和变黑,而及至次日早上太阳初升,麻布上便爬动着一个又一个褪去了壳后的成体黑知了,它们如黑色的精灵,通体黑亮,在透过窗子的阳光映照下,闪耀着铁器般的润滑光泽。拓布将黑知了再次放入竹篓,便去找其他小伙伴们比试。他们一群半大的孩童齐聚于部落的麦场之上,站成一排,同时从各自的竹篓中拿出一只知了。轻轻往空中一扔,知了便展翅而飞,有的知了就近寻了大树飞落其上,有的竟向着远远的天空飞去,最后以谁的知了飞的远而取胜,一群孩子们乐此不疲,麦场上快活一片。又有的孩子拿了细细的麻绳,一头绑敷于知了的胸口,另一头手牵了绳端将知了放飞,拖曳着麻绳的知了在人的牵引下振羽而飞,却因了绳子的牵扯只能做着圆形或波浪形的飞翔轨迹,它们就这么努力地挣脱着,直到飞得精疲力竭而跌落至地上,而这些知了也往往因麻绳紧勒了胸口加上后期的力衰且又得不到养分的补充而落得个身死的命运,最终或被弃之路边或又被喂了鸡子,更或者,被贪吃的孩子丢于灶间的炉火中炙烤烘熟,却只捡那背部手指豆儿大的一块肉丝吃掉,其余皆被人复扔于灶火之中烧为灰烬。最终,只有那些因了比赛而被放飞的知了才最终幸运地逃脱孩子们的手掌而得已成全生命中最后也是最美的夏日时光。看書喇看書溂

  除了知了,拓布还迷上了巨甲虫,这是一种只出现于夏季的体型硕大的甲虫,甲厚质硬,通体暗红色,公巨甲虫的身体如鸡蛋般大小,头部有一个大约和身体等长的长戟,如一柄长剑,坚硬无比,而长戟的顶端又分成一个杈,成年的公巨甲虫的这两个小杈还会再次分裂成两个更小的杈。而相比之下,母巨甲虫身型略小且头部没有长戟,因此很好辨认。巨甲虫的身体是如此壮硕威武,它也因此而得名。因为公巨甲虫好斗的天性,且争斗中勇猛无比,激烈异常,因此斗巨甲虫成了部落的男人们夏季喜好的娱乐方式。如果说捉知了只是孩童们玩耍的乐趣,那么对巨甲虫的迷恋却是部落男人们割舍不掉的通病。而受了阿爸的影响,拓布也迷上了此道。阿爸有几只体型不错也颇为健壮的巨甲虫,但那是阿爸的宝贝,拓布也曾在阿爸饲弄它们的时候把玩过,但终归它们不是他的,而当下之急,首先他得有一只自己心爱的公巨甲虫,时下他已和阿爸约定好,于晚间黑透之后,去捉一只来。巨甲虫昼伏夜出,以吸收林木的汁液和水果为生,特别是深山老林,那里的巨甲虫更多品相也更好,但山林距部落太远,捉拿不易。于是通往河道及河堤上的树林便成了部落的男人们捉拿巨甲虫的理想之地。当晚父子俩打点了装备,一个眼孔小的渔网,一团麻绳,一个小竹篓,两个松油火把,一个猪油灯,外加一根防身的棍子。当天黑透了之后,父子俩便出门了。由于跟了父亲,阿奶和阿母并不担心拓布,只是在临出门时叮嘱他俩早点回来。

  父子俩当下沿了南道行去,他们穿过部落的南门一路往南,越过部落的菜地,又走过部落的稻田,田野中虫鸣声声,蛙鸣阵阵,天气已然是燥热,禾稻已经拨高,空气中一股稻秧的原香,倒让人心醉。但夜空中不时传来一阵夜鸮的鸣叫,凄丧如鬼,让人头皮发麻,好在有阿爸的引领,拓布才觉心安。没有月亮,夜依然浓黑如墨,凭了感觉,似乎要到了河堤的林间,不远处篝火点点,父子俩判断,那也是来捉巨甲虫的族人们,每当到了夏日的夜晚,便有昂奋的男人们点了火把游走在部落的林间,漆黑如墨的夜空下点点移动的火光,如一个个迷失于旷野的游魂。父子俩沿了河堤之下的林带而行,遇到了点了火把的族人,便友好地凑上前去打个招呼,顺便也观望一下人家的收获。那人见有来人,便也友好地打着招呼,又道:“俅也没有,再等等看。”于是双方打着哈哈又道了别。父子俩挑了一处离别人稍远的地方便也开始了准备。他们先捡来一些粗大的枯枝,然后用麻绳绑敷搭成一个简易的支架,再将松油火把置于支架的中央,四周用渔网围上,再将网角固定,只留上方一个小口。当一切搭建完毕,父亲擦着了火镰点燃了火把。火把熊熊地燃烧了起来,照亮了他们的脸,四周火红一片。巨甲虫喜光,因此在暗夜中看到了亮光便会寻光而去,但倘若让其直接扑向了火堆,便会落得个焚身的下场,因此族人们想到了一个办法,它们特制了网眼很小的渔网,巨甲虫钻不过去。将渔网搭在木架上在火把的外围围成一圈,这样扑向火把的巨甲虫便会因渔网的阻挡或落在网上或跌落在地上。渔网距离火把不能太远又不能太近,太远则看不清,太近又会被火把燎燃到,且也会伤及到巨甲虫。当下父子两个便守在稍稍远离了火把的距离等待着巨甲虫的到来。而之所以远离火把也是担心人的活动影响到巨甲虫的到来。拓布是第一次捉自己的巨甲虫,因此兴奋地期待着。野外的夜晚虽然黑暗,但却热闹异常,虫叫蛙鸣自不必说,栖息于树顶的鹭鸟似也被惊到了,不时晃动了翅膀鸣叫几下,晃得树枝也“吱呀”作响。远远的黑暗中不时传来狐狸“呜呜咽咽”的呼叫,好不让人心乱。河堤另一边的大河之中时而传来几声如婴儿般的哭叫声,拓布知那是娃娃鱼在叫,于是他突然又想到了小乖,也不知它如今怎么样了。但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眼前的情景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燃烧的火把逐渐惹来大批的蚊子、昆虫,蛾子、天牛、金龟子、臭屁虫……一只只围了火把周围飞来飞去,又突然疯狂地向火把扑去,由于体型较小,它们穿过了网眼,扑到了火把上面,体型小的飞蚊随即被烤焦以至爆裂而亡,火把上不时地冒出一团火星,并发出“劈啪”的声响。体型略大的虫子也被炙烤灼伤而落到了火把下方的地上,只一会儿的功夫,火把下方的地上已落了一层虫子的尸体和一些拖着伤残的身躯挣扎着逃离的残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又混合了松油燃烧后的香味,闻上去说不出的刺鼻。拓布和阿爸紧盯着渔网,但一刻钟过去了,除了偶尔遇到一只大金龟子之外,便只有这些体型小的虫子飞来,还不曾看到一只巨甲虫。父子俩蹲在地上,拓布有了些急躁,眼看火把的亮度已稍有减弱,大概还可以烧个半柱香的时间。阿爸似乎察觉了拓布的焦虑,眼睛不离渔网,而是用手轻轻拍了拍拓布的大腿,暗示这并不是一件着急的事情,拓布只好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久之后,随着火把即将燃尽,火苗也越来越小,但就在这时,渔网猛地被冲撞了一下,一个庞然大物扑到了渔网之上,拓布和阿爸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头上没有长戟的母巨甲虫,有鸡蛋般大小,拓布略显失望,阿爸却高兴的很,说道:“也是好东西,快捉了它。”拓布不明就里,但还是听从了阿爸的吩咐,跑上前去捏了巨甲虫将它放入竹篓。而此时火把终于燃烧殆尽,最后的一丝光线没有了,周围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好在阿爸有经验,认为此处既然出现了母巨甲虫,说明一定还暗藏着若干公巨甲虫,说不定它们已经距离此处不远。父子俩多拿的一支火把此刻派上了用场,他们当下即刻撤掉熄灭的火把而替换成了新的火把并点燃了它,熊熊的火焰又燃烧了起来,这一次,拓布和阿爸蹲守在一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果然,少半炷香的功夫,但听得一阵“嗡嗡”的声音略过头顶,接着一直长着长戟的公巨甲虫飞落到了渔网之上,这是一只相较于成体中体型略小的公巨甲虫,比之前的母巨甲虫大不了多少,也许才蜕化不久,阿爸赶紧吩咐拓布捉了它,并说道:“用瓜果养起来,也许不久之后会是一个厉害的家伙呢。”拓布如获至宝,小心地捉拿了它放于竹篓之中。有了一公一母两只巨甲虫的收获,拓布心下顿感喜悦,心想今晚还算是不虚此行的。而也许是母巨甲虫带来的福音,就在第二支火把燃烧到一半的时候,一只庞然大物出现了,先是空气中一阵响亮的“嗡嗡”声,比上一只到来时更大的声响,然后“啪”地一声,一只硕大的公巨甲虫跌落到渔网上,阿爸和拓布望去,呵!这只成虫竟是出奇的大。两人不禁喜出望外,为防止巨甲虫展翅飞掉,拓布赶紧跑上前去,伸手捉拿,这个巨物竟甚是有劲,巨足牢牢地勾住了渔网不放,拓布好一阵用力才拿下了它。阿爸也欢喜地凑上前去,父子两人在火把前细细地观察它一番,但见此虫一身通体油亮,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黑紫色的光芒。满身硬甲披覆,身形硕大,拓布一只手竟握它不住,几乎有人的拳头般大小。一根笔直而粗壮的长戟像一柄长剑,直指夜空。长戟的末端分叉,而两个小叉又分别分成更小的两个叉,一看便知是一只正处于成熟期的公巨甲虫。而如此身型硕大的巨甲虫在部落所捕获的记录中也是少有的。父子两人心下欢喜不尽,为了避免这只公巨甲虫和另一只公的打架,拓布便将它放入另一个小竹篓里面。而此时火把也即将燃到了尽头。于是父子两人收拾了装备,打道回府。

  夜已至深,许是刚才太过于专注,田野中已火光全无,其余捉逮巨甲虫的族人们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已皆数回了家,此时荒野之中只剩了父子两人。阿爸在前点燃了用薄薄的纱布蒙罩的猪油灯,拓布紧跟在后,父子两人一前一后往家走去。夜风习习地吹着,带来一阵阵的凉意,吹去了他们身上的燥热,虽有纱布的遮挡,但烛花儿依然跳跃不定地闪烁着。路两边的稻田里依然蛙鸣虫唱,聒噪一片。一路行去,但觉暗夜之中的行道两旁古树森森,虬枝盘错,遮严了头顶的天空,父子俩在昏黄模糊的灯光引领下,疑似走在一条充满黑暗的甬道之中。一只被惊动的狐子“嗖”地从路这边跑到了另一边,然后隐没于暗夜之中。突然的扰动惊着了正赶路的父子俩,也将他们拉回了幻觉后的现实中。阿爸大声地吼道:“呔!呀呵呵!”富有气势而又洪亮的声音响彻黑暗,这是给他们自己壮胆,也是对其余处于暗夜之中的兽物的一种警告。但阿爸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不远处传来人家的烛光,部落已着眼可望。他们回到家的时候,上房的烛火依然亮着,阿奶和阿母仍坐在椅子上,一边手中纺缠着纱线,又一边说着家常话。看到两人回来,阿母停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前道:“没时没点了,恁晚才回。”父子两人赶忙避开她的话头,拓布将竹篓往桌子上一放,阿母果然被成功地轻移了话题,趁拓布揭开竹篓的盖子的功夫也凑了前去,“哟,好大一只巨甲虫呢!”但阿母看归看,却不敢伸手去捉。阿奶看着阿母又胆怯又好奇的样子,咧着缺牙的嘴笑了起来。阿母和部落中其他女人一样,允许男人有这个爱好,但她们对巨甲虫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不会也不敢去触摸。以她们的话说:“看上去恓惶得很!”当下拓布和父亲一起,搬出了两个早已经清理干净的无用的小瓦罐,他们将鲜嫩的树叶垫在罐底,又将发卷的树皮放置于其中做为巨甲虫栖息的窝,又在里面放置了新切的苹果和红樱果,树叶和树皮会两天一换,而苹果和红樱果则一天换一次,为了便于通风和防止公巨甲虫飞掉,罐口以小口的渔网覆上。这样,一个崭新的巨甲虫的窝便诞生了,这些在野外历经风吹雨打的小精灵将在里面惬意而舒服地生活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点。

  由于阿母的反对,阿爸的巨甲虫罐子不敢放在他们的屋中而是放在了挨着灶间的杂货屋中。那里面堆放着各种农具家什以及牲口驮肩,此刻,拓布的两个罐子也放置了进去,和阿爸已有的罐子一起摆放成了一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坛坛腌制的酱菜。为了避免争斗,每只公巨甲虫不论大小单独一个罐子,而几只母巨甲虫性情温顺,则被全部放在了一个罐子之中。拓布次日一早就去看它们,罐中放着的一些苹果和红樱果已被吸吮了一多半,吃饱喝足的公巨甲虫们像一个个斗志昂扬的斗士般挺立着硕长的戟角,在树皮之间翻腾地爬动着。特别是拓布和阿爸昨晚捉到的最大的那只公巨甲虫,通体黑紫色,油光锃亮,健壮无比,拓布忍不住已想拿它和别家的做个几试了。但好虫不怕藏深,阿爸说刚捉回的巨甲虫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因野外空间辽阔,无拘无束,巨甲虫需要适应并喜欢了瓦罐中的生活之后才能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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