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说来其实很奇怪。
牧清风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一边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冥川就是个傻子，他说的话不能完全当真。一边又确确实实的因为对方的承诺，而感觉到了片刻的安心。
牧清风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稳定了一点，才伸手过去拍了拍冥川的胳膊，示意他可以稍微把自己放开一点了。
然而傻瓜就是傻瓜，在他觉得有危险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听从牧清风的指示行动的。
他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他思考的只有一个，就是他要好好的保护怀里的这个人，让他绝对的安全。
两个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牧清风实在是不能更了解这个傻鸟了。所以示意了两下发现并没有作用后，他便无奈一笑，也放弃了让对方松开自己的打算。
眼睛没有办法看到周围的东西，牧清风也干脆放弃了恢复视力。他记得刚刚确实是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所以抿了抿唇，他选择直接开口问道：“方才同我说话的那位前辈，您还在周围吗？”
话音落下，回应的是一阵清脆的少女的笑声。
距离比刚刚稍微远了一些，但是也并没有太远。显然那人还在近距离观察着他，笑了几声，少女就开了口道：“我当然在周围没有离开呀，这层是属于我的，离开这里，我不就无处可去了吗？”
这话也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牧清风扯了扯嘴角，他换了个问题说：“那前辈，我上来这一层的条件，就是我这双眼睛没办法用了，是吗？”
“你又说对了。”少女还在笑，似乎是颇为开心，她说：“说实话，我过来这里已经好几千年的时间了，你还是第一个走到这层的人。我确实是好想跟你玩玩儿，但是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又不舍得下手，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少女的话有些让人听不明白，但是牧清风到底还是抓住了几个关键的信息。
她口中的“玩玩儿”，或许是那种可以直接置人于死地的玩法。
所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牧清风微笑回答：“前辈，既然舍不得动手，那就放我一劫吧？听前辈声音这么好听，一定也是个温柔美丽的人，所以……”
牧清风话没说完，少女却又一次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次的笑声很大，也很尖锐。
声音打断了牧清风的奉承，让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往下说了。
好在少女并没有让他太过尴尬，笑了一会儿，她就主动将话题接了过去，兀自开口道：“你这人真有趣，长得漂亮，嘴还挺甜。我决定了，我可以不杀了你。但是我答应过九空，如果有人走到我这里的话，我不能让他那么轻易的过去。所以小美人，你可不要怪我哦。”
其实从声音听起来，这姑娘应该是比牧清风小了很多才对。可是修真界的年龄，从来不会和声音外表挂钩。牧清风早就已经成了习惯，当然不会在意这个前辈叫他的时候，多了一个“小”字当前缀。
对方承诺不会动手杀他，这就已经足够让人偷着乐了。牧清风提着的那颗心脏总算是放了下来。他不知道那女人具体在什么位置，也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朝着方才声音发出的方向拱手鞠了一躬，一边非常礼貌的补充了一句说：“那实在是谢谢前辈了。”
“不用这么着急谢谢我哦。”少女再一次笑了起来，她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和你刚刚说的并不一样。我长得很丑，这还没办法通过我自己的灵力去改变。所以我不喜欢其他人在我面前，可以看见任何东西。”
牧清风顿时就悟了。
看来他确实不用费功夫去做什么点亮之类的尝试了，在这一层的要求，应该就是没办法看到周围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牧清风最后一点儿紧张也消失了一干二净。他勾了勾嘴角，虽然不知道少女能不能看到他，可他还是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和善一些。然后对少女点了点头，他说：“谢谢前辈，我大概明白了。”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些疑惑，她说：“你这人真的好奇怪，你现在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你就不害怕吗？”
“我当然害怕啊。”牧清风笑了笑，他说：“可是害怕并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想着怎么去面对。况且现在这样，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生经历。若是下一次我遇到失明的病人，我想我会更理解一些他的心情的。”
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还有就是，前辈，既然这里存在，就说明和之前的几层一样，我还是有破解的方法，对吗？”
“当然是啊，”少女这一次回答的很认真。她说：“九空从一开始就跟我说过，如果我看不惯，我可以杀了到这儿来的人。可如果我不介意他出现的话，我就得帮九空教会他一项技能。你从前几层上来，应当明白，就像是你在那几层学的一样，这一层我会教你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去了解万物的存在。”
牧清风一惊。
这种功法，他曾经是了解过的。名为灵视，意思是让灵力代替自己的视觉，去辨认周围，甚至千百里之外的东西。
那技能说得上是恐怖，因为它能抵达的范围，超过了普通修者视觉的百倍千倍，甚至说是万倍，也毫不夸张。
然而或许就是因为这逆天的缘故，灵视在很久以前就失传了，留下来的只是只言片语关于这方面的记载，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
少女似乎是可以清楚的看到牧清风的表情，因为下一刻，她就又哈哈的笑了起来：“看来你听说过这个功法啊？”
牧清风点头：“确实听过。前辈，您……”
“听过就闭嘴，然后好好的跟我学。”少女再一次打断了牧清风，她说：“我不是好老师，所以如果你不好好学习，我会杀了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