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一双手缓缓拂过她的脸颊,动作都放的及至温柔。
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
就好像要离别所爱之物般恋恋不舍。
可笑的是,原来在他眼里,她坚持的目的原来只是想和他行房。
可是她不在乎,她热烈的回应着他,她才不管他是怎么想她的,她只要他多留在身边一刻就好。
哪怕只能眼巴巴看着。
许久之后,赫连廷从她身上离开。
直到他穿好了衣服,白千城还在盯着他看。
他腰间薛碧柔做的荷包,她总觉得扎眼了些。
她低头将手腕上的玉镯拿了下来:“这是你送给我的,我瞧着珍贵,而今日我早已配不上它,还给你。”
赫连廷捏着玉镯,嘴角一抹嘲讽的笑:“这种东西东宫处处可见,更何况是你戴过的?每次我看到都觉得是一种耻辱。”
他隔着窗扇将玉镯扔了出去。
“赫连廷,你......”
强装的平静和冷漠在这一刻溃不成军,她跌跌撞撞的冲出去,在茂盛花园的每一寸泥土里翻找,仿佛赫连廷丢掉的不是玉镯,而是她的一颗血淋淋的心。
最后,她的心没能找到。
没了心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白千城消失了,就连赫连珏都找不到她。
薛碧柔得意洋洋,大张旗鼓的宣扬着自己和赫连廷的婚事,恨不得让整个凤宣王朝都知道她取代了碧柔的位置。
白千城的东西被一件件扔出去。
赫连廷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宫人将静思轩的东西往外搬。
他蹙了眉头。
薛碧柔走了出来,挽着他的手臂:“太子哥哥,我们就要成婚了,当然要让东宫焕然一新,尤其是这个静思轩,沾了不少白千城的晦气,最好能拆了挖个荷塘什么的......”
什么时候东宫也轮到她当家做主了,他心里窜起一股邪火:“把东西全都放回去!”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薛碧柔隐隐觉察到什么。
赫连廷抽出了手,冷淡道:“将静思轩封了,改做奴房。”
下朝的时候,赫连珏拦住了他的路。
“你把千城藏到哪儿去了?”他质问。
“你不过是个暖房丫头,我难道还要盯着她是不是和哪个男人在厮混?”
赫连珏冲上去就要揍他,奈何被他一把握住了拳头,只能扯着嗓子喊:“你当真如此薄情,她患了绝症活不过两旬了!”
赫连廷不以为然:“我已经得到了九凰图,她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
“求你,她已经失踪七天了,我怕她会轻生,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寻到她,求你,至少去你们去过的地方寻她,她一定会在那里......”
薛碧柔的马车还在等着赫连廷,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一直往东宫走,赫连廷忽然开口道:“停车。”
薛碧柔不知所措,赫连廷已经跳下了马车:“你先回宫吧。”
他从侍卫手中夺了匹马,扬尘而去。
薛碧柔不甘心的追了出去,然而她根本追不上半分:“太子殿下,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没人回答她。
他要去江城,白千城一定会去江城的莲塘。
可是莲塘边,他一声接一声的喊着白千城的名字,回应他的却是路人异样的目光。
没有人回答他。
他有些恼,以往都是她巴巴的等着他,他只要一个眼神,她就会跳出来甜甜的喊他一声:“阿廷......”
然而这次,她好像真的不在乎他了。
他恼羞成怒,暗自计较着等找到她应该用什么话来羞辱她。
直到江城县官看到了他,才诚惶诚恐的前来迎接:“太子殿下快随下官转驾府邸歇息吧,这边刚发现一具女尸,可千万别冲撞了您......”
“女尸?什么女尸!”
“好像是前丞相之女白千城,昨晚在塘边还有人和她说过话,没想到今日便......”
话未说完,赫连廷便冲了出去,直到看到了那半趴在淤泥里的鹅黄色身影,江阿廷才眼前一黑。
“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