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吻完靠在一起,苗宝想换个姿势重新躺到陈是真怀里,支起身体的瞬间看到站在门口,拎着菜的常妈妈和老宋。
苗宝身体僵了一下,他捏捏陈是真的手,离开他怀抱,起身出门,顺手把门不出声地带上。
常妈妈脸色不是很好,反倒老宋一副“我早就猜出来”的表情。三人在主卧,关着门,常妈妈说不出话,老宋淡定地明知故问:“你俩怎么回事。”
苗宝乖乖站着,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我喜欢哥很久很久了,是我非要和他在一起的,你们不要怪他。
常妈妈恍然大悟:“我就说是真怎么死活不要相亲...”
老宋说:“我还跟你说过不要给他介绍了呢。”
常妈妈推他一下。
老宋说:“宝啊,这事儿我们不反对,也不生气,但你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俩分手了,要怎么办?”
苗宝瞪圆了眼睛:你!别!乱!说!我们才不分手呢!
老宋撇撇嘴。
常妈妈笑了:“行了,苗宝择菜去。”
苗宝气鼓鼓地冲老宋翻白眼,脚步声很大地出门去。
苗宝没去择菜,回房间搂住陈是真,摸起床上手机打字给他听:哥,爸妈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陈是真一愣,问道:“刚刚看到了?”
苗宝脸有点发烫,打字说是,又说:他们没有反对。
手机里人声刚停,苗宝在他脸上亲了亲,很软地笑了一声,声音细小。
他掩去心底的糟糕情绪,只把好的一面展露给陈是真。
可陈是真看起来并不开心,从苗宝一进门看到他坐在床上开始,一团乌云笼住他,沉沉落雨。
今天老宋下厨,以往都是陈是真打下手,这回苗宝主动去备菜蒸米。
忙活完,苗宝回房间,用手机说:哥,吃饭了,洗手。
苗宝带陈是真去洗手间,握着他的手冲水,打了洗手液裹住他的手,两人手指在水流中交错。洗好牵他手带到餐桌前坐下,苗宝把米饭松松地平铺在碗底,把菜铺到米饭上,排骨抽了骨头放进去,拌好了,勺子放到陈是真右手。
苗宝伸手在他胳膊上点了一下。
吃吧。
陈是真左手扶住碗,右手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挖着吃。他还是有点不习惯,总找不准嘴的位置,饭菜会戳到脸上或下巴。苗宝细心地扶着他的手帮他调整位置,直到陈是真渐渐可以准确将饭送到嘴里。有时挖不到饭,苗宝会拿过碗帮他挖好。
苗宝帮他时,陈是真听不锈钢圆勺碰到碗壁的声音,心像是被勺子绞紧了。
老宋和常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些家长里短。陈是真从洗手那会儿就没说话,他吃得不快,餐桌和衣服上有掉下来的饭菜渣,苗宝帮他收拾好卫生,拿湿巾给他擦嘴。刚碰到,陈是真偏过头不让他擦。苗宝一顿,将湿巾放到陈是真手里。
陈是真攥紧了湿巾起身,摸索着回房间,苗宝跟在后面,顺手带上房门。
陈是真慢吞吞坐到床边,苗宝站在他面前,温柔地摁着他后颈,摁到怀里。顺动物的毛发一样抚摸陈是真的头发。
陈是真抱紧了他,肩膀蝴蝶一样轻轻颤抖,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陈是真被雨淋透了。
苗宝无法言说,一边顺毛哄着,一边喂他吃了药。
明早考试时间早,苗宝坐公交去来不及,这晚本不打算留宿,但陈是真的情绪得有人接住。苗宝只想那个人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考试可以补考,哥只有这一个,最最重要。
哭过之后的次日,陈是真看起来和以前一样,苗宝赖床,摸索到他,直接给他从被窝里捞起来,催他去上学。
苗宝和他黏糊一会,饭都没吃去赶公交。
打暑假工这事苗宝不敢跟陈是真说,他撒谎因为家离得近,在学校帮老师做事加学分。
放假第一天,苗宝准时到烤鱼店,老板没在店里,起先接待他的人教给苗宝要做什么,忙的时候可能需要他帮忙上菜。
苗宝一一应着,认真记到心里。他有缺陷,老板肯用他已经足够感激,他想尽自己努力做到最好。
中午忙完休息,店里来了一个人,戴着墨镜打量一圈,坐到苗宝身旁,摘下墨镜。
“小苗宝,好久不见。”
是陈小年。
苗宝搁下筷子比手语:老师好。
陈小年脸有点红了:“好久都没人叫我老师了...”
苗宝:老师你怎么在这?
“我是老板哇。”挨近了他,低声说,“你来这儿打什么工啊,很累的。李狗和我说你来我还不信,我这才忙完赶过来。缺钱了?我这儿有,你先用着,不着急还。”紧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信封递给他。
苗宝朝后坐了坐,不接:老师,我想靠自己挣钱。
“好,快吃饭,我不打扰你。”陈小年最知道饭的重要性。
陈小年来过后,下午苗宝发觉其他人都在暗地里帮他干活,也很少指使他做额外的活。苗宝知道是陈老师在帮他。
第一次站这么久,回家前还没觉得腿酸,累得躺床上,过了没多久,小腿肌肉酸痛难忍,怎么揉捏都不管用。
苗宝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抬手狠狠抹掉。
手机振动,常妈妈打来的视频电话。苗宝跑去洗了把脸,赶快接起来。
“宝啊,眼睛鼻子怎么这么红?”
苗宝:刚洗漱完。
“在学校累不累?”
苗宝摇头:不累,就帮忙整理记录图书馆的书,很轻松。
闲聊几句,苗宝看了陈是真后才挂断电话。
手机丢到一边,缩进被子,蜷起身体,双手用力抓着小腿做无用功。紧绷了一会身体,苗宝松懈开,眼泪也跟着松懈地掉下来。
陈是真问常妈妈刚才苗宝回答的什么,听过后,他十分肯定苗宝没说实话,完全是在撒谎胡扯。陈是真最了解,苗宝喜欢用温热的水洗脸,洗完最先泛着红的地方是嘴唇和脸蛋。只有哭的时候眼睛和鼻子最红。
陈是真看不到,没办法捉他现行,回去家里也只会添麻烦。他只盼着快些好了,好把对小孩失去的关心和陪伴弥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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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宝做了有一个月,陈小年立刻给他结了工钱,比之前跟李小年说的多了一倍。
苗宝把多出来的那部分拿出来塞回给陈小年,并说:谢谢老师的好意。
陈小年刮了下他鼻尖,鼓着腮帮收起钱来,紧接着抬腿踹了李小年一脚,李小年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低头看手机。
陈是真眼睛有了光感,只是视线仍十分模糊。陈是真推开苗宝一点,苗宝又贴上来。
他以为挨的足够近,陈是真就可以看清他。
陈是真抱住他,忽然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身上什么味?吃烧烤了?”
苗宝后背开始发麻,接到常妈妈电话太激动开心,急急忙赶回来,忘记洗澡换衣服。
苗宝拿手机打字:嗯,碰到沈苍尔了,他带我吃烤鱼。
陈是真说:“你上周才跟我说沈苍尔去意大利了。”
苗宝感觉脸和手心都开始冒汗,打字的手都有些颤,狡辩道:他回来了嘛。
陈是真感觉到苗宝的紧张,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这轴小孩要瞒他,是问不出来的。
等眼睛好了,得一点一点、仔仔细细讨回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宝宝们阅读~